昨晚做了个梦：
世界一片寂静，我在讲台上上课。黑板上画着一长排黑白郁金香，优雅的叶，细长的茎，顶着酒杯一样小巧精致的花儿，如一群姿态万千的女子手挽着手寂然而立。
我在这些花儿下面写歌词：寂寞孤单独徘徊，女儿芳菲为谁开？红尘与君识一场，柔肠千转泪满腮……
底下有人问我哪儿来的歌词，写得真美。我从讲桌上一堆书里挑出一本赫然印着《民国女子》的书递给那人说：“看看吧，我写的歌词都是从这里面抄的。”
醒来后不觉哑然失笑。好一群民国女子！我还只在网上零零落落看得几个片段，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进入我的梦境。恍惚间竟有庄生梦蝶的怅惘：究竟是我梦见了民国女子，还是民国女子梦见了我？
了无睡意，干脆再读《民国女子》。
这是一本民国女子的爱情传奇。作者叶细细以简练的笔墨系统而完整地给读者展示了三十个民国女子的爱情故事，她们各自成章，绝不累赘重复，也不冗长繁杂，分明就是一幅幅鲜活灵动的历史画卷。伫立画幅面前，不由你不亲手去触摸她们的爱恨情愁，以至于你竟分不清自己是在画外还是画中。
李世民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民国女子》就如一面面光洁明亮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那个时代、那些女子的生活印迹，用鲜明的个体为我们诠释爱情，诠释人生。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扼腕叹息，更多的是对比、沉思与启迪。
读《民国女子》，我们最想问的问题是——什么是爱？《民国女子》如是答：
（一）爱是人性的释放，她到来的时候，一切既有的制度、伦理、甚至善良的品性也阻遏不住。只是任性的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相伴相守，把爱演绎得电光火闪如烟花绽放一样绚丽耀眼。理智的则在千回百转的纠结中苦苦挣扎，最终将爱的激流引向无人的旷野流得静默无声。但是，谁也不能否认爱曾经来过。
理性的丁玲也不能。她说：“这在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局面。虽然我深深地爱着另外那个人，但我和也频也同居了许多时候，我们彼此有一种坚固的感情的联系。如果我离开他（胡也频），他会自杀的……所以我决定使他（冯雪峰）非常悲哀，所以我终于不得不拒绝和他见面，把关系完全切断。我仍然和以前一样爱他，但把这个对他都保守了秘密，退回了他全部的信——”理智让丁玲对冯学峰拥有一段纯粹的爱情，这是她自己也不能否认的。
善良的林徽因也不能，她一生都小心做人，将责任和道德牢牢把持在心中，与徐志摩从不曾碰撞过火花，但志摩的遇难，她表现的痛苦是无法言表的，她丈夫在事发地点找回一块木头，她将它悬挂于床头，到死都没拿开。只怕谁也不敢否认她在心中纠结着对志摩的爱吧？
而在耀眼的爱情里，爱得最纯粹的是张爱玲。胡兰成来了，他是寻着她的文字而来的，他和张爱玲谈文学，能处处说到她心里去，“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没有犹豫地张爱玲爱上了他。胡兰成已有妻子，胡兰成有汉奸文人的骂名，胡兰成还是花心萝卜，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她就是爱他！她说：“在他面前，觉得自己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但心里是欢喜的，能从尘埃里开出花来。”以至于最后孤独的萎谢在胡兰成的滥情里。
