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庙的月亮
天文学的超级月亮,归属感
落于地理上。祖传的,猫科的
红薯窖口。古井。碗……
盈亏之际,黄土地的自传即将完成
棠溪刚出山。藕孔之光
解读着鹅卵石之卵,以及父亲的塔影
墨未浓。满月粲粲,研磨着
夜空的孤独感,襟怀虎须和云鳞
筑一座灯塔。在心中
在纸上,岁月的镜面波光潋滟
秋风辞
秋风的善意,果实以圆满
和芬芳辉映。圆满之心,养成糖的记忆
芬芳之誉,萌发晨光和白露
而执念,随落叶的传说
入泥。想不开的事情,凿着榆木疙瘩
“值得怀念的,毁誉都是透明的……”
透过藕孔,解读星空寂寂。秋风吹着云游
也吹着归鸟:下山的我与镜中的我
行走同一座独木桥上。明月磨着护心镜
墙头草,在摆渡。霜,积郁
青瓦之鳞。风流汤汤,莫言古今
这页草纸上的供状,请阅后塞于虫洞
“黄土地啊,沉默是金。”秋风一遍遍吹着
宫、商、角、徵、羽
稻、黍、稷、麦、菽……
雪落于诗之外
收到暴雪黄色预警时,正在修改
一首旧诗。这两件事儿,影射灵魂的走向
令人满怀期待。第二天,潦潦草草的雪
给城中村的留白,深度不及
一场大雾。结结巴巴的诗,渴望通透
汉语的竹节,而气蕴还在积郁
风云与山水。风云录与山水画,相互演绎
在白雪和草稿之间,一直在铺垫
活着的二手证据。不仅仅沮丧于电脑前的
嫁接或转述,败北的手迹和闪电
更在于黑字落到白纸上,缺席浓墨
和刀笔的入木三分,惊蛰之雷与破执之心式微
第三天,雪大盈门。草稿荒芜,光
和种子在自留地里,暗暗角力
第四天,白得不可一世。新路径即将破土……
野菊花
从古老、无名的小山谷,找到落单的化身
当我看到
野菊花高擎一盏煤油灯,解除雾的谜面
当我看到橡树枝头,欲落未落的几枚黄叶
踉跄着秋风的预言
枯水期的河床里
鹅卵石学会反思:每一个棱角
都拥有一个独立的山头
而出关的灵魂
在流水线上,戴着牛铃铛,琢磨青山的倒影
逶迤入典。螺蛳壳里,浮世摘下被掏空的面具
擎着一盏气死风灯,野菊花照着
古老、无名的山谷,照着小小的鸟巢
在我的心里。当我回首,众鸟高飞
夜色是咸的
夜色是咸的。初春的傍晚
暖风领回来一棵从往事里走失的桐树
小洪河绕了一个慢弯,犹疑之际
误把广场圆舞曲当成了防波堤
唢呐声声,帮助返潮的记忆
筑起一堵土山墻。月光不小心泛出盐渍
残雪消融批判意识,尝试推开落水闸
和星空的对抗。海棠对美的理解逐渐盈枝?
山 溪
枯水期的山溪
领走三眼泉源:野菊花的笑声
牛的眼睛。羊咩。如果从暮秋的泉心石
挖掘至春深的柳枝词
惊蛰之雷,翻滚于父亲的喉结
压不住三个跑偏的韵脚
入药。解梦。变声期的引喻,日渐丰盈
——山溪出山,越绕越远
风雪下凤鸣谷
风,从风口里
牵出一头耕牛。南斗山紧随其后
压低云遮雾绕的想法,要说的话
注入山溪,放下雪、野菊和鹅卵石的磨擦
(迂回于心底的山路,缓缓抬升三个人的海拔)
牛角尖的孤独,穿过凤鸣谷
漏出斗大的风声。山脊绵延更大的情怀
寒风放开牛脾气,逼停风电机组的旋转
暴雪,多如牛毛。落在多年前的北斗寺
蹄迹宛如钟声。落到橡树怀抱的鸟巢
挽住记事的绳疙瘩。荆棘之芒,逐渐软化
幼鸟替牛表达落差,木鱼替无
表达着有,空余一座山谷
盘曲羊肠、鸡肠和盲肠。上山,风掏空陡峭的闷吼
下山,雪做大烟火人间的心结
而山腰的喉结处,晃荡着三个微醉的牛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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