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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兰花缓缓开(一)

时间:2009/9/5 作者: 文声文语 热度: 85281

  题记:和你的擦肩而过是前世五百次的回眸;和你的相视一瞥是前世五百次的深情对视;和你的携手相伴,只因人生若只如初见,原来彼此都在等待下一个灯火阑珊处的蓦然回首。
  
  一、遇见——最初的美好
  
  文蓝所在的社团老区研究社即将上演一部具有陕北风情的话剧《兰花花》,文蓝扮演的角色即是兰花花。已经排练有两周了,她却总不能真正入戏。其实本来已经打算这学期什么活动都不参加了,一心应对英语四级,落下的功课得好好补补。但她却始终放不下这台话剧,放不下这个社团,也许可能更多的放不下某些人。咬咬牙,还是每天挤出两小时排练话剧。
  
  文蓝最近的心情很急躁,因为她总感觉有一大堆事要做。每天处于活动与学习之间,自己从可怜的活动成果中获得暂时的满足和动力,生活本来有条不紊,平静无波。偶然的石子击水,竟无风无浪的荡起一波一波的涟漪,湖里的欢快调皮地眨巴,那一抹青绿悄悄绽放出桃红。
  
  昨晚的辩论赛文蓝得了最佳辩手,她自己莫名其妙极了。整整一天泡在网上搜集相关资料,但到了场上忘乎所以,因一句“这世界不是没有美,只是你一直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而一语惊人。她想想多么可笑,当时自己只是伪装着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而不得而出,反正都是生活了,宁可忙的不可开交也不愿无所事事。那些评头评足的事但愿不会轮到自己的头上。下意识看了看表,九点,排练房。
  
  今天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文蓝和其他四个演员轮流对戏。只剩下一周了,文蓝一边小跑着奔向排练房,一边在在心底默词。
  
  副导演王彤已经到了,还有两个不知名的同学,似乎是“看客”。
  
  “文蓝,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汉文的赵盈英,这位是广告的段圆方。”
  
  “Hello,赵盈英,我们见过面的。老区的迎新晚会上打过招呼的!”王彤狡黠的冲段圆方一笑,拉过文蓝,开始正式介绍:
  
  “段圆方,你可得好好认识一下她,了不得啊,老区的副社,校报的主力记者,昨天刚得辩论赛最佳辩手,话剧《兰花花》的女主角——”
  
  “MyGod,王副导。打住,我哪有那么多头衔,你别损我啊!”文蓝可受不起王彤如此的大力吹捧。不过段圆方早已起身向文蓝摆摆手,
  
  “你好”,咧嘴笑的样子真可爱,尤其是眼镜挡住了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真是个小男孩啊!”文蓝不暇思索的冲他一笑。再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因为接下来是一刻不停的排练。
  
  “五娃哥,这回你别走了,成吗?”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这回就是死死活活也要在一起了!”
  
  “兰花花,你,你爱我吗?”
  
  “爱,谁不知道你没婆姨我没汉,咱们二人就像那一骨朵蒜。”
  
  ……
  
  无论怎样反复的排练,文蓝总设法进入这场戏,这是一对在封建世俗压迫下苦苦相随的一对恋人,他们在阶级欺诈、亲情背离、幸福出卖的夹缝中采集着最后的誓言,天真无助却情比金坚。如果有一帆风顺且执子百年的爱情,谁又愿意在颠沛流离中寻觅那份专属爱情呢?
  
  二、路过——生活长满了繁琐
  
  依然在排练房,这次的地点是后天晚上即将公演的小礼堂,各种道具已经搬上舞台,所有的演员、剧务、场控齐聚小礼堂,全力以赴这场筹备了近两个月的话剧。
  
  文蓝一整天都在为社团写策划,五月份的高校社团成果展如一块巨大的奶酪,吸引了省内高校的各个社团。文蓝临危受命,一天之内要赶出一份详尽的策划书。文蓝昨晚接到消息,躺在床上辗转思量策划书的形式、内容及特色。第二天又是一天课,文蓝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恐惧,怅然若失之外有无数双目光在期盼。新闻评论课上文蓝坐在第一排,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应着老师口中的“新闻述评,述评新闻”,根本无法区分这两个名词的区别,脑子里依然是只字未动的策划和后天上演的话剧。
  