爱得最任性的是陆小曼。在《民国女子》里，当爱情到来的时候，我们看到郁达夫在邂逅王映霞的一刻，动了真情，决心抛妻弃子。徐志摩见到林徽因的第一眼，就完全忘记自己是已有妻儿的人。为了追求心爱的女子，他们不惜离婚以获自由之身。但作为已婚女子为与相爱的人相守勇于离婚的恐怕只有陆小曼一个。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孔孟之道统治思想的年代，男子离婚尚且非议很多，压力极大，何况女子。许多女子宁愿怨死夫家，牺牲一生的幸福也不离婚。不过小曼绝不牺牲爱！她爱得任性，不计一切后果地离婚与志摩相伴，并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终生不能生育。但有什么关系呢？她爱志摩，她一刻也不能容忍见不着志摩的相思之苦。
爱得最执着的是孙多慈。她和徐悲鸿有缘无份似乎是命中注定。他们相恋时，徐已有妻子。等到徐离婚后，孙已在父母的逼促下嫁给了许绍棣。最让世人惊异的是，当孙多慈闻听徐悲鸿去世的消息时，眼前一黑，当场昏了过去，清醒过来后，执意要为徐戴孝三年。她的丈夫竟也纵容她真的吃斋素衣守孝三年。徐悲鸿的死，带走了孙多慈的所有感情。她一生只爱悲鸿，对丈夫只培养出亲情。
或许正因为爱是人性的释放，而非教条的概念，所以爱总是那么不合常理。甚至让人无法理解，不能接受。爱就是这样，永远没有模式，来得让人吃惊。
（二）有时候，爱是一个人的事情。
不管你愿不愿意，挣不挣扎，爱总不肯听理智的话。鲁迅说：“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强不爱以为爱。”其实，撇开感情，单就理智而言，谁也不愿意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追求舒适是动物也有的本能，更何况人。然而，爱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明知相思苦，还要苦相思。”假如爱与被爱不能统一，也还是要爱。只有有过爱的体验，才懂珍惜被爱的深情，有过爱的感觉，哪怕是一个人的爱，就能给苍白的人生给予幻想和希望，至少可以在梦中触摸幸福的影子。若可以选择，没有人愿意选择痛苦，若真可以选择，只怕谁都会选择一个人去爱，也不要麻木苍白的人生。
固然，两情相悦又能相伴相守是爱的最美境界，谁也不愿意一相情愿的爱，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爱与被爱总不能相互统一。茫茫人海，我们相遇，无奈我爱你，你爱她，他爱我，一生都在爱与不爱中纠结，于是爱便成了一个人的事情。朱安这个被鲁迅称为“母亲的礼物”的女子，与鲁迅有着婚姻之名，但鲁迅从不曾碰过她。她却孤独地为他守侯了整整一生。她象蜗牛一样努力地一点一点往上爬，以为终于可以靠近大先生（鲁迅），得到他的接纳，却只能成为鲁迅的遗物。朱安的爱可以说彻头彻尾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另一个女子张幼仪是徐志摩的包办妻子，徐志摩从来没有爱过她，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她却任劳任怨地为他打点家中一切事物，抚养孩子，孝敬公婆。即使离婚后，也甘愿做公婆的寄女，继续替志摩尽着孝道，她说：“在志摩的所有女人中，我是最爱他的。”她也是一个孤独的恋爱者。
最爱林徽因的金岳霖，终生未娶，始终追随林徽因，一生与她比邻而居，默默地关注她，帮助她，无怨无悔地谈着一个人的恋爱。
蒋介石爱陈洁如的时候，她没有感觉，等到她嫁给蒋介石爱上他的时候，却被蒋抛弃在美国，守着蒋的誓言“五年后来接你”，一个人守了一生。他们的爱和被爱就这么被命运交错。
席慕蓉认为“有一种爱，就好象永不能燃起的火种孤独地凝望着黑暗的天空。”这些《民国女子》的爱就是这样孤独的火种吧？它不可理喻，但确实存在着，也许一个人的恋爱是爱的另一种方式。
（三）爱更是炊烟来去，养儿育女的日常琐屑，是以一颗平常而又温柔的心去接受平淡，感恩万物。
