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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何不乘风起 少年豪情谱炎黄——专访《炎黄曲》作曲龚天鹏

时间:2023/11/9 作者: 上海艺术评论 热度: 16542
林 霖 陈 洁问君何不乘风起 少年豪情谱炎黄
——专访《炎黄曲》作曲龚天鹏

  林 霖 陈 洁

  今年7月10日,上海市舞台艺术精品创作2017年度剧本研讨会(上半年)交流大会在中华艺术宫召开,来自全国各地的艺术家出席了会议。

  本次研讨会讨论了21部优秀作品的剧本中有5部演绎了中华创世神话。其中,史诗情景歌剧《炎黄曲》重述中华创世神话,歌词全部选自中国古籍和名著中的诗词,在结合世界歌剧美声和舞美的情况下,追求人物“原生态”的历史厚重感。作者龚天鹏表示:“《炎黄曲》的构想产生于多年在海外留学的思乡之情,童年时深入我心的神话人物和人文始祖不断向我召唤,让我下定决心,要用一部情景歌剧去向世界科普我们的神话和文学。”

  《上海艺术评论》编辑部近日走访了上海爱乐乐团青年编曲家龚天鹏,且听其娓娓道来创作《炎黄曲》的心路历程。

  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作曲家,为何敢于承接这样的“主旋律”与“宏大命题”?龚天鹏说:“五四运动、中共建党,这些事件的主人公,许多都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我相信同样年轻的自己可以捕捉到他们的精神。况且,历史是属于所有人的,跟年龄没有关系。”

音乐,天下大同

家庭总是孩子最早也是最好的学堂。

  龚天鹏在心智还未开发的年龄就接受东西方或者说各国的文化营养。可能这就是优势,不若日后价值观定型之后再去看中西文化,自觉或不自觉地都会带有文化偏见。

  因为年少离家在异乡求学,随着年龄增长就特别恋家;成年后回国发展在龚天鹏看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对龚天鹏来说,或许才华是天赋,但家国情怀的种子却是从小家学的滋养,以及自身的使命感和悟性所驱使。所以,他认为应该用自己的所学和所长、在自己的根的所在地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正是早年不断接受中西方不同文化的交融与碰撞,让他深感“天下大同”的重要性,他认为音乐是能达成这种理想的最好的载体,它不若视觉艺术所必然背负的具象表达、理论诠释和符号导向,音乐是能突破一些世俗的界限而直达心灵的共鸣。

  然而,“同”并非是“同化”,或者说抹杀个性。更重要的是求同存异、共谋发展。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唯一的标准答案,也不存在唯一的价值观。而音乐应作为一种昂扬的精神力量去突破一些限制和藩篱。而对于所谓文化隔阂的存在,龚天鹏反倒看得很开,他认为没有必要去排斥这一客观存在的事实,而是要找到一些内在的共同点——他弹奏肖邦、贝多芬这些西方古典美学殿堂奉为圭臬的曲子,就是为了找到一种“大同”的点。

  龚天鹏认为,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存在冲突或矛盾,要用积极和茁壮的精神面貌,去把一扇扇门打开。而以国际古典美声来唱出我国古典文学之凄美是他多年来最大的抱负,因为就算是不完全理解古文的普通观众或不懂中文的外国友人亦可单纯欣赏绚丽和抒情的音乐,一切情感起落最终都是音乐去描绘。音乐是不需要翻译的。

神话,无远弗届

近两年,龚天鹏在音乐编曲和演奏之外,更多地思考一些中国文化的传承和传播的问题。他回想了自己最早所接触到中国神话故事时的初心,顿悟神话是介于宗教和世俗之间的一种存在,是一种朴素的信仰,更是一种文脉的汩汩而流。于是,龚天鹏意识到,应该用力所能及的最高超的技术、最开阔的思想去编织中华神话,并且能达成与世界交流的途径——音乐显然是一个好的载体。

  龚天鹏提到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等神话故事的时候,用了“可爱”去形容,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点。这也即是说,在龚天鹏心里,神话并不是他人言说的故事,而是从心而发的一种向往。正是出于这样的情结,有了《炎黄曲》的“前身”。

  神话是世界人民对祖先英魂的感性传承,徘徊在世俗与宗教之间。因其夸张的表现手法和磅礴的气势感官,已成各国民族文化中最唯美的精神寄托。而中国神话——或因我们这个民族多愁善感的天性,或因我们五千余年压抑和跌宕的血汗历史,或因我们对世界和平与内心平安的剧烈渴望——则成为了我们向世界张开文化双臂的首选语汇。因为它太美、太可爱,能将我们内心那些无法名状的小情感和大情怀走进千家万户人的心田。写实的中国历史容易说,但虚幻的中国故事永远说不完也说不透。

