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在磨坊后面的空地上踢毽子,
小亮飞起一脚,
正好踢中麦秸垛旁边的羊屁股。
大哥在院子里劈柴。他双臂的力量,
全用在一把斧柄上,
一块木柴应声劈成两半。
只一個上午,院子里的木柴,
堆得比冬天还高。一只母鸡
咯咯叫着钻进柴堆的缝隙里去了。
高高的一堆劈柴,奶奶抱走一些
煮饭,爷爷取走一些烤火,
父亲挑一些去镇上卖钱。后山几个
赶驴的亲戚,拉走一些。
我常常把臭袜子
晒在上面。父亲把化肥袋晒在上面。
一只灰麻雀飞累了,也歇在上面。
(选自本刊2023年第三期“诗高原”栏目)
阿剑点评:
回忆之诗。通过画面感极强的叙述,构建了常见的乡村图景。第一节画面导入,第二节写大哥劈柴,第三节写木柴高高堆起,第四节写木柴的去处。整体结构古典而完整,意象温和而雍容,抒情节制,直接呈现,没有过多阐述。这些平常意象,闪现其中的是乡村伦理的温暖的光。这让我想到了其他两首诗。一首是江非的《劈柴的那个人还在劈柴》,在那里,行为的背后是复杂的父子情绪与最终消解意义的一场大雪。另一首是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的《红色手推车》,“那么多东西/依靠/一辆红色/手推车”。这样的联想让我觉得这些诗都有共同的精神谱系,又在审美层面各自迥异。这说明我们处理日常经验的诗写,仍具有无限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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