爱是人间烟火，连神仙也不例外，董永和七仙女追求的爱情幸福是“你挑水来我浇园，你织布来我耕田。”这正是爱的真谛。任何热烈的爱情都会归于平静，爱情步于婚姻后必得面对具体的日子，惟有将当初热恋时温柔宽容的心用于日常琐屑，才可以天长地久。陈竹隐和朱自清结婚后，面对一大堆孩子，若不是及时调整心态，正视家务琐屑，只怕朱自清再写71封情书也是枉然。许广平婚后甘过清平的日子，为鲁迅料理家务，誊写书稿，终得长相斯守。相反，张爱玲讨厌小孩，不懂烧饭洗衣，许多琐事都不懂得，不懂照顾人，她只想象个孩子，得到胡兰成永远的宠爱，未尝不是他们婚姻破裂的重要原因。陆小曼付出惨重代价的婚姻，结果却使她和徐志摩成为一对怨偶。她不懂和公婆相处，不甘家庭生活的琐碎，依然过着往日交际花时的生活，每个月两到三万的开销，令徐志摩疲于奔命，连写诗的激情亦复不在。徐志摩的遇难最受埋怨的就是小曼，她不该与他争吵！
看来，这些民国女子的婚姻爱情无不昭示着一个真理：相伴相守不容易，柴米油盐当珍惜。
（四）爱是重重叠叠的疼痛，是幸福与泪水的交集；生命是曲曲折折的蜿蜒，是成功与失败的混杂。
综观《民国女子》的爱情，不管是任性的，还是理智的；两情相悦的，还是一个人苦恋的；有结果的，还是无结果的。没有一个不坎坷的，没有一个不疼痛的，更有红颜薄命如阮玲玉的。可怜她只是“贪点儿爱，贪点儿依赖。”却被“这头逼，那头猜”求救蔡楚生，他沉默逃避，终于无路可走，以一瓶安眠药结束了自己25岁的年轻生命。张茂渊将最美的青春容颜都付于寂寞，孤独等待五十年，直到七十八岁李开第的妻子死去才得以和他结婚。关露揣着王炳南的照片在监狱里苦熬八年，等来的却是一封无奈的绝交书。蝴蝶和丈夫被戴笠人为分隔，她还被戴笠软禁三年，被逼与这个不爱之人同居，直到戴笠飞机失事才重获自由与丈夫团聚。还有潘玉良，郑苹如，张织云……细细数来，哪一个女子不是身心写满疼痛？难道真的是“鸟必自焚才能成为凤凰，爱必得忧伤”？
闭目掩卷，怅惘恍惚中，画卷逐渐模糊，我又看到了梦中那一长排黑白郁金香，难道民国女子全都幻化成了郁金香，那酒杯一样的花朵里一定酿着满满一杯生命的酒吧？“是的，没有平顺的生命，没有无痛的爱情，纵然时间流逝，光影变幻，变不了爱的感觉，爱的美丽，爱的疼痛。如果你曾痛过，如果你正痛着，请别怨恨，总有一天，这些疼痛会酿成花杯里的酒，留待给你与后人细细地品。”民国女子对我如是耳语。
世界一片寂静，我在讲台上上课。黑板上画着一长排黑白郁金香，优雅的叶，细长的茎，顶着酒杯一样小巧精致的花儿，如一群姿态万千的女子手挽着手寂然而立。
我在这些花儿下面写歌词：寂寞孤单独徘徊，女儿芳菲为谁开？红尘与君识一场，柔肠千转泪满腮……
底下有人问我哪儿来的歌词，写得真美。我从讲桌上一堆书里挑出一本赫然印着《民国女子》的书递给那人说：“看看吧，我写的歌词都是从这里面抄的。”
醒来后不觉哑然失笑。好一群民国女子！我还只在网上零零落落看得几个片段，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进入我的梦境。恍惚间竟有庄生梦蝶的怅惘：究竟是我梦见了民国女子，还是民国女子梦见了我？
了无睡意，干脆再读《民国女子》。
这是一本民国女子的爱情传奇。作者叶细细以简练的笔墨系统而完整地给读者展示了三十个民国女子的爱情故事，她们各自成章，绝不累赘重复，也不冗长繁杂，分明就是一幅幅鲜活灵动的历史画卷。伫立画幅面前，不由你不亲手去触摸她们的爱恨情愁，以至于你竟分不清自己是在画外还是画中。
李世民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民国女子》就如一面面光洁明亮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那个时代、那些女子的生活印迹，用鲜明的个体为我们诠释爱情，诠释人生。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扼腕叹息，更多的是对比、沉思与启迪。
读《民国女子》，我们最想问的问题是——什么是爱？《民国女子》如是答：
（一）爱是人性的释放，她到来的时候，一切既有的制度、伦理、甚至善良的品性也阻遏不住。只是任性的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相伴相守，把爱演绎得电光火闪如烟花绽放一样绚丽耀眼。理智的则在千回百转的纠结中苦苦挣扎，最终将爱的激流引向无人的旷野流得静默无声。但是，谁也不能否认爱曾经来过。
