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的金属拉杆正在闪亮
箱体是橘红色的
主人不在旁边
可以推断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或女人
这是西部高原的正午
山顶唯一的平坦之处
再向前
是成片的雪松和冷杉
再向前是大河拦路
箱子的主人留下太多的空白
去了哪里
可能留恋于拍照
也可能在附近灌木解决个人事情
也可能……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下午
时间留出余地
箱子一直都一动不动
风很大
由西向东
鸟的声音被消遁
我和箱子相遇
没人关心里面装的是什么
拉杆箱正是
橘红色的虛无本身
(选自本刊2021年第二期“诗高原”栏目)
纪梅品读:
在西部高原的山顶,一个金属拉杆箱吸引了诗人。充满魅惑的颜色让诗人兴致勃勃地猜测它属于“一个年轻的女孩或女人”。在第二节,诗人转向对时空的观察。箱子成为原点,诗人所见与其说是周围的风景,毋宁说是对于被箱子重构的时空的感受和体察:树木弥漫着神秘的气息,旋即被“大河拦路”的险峻所凝结。
又空了一行后,诗人重又回到挥之不去的疑问:箱子的主人去哪了?一只孤零零留在山顶的箱子,伸着拉杆就像伸长脖子等待招领。迷宫敞开的门户诱惑着观者。诗人的猜测很多,但没有哪个可以被确认。一个失落的拉杆箱就是一个盲盒。
在新一节,诗人的思绪依然耽于箱子主人的缺席。这个下午,和一只箱子的意外相遇改写了旅途的内容和意义。最后一节,诗人转向感受风。风飘渺无形,无法被看见,就像那个失踪的主人。但缺席并非虚无。
这是一首闪烁着橘红色火焰的诗。橘红色也是象征灭火抢险的消防用色。在惊异、玄秘、紧张的气氛中,我们不妨假设:这就是上帝留给诗人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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