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得整整齐齐,毫不犹豫
和红了漆的樟木箱一起
搬到一个陌生人家里
鼓声四溅,鞭炮的心碎了
一个朝代的末日逼近
整个小镇都在用婚姻
抵抗未知的恐惧
木匠们笑了
他们从水路赶来
肢解了几乎整座树林
把死亡和婚礼,榫在一起
一扇黑漆厚重的大门后面
辫子被民国锋利地剪去
婚后生长的爱情,产下
一个始终没有西化的母亲
发烧的孩子
我身体里住着
一个发烧的孩子
常常跑出来
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你们笑话我,鄙视我
老的时候会嫉妒我
儿科病房
一个孩子把食物呕吐在
病房的人造大理石地板上
对杀戮产生的生理反应
很快被长相平平的清洁工
装进了标有可回收垃圾的桶里
那只被偷盗者割下的狗头
到第二天上午在病房的窗外
被一个溜狗人愤怒地发现
孩子的梦被一个下毒者追逐
他开始像一只狼那样嚎叫
所有的狗被他团结起来
下毒的盗猎者被它们分解
扔进了不可回收的垃圾箱里
所有的旁观者开始呕吐
当孩子睁开惊恐的眼睛
护士阿姨正把药放到床边
轻轻告诉他大人们还在睡觉
太阳还没升起来呢
最后一路电车
打着金属辫子的公交车
是去火车站的
一个老姑娘去和强大的汉子约会
一到终点她就犹豫地掉头了
这城市就剩这么一个姑娘
其它的几乎都不留头发
我搭着她的身体回家
离开她的汉子还剩一公里
我的终点到了
她关上门并不在意我曾经的抚摸
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等她回头的时候
我懒惰的女儿已经在书桌上睡着了
我想她在深夜的大马路上奔跑
一定是不带眼泪的
要让金属落泪可不是件容易事
何况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目的地在她永远也到不了的远方
驿站
你只收留过客
——题记
亲爱的:
大雪包裹住你
从夜晚的深处看
你的内心正炉火通红
我站在你门口
道路仿佛打了一个结
你正是那盒
终于被我捆住的礼物
最后一夜你让我留宿
允许我喝荞麦烧
允许我不停地自言自语
关于疯马和骑手的故事
一直讲到马鞍挂上城墙
一段爱情挂上了悬崖
亲爱的:我死心了。
在被大雪覆盖的驿站里
一个服务生正打开一本
从1989年冬天开始
就一直无人认领的
一个偷渡者遗留的笔记
作者简介:任贝,1963年11月生于杭州。现任职于杭州某医院,牙医。80年代初开始陆续发表作品,《地平线》诗歌实验小组骨干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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