  铃声一响,文蓝抓起书包向复印店跑去,因早已跟老板熟识的缘故,老板让文蓝免费使用电脑。当文蓝在稿纸上描画“人员分配”时,某社团的社长极其几名部长走进店内,大张旗鼓的为那本厚厚的策划书做最后的修改。社团联合会要求各社团以此社团的策划为蓝本,不能随意修订框架。文蓝咬咬牙,文蓝在老区研究社一直做策划,她不想这次成果展因策划不过关而被淘汰。也许她只因那句“你们社团没有人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做策划啊?”,“文蓝是个不服输的家伙”,文蓝在心底一遍遍念叨,这份策划,一定要出色完成。
  
  从中午12点开始,文蓝四处打电话找人帮忙。上网查资料,复印照片,分配策划版块,打字,活动意义,目的,内容,预算风险等。集思广益构想本次成果展的特色活动。到晚上九点,一份长达27页的图文并茂的策划书圆满完成。当把这份策划按时交到负责人的手上时,文蓝长舒一口气。定神看看手机,n个未接来电,那边的《兰花花》话剧已经催促了近两个小时。
  
  飞奔到小礼堂,王彤早已拿着服装在门口等候,一把将文蓝拉近卫生间,帮她换好戏服。刚要出去,王彤叫住了文蓝:文文,你等等,我帮你扎两个辫子。这个王彤任何时候都有条不紊的,说她是孩子,做起事来总比文蓝冷静安稳。
  
  “我偏不嫁,就是跳崖上吊也不跟周富贵家的猴小子过!”
  
  “你瞧你瞅的灵醒女婿杨五娃,现在还在周家拦羊抵债,你嫁过去,明里暗里还不都是一回事。再说,谁叫咱穷呀!”
  
  “穷,穷你就卖自己的女儿,我偏不嫁,不嫁,不嫁。”
  
  “你就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烟土大洋我都收了。”
  
  “你可是我的亲爹爹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青天蓝天这么蓝的天,什么人留下个吃洋烟,你当爹爹的咋这么狠心,硬把女儿往火坑里推。死,你就是要我死,我就死给你看……”
  
  “瓜女子,你大我没办法呀。”
  
  一幕“兰花花与父亲的矛盾激化“的戏走完,文蓝已觉得体力透支。这台话剧她幽默的自视为“一哭,二闹,三上吊,四谈情说爱”。不过文蓝在其中要跪地,摔倒,晕倒都得真实的表演。文蓝明白,即使正式演出时不能恰到好处的把握兰花花“独立自主,垂死反抗但又单纯幼稚”,至少这些实实在在的“苦肉计”也可以让观众心疼掉泪。
  
  导演赵振景站在礼堂的最后一排,一直专注看着每一幕的排练。这一遍很顺利的从第一幕到第六幕,五娃哥被地主设计毒死了,而兰花花痴情五娃,以死相随。五娃哥吃下毒馍馍,倒地而亡时,“停”,导演赵振景重重的一声如谷底之音铿锵有力,穿越了层层屏障,打碎了无数障碍飞驰而来。几近狂吼让整个场面停滞凝固。所有人向导演那里望去,耳边继而听到:“你们的表演再夸大放开一点,这是话剧表演,不是嬉戏胡闹,把你们的嗓门放大,让最后一排的人听得到。兰花花,你挚爱的人死了,难道你连一颗眼泪都掉不出来吗?”
  
  文蓝瞬间呆在舞台,她真有点崩溃,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人为一台话剧前前后后忙碌了这么长时间,而自己竟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安慰这么多份无声的奉献。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文蓝此刻想做的就是用眼神和台下的每一个付出者凝望。副导王彤,剧务张浦,道具管一洁、蔡飞……当扫视到一个人时,竟不禁哑然。他,站在第一排的角落里默默注视着这个舞台,从走近这个剧组到现在,他一直静静观看着她们的每一场排练。他叫段圆方。文蓝突然一阵感动,一个与社团,与这台话剧毫不相干的人如此支持他们,心里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
  
  段圆方似乎察觉到文蓝在注视他,也许她是想从静默的人身上找到支持。他做了一个“v”的手势,向她示意。文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竭力想象:一个站在黄土高坡的花季女子和一个忠厚淳朴的放羊娃。他们携手许下诺言,他们不堪忍受封建阶级残忍的命运安排,终于,当男子被无情的人性贪婪吞噬掉性命,女子誓与他生死相依,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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