理性的丁玲也不能。她说：“这在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局面。虽然我深深地爱着另外那个人，但我和也频也同居了许多时候，我们彼此有一种坚固的感情的联系。如果我离开他（胡也频），他会自杀的……所以我决定使他（冯雪峰）非常悲哀，所以我终于不得不拒绝和他见面，把关系完全切断。我仍然和以前一样爱他，但把这个对他都保守了秘密，退回了他全部的信——”理智让丁玲对冯学峰拥有一段纯粹的爱情，这是她自己也不能否认的。
善良的林徽因也不能，她一生都小心做人，将责任和道德牢牢把持在心中，与徐志摩从不曾碰撞过火花，但志摩的遇难，她表现的痛苦是无法言表的，她丈夫在事发地点找回一块木头，她将它悬挂于床头，到死都没拿开。只怕谁也不敢否认她在心中纠结着对志摩的爱吧？
而在耀眼的爱情里，爱得最纯粹的是张爱玲。胡兰成来了，他是寻着她的文字而来的，他和张爱玲谈文学，能处处说到她心里去，“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没有犹豫地张爱玲爱上了他。胡兰成已有妻子，胡兰成有汉奸文人的骂名，胡兰成还是花心萝卜，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她就是爱他！她说：“在他面前，觉得自己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但心里是欢喜的，能从尘埃里开出花来。”以至于最后孤独的萎谢在胡兰成的滥情里。
爱得最任性的是陆小曼。在《民国女子》里，当爱情到来的时候，我们看到郁达夫在邂逅王映霞的一刻，动了真情，决心抛妻弃子。徐志摩见到林徽因的第一眼，就完全忘记自己是已有妻儿的人。为了追求心爱的女子，他们不惜离婚以获自由之身。但作为已婚女子为与相爱的人相守勇于离婚的恐怕只有陆小曼一个。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孔孟之道统治思想的年代，男子离婚尚且非议很多，压力极大，何况女子。许多女子宁愿怨死夫家，牺牲一生的幸福也不离婚。不过小曼绝不牺牲爱！她爱得任性，不计一切后果地离婚与志摩相伴，并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终生不能生育。但有什么关系呢？她爱志摩，她一刻也不能容忍见不着志摩的相思之苦。
爱得最执着的是孙多慈。她和徐悲鸿有缘无份似乎是命中注定。他们相恋时，徐已有妻子。等到徐离婚后，孙已在父母的逼促下嫁给了许绍棣。最让世人惊异的是，当孙多慈闻听徐悲鸿去世的消息时，眼前一黑，当场昏了过去，清醒过来后，执意要为徐戴孝三年。她的丈夫竟也纵容她真的吃斋素衣守孝三年。徐悲鸿的死，带走了孙多慈的所有感情。她一生只爱悲鸿，对丈夫只培养出亲情。
或许正因为爱是人性的释放，而非教条的概念，所以爱总是那么不合常理。甚至让人无法理解，不能接受。爱就是这样，永远没有模式，来得让人吃惊。
（二）有时候，爱是一个人的事情。
不管你愿不愿意，挣不挣扎，爱总不肯听理智的话。鲁迅说：“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强不爱以为爱。”其实，撇开感情，单就理智而言，谁也不愿意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追求舒适是动物也有的本能，更何况人。然而，爱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明知相思苦，还要苦相思。”假如爱与被爱不能统一，也还是要爱。只有有过爱的体验，才懂珍惜被爱的深情，有过爱的感觉，哪怕是一个人的爱，就能给苍白的人生给予幻想和希望，至少可以在梦中触摸幸福的影子。若可以选择，没有人愿意选择痛苦，若真可以选择，只怕谁都会选择一个人去爱，也不要麻木苍白的人生。