从晚会节目到情景交响乐

据悉,《炎黄曲》最初的方案是一部三幕情景歌剧,后经与专家多次讨论,最终龚天鹏决定采用音乐会形式的清唱剧来表现。从专业角度来看,这种创作体裁的转变是耐人寻味的。首先,清唱剧源自16世纪下半叶的西方,其演唱的内容与宗教相关,其演出形式相对简单,一般没有服装、布景和舞台表演的过度要求。其次,与同为音乐戏剧的歌剧相比较,清唱剧在演唱方式上虽然也有宣叙调、咏叹调、重唱等,但其更加注重突出合唱的作用。近两年来,鉴于舞台艺术出现愈发堆砌和浮夸的舞美效果,龚天鹏深感歌剧中的音乐本质被剥夺了。从他力求简洁有力的美学理念出发,龚天鹏更倾向于人声的“唱”。而中国戏曲的优势也在于“唱”,相较于西方歌剧而言,前者如写意画,后者如写实画。此外,很重要的一点是,龚天鹏认为视觉元素已由连环画、电影、舞蹈等不同艺术门类去承载和表达了,音乐戏剧就应该回归最本质的歌唱——即用最直接的方式去科普我们的神话,并不需要过多的舞美、服装等元素产生干扰,更无需采用“人海战术”表现宏大的场面,单纯的合唱就足够有力量。作曲家希望还原的是最素朴的东西,就像中国神话中哪些最朴素的人本理念。

  清唱剧《炎黄曲》共有六幕,分别是“盘古开天”“女娲与伏羲”“炎黄大帝”“神农尝百草”“尧舜禅让”和“大禹治水”。全剧以走马灯的形式粗犷地贯穿起整个中华传统文化里的古老神话,剧中的人物关系和情节大多取自于家喻户晓的传说和古典名著的节选。歌词亦都取自古籍和古典文学作品,如《淮南子》《吕氏春秋》《史记》、四大名著等,作者试图让剧中人物全部以史书记载的原型、原话及诗词来唱出自己的故事。全剧欲追求一种磅礴而不炫耀、感性而不煽情、深厚但简约的听觉感受。

  有意思的是,如今整个看起来体量庞大的情景交响乐作品,其创作构想的雏形却是近似于一台文艺晚会。据龚天鹏介绍,最初的创作动机是源自于2017年的春节,在回江苏老家探亲期间,与家人吃饺子、看春晚的团聚时光,让他产生一种想要对童年、对故乡、对中国传统文化强烈表达的欲望。同时,他又联想到他在美国念小学时,读的第一篇世界历史的课文就是从四大文明古国讲起,其中就有关于“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于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为何不能创作一部与创世神话有关的交响音乐作品呢?因此,龚天鹏立即投入到剧本创作之中。在剧本酝酿的初始阶段,其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声、光、电的效果,宛如一台奥运会的开幕大戏。但是,随着创作的不断深入,龚天鹏逐步意识到,这样繁复的形式并不适合这部音乐作品应该有的本质表达。中国的神话不像古希腊、古罗马的神话已有清晰的面貌,它们可供诠释的空间非常大,每一个炎黄子孙的心中都有自己对神话的向往和理解。这部清唱剧要向世界表达的,正是一位中国音乐家眼中的中国神话,和现代人心中的神话之声。

  采访中,龚天鹏特别提到,他认为,东西方的文化之间应该是友好竞争、互为共存的关系。东方的文化思维与音乐表达,在立足本土的基础上,是足够有能力与西方世界的艺术相抗衡的。

  目前,《炎黄曲》还在剧本打磨阶段,而我们有理由相信并期待这是一曲恢弘又动人的作品,必然打开中国故事的新局面,掷地有声而荡气回肠。也许,之前很多人会说听不懂歌剧、音乐剧,或许因为《炎黄曲》有所改观。因为年轻的作曲家本人都说了——不会太抽象,因为“抽象”这一词对很多来说,其实是一种负担,因为很多人并不喜欢去想象——因此,不如就像龚天鹏说的,我们试着把“门”打开,拥抱更开阔的视野和更纯粹的情怀。

  最后,以龚天鹏所赞赏的作曲家勃恩斯坦在20世纪初的一番话作为总结:“当作曲家不再‘为了美国而美国’,而是写什么都不由自主地散发着那股味儿,我们才会有真正的美国音乐。”——近百年前的此番宣言依旧振聋发聩,对如今的当代中国音乐、中国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有着极好的启示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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