固然，两情相悦又能相伴相守是爱的最美境界，谁也不愿意一相情愿的爱，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爱与被爱总不能相互统一。茫茫人海，我们相遇，无奈我爱你，你爱她，他爱我，一生都在爱与不爱中纠结，于是爱便成了一个人的事情。朱安这个被鲁迅称为“母亲的礼物”的女子，与鲁迅有着婚姻之名，但鲁迅从不曾碰过她。她却孤独地为他守侯了整整一生。她象蜗牛一样努力地一点一点往上爬，以为终于可以靠近大先生（鲁迅），得到他的接纳，却只能成为鲁迅的遗物。朱安的爱可以说彻头彻尾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另一个女子张幼仪是徐志摩的包办妻子，徐志摩从来没有爱过她，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她却任劳任怨地为他打点家中一切事物，抚养孩子，孝敬公婆。即使离婚后，也甘愿做公婆的寄女，继续替志摩尽着孝道，她说：“在志摩的所有女人中，我是最爱他的。”她也是一个孤独的恋爱者。
最爱林徽因的金岳霖，终生未娶，始终追随林徽因，一生与她比邻而居，默默地关注她，帮助她，无怨无悔地谈着一个人的恋爱。
蒋介石爱陈洁如的时候，她没有感觉，等到她嫁给蒋介石爱上他的时候，却被蒋抛弃在美国，守着蒋的誓言“五年后来接你”，一个人守了一生。他们的爱和被爱就这么被命运交错。
席慕蓉认为“有一种爱，就好象永不能燃起的火种孤独地凝望着黑暗的天空。”这些《民国女子》的爱就是这样孤独的火种吧？它不可理喻，但确实存在着，也许一个人的恋爱是爱的另一种方式。
（三）爱更是炊烟来去，养儿育女的日常琐屑，是以一颗平常而又温柔的心去接受平淡，感恩万物。
爱是人间烟火，连神仙也不例外，董永和七仙女追求的爱情幸福是“你挑水来我浇园，你织布来我耕田。”这正是爱的真谛。任何热烈的爱情都会归于平静，爱情步于婚姻后必得面对具体的日子，惟有将当初热恋时温柔宽容的心用于日常琐屑，才可以天长地久。陈竹隐和朱自清结婚后，面对一大堆孩子，若不是及时调整心态，正视家务琐屑，只怕朱自清再写71封情书也是枉然。许广平婚后甘过清平的日子，为鲁迅料理家务，誊写书稿，终得长相斯守。相反，张爱玲讨厌小孩，不懂烧饭洗衣，许多琐事都不懂得，不懂照顾人，她只想象个孩子，得到胡兰成永远的宠爱，未尝不是他们婚姻破裂的重要原因。陆小曼付出惨重代价的婚姻，结果却使她和徐志摩成为一对怨偶。她不懂和公婆相处，不甘家庭生活的琐碎，依然过着往日交际花时的生活，每个月两到三万的开销，令徐志摩疲于奔命，连写诗的激情亦复不在。徐志摩的遇难最受埋怨的就是小曼，她不该与他争吵！
看来，这些民国女子的婚姻爱情无不昭示着一个真理：相伴相守不容易，柴米油盐当珍惜。
（四）爱是重重叠叠的疼痛，是幸福与泪水的交集；生命是曲曲折折的蜿蜒，是成功与失败的混杂。
综观《民国女子》的爱情，不管是任性的，还是理智的；两情相悦的，还是一个人苦恋的；有结果的，还是无结果的。没有一个不坎坷的，没有一个不疼痛的，更有红颜薄命如阮玲玉的。可怜她只是“贪点儿爱，贪点儿依赖。”却被“这头逼，那头猜”求救蔡楚生，他沉默逃避，终于无路可走，以一瓶安眠药结束了自己25岁的年轻生命。张茂渊将最美的青春容颜都付于寂寞，孤独等待五十年，直到七十八岁李开第的妻子死去才得以和他结婚。关露揣着王炳南的照片在监狱里苦熬八年，等来的却是一封无奈的绝交书。蝴蝶和丈夫被戴笠人为分隔，她还被戴笠软禁三年，被逼与这个不爱之人同居，直到戴笠飞机失事才重获自由与丈夫团聚。还有潘玉良，郑苹如，张织云……细细数来，哪一个女子不是身心写满疼痛？难道真的是“鸟必自焚才能成为凤凰，爱必得忧伤”？
闭目掩卷，怅惘恍惚中，画卷逐渐模糊，我又看到了梦中那一长排黑白郁金香，难道民国女子全都幻化成了郁金香，那酒杯一样的花朵里一定酿着满满一杯生命的酒吧？“是的，没有平顺的生命，没有无痛的爱情，纵然时间流逝，光影变幻，变不了爱的感觉，爱的美丽，爱的疼痛。如果你曾痛过，如果你正痛着，请别怨恨，总有一天，这些疼痛会酿成花杯里的酒，留待给你与后人细细地品。”民国女子对我如是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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