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认识我？”我以前是不是明星啊，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
　　
　　“你说什么？”他的表情跟他哥刚才时一样。
　　
　　“我是来这里应征服务员的，不过你哥哥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你来应征服务员？”他看着我问。
　　
　　“是啊……”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我按倒在桌子上，“喂，你干什么！”我惊措之余大叫了起来。
　　
　　“一年前你耍得我们兄弟俩还不够惨吗？”他气愤地瞪着我，像是要把我捏碎一样，“你一边和我交往，一边勾引我哥，害我们兄弟俩差点反目成仇！你现在又来干什么，同样的把戏你还想玩第二次吗？！”
　　
　　“你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我也不认识你们，你放开我！”他胡说，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不认识？”他冷笑，“好，那我来告诉你，我叫商觉安，我哥哥叫商觉康！你不是来当服务员的么，那就先服务我吧！”
　　
　　他攥得我手腕好痛，像是要折掉了一样，我无助得流下了眼泪。而这时他却愣住了：“从前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唐月也会哭……看来你真的不是那个人了。”
　　
　　“够了，别再闹下去了，放开她吧。”站在一旁的商觉康终于说话了，然后他看了我一眼，“走吧，我送你出去。”
　　
　　“你的头是怎么受伤的？”从酒吧出来后，商觉康问我。
　　
　　“上个月去爬山，不小心撞到了岩石上。”为了证明我没有说谎，所以我回答了他的话。
　　
　　“还疼吗？”这时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但在没有碰到我的头发之前就停在了半空，接着又收了回去，“刚才觉安只是想吓吓你，他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你不要怪他。”
　　
　　“当初我为什么要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有太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想了解自己以前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我本不愿意去了解。
　　
　　“我到现在也想不出是为什么，我们兄弟俩你谁都不爱。”他苦笑了一下，和郁峰当时的表情一样，“或许……是因为你内心寂寞吧。”
　　
　　“我以前真的是那样子的人吗？”
　　
　　“如果你真的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不如现在重新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商觉康对我说道。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为我当初做过的事向你和你弟弟道歉。”我低着头说。
　　
　　“那些和现在的你无关，你现在这样很好。”他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不可否认，他和他弟弟都是漂亮的男人。
　　
　　“谢谢你，我走了，再见。”看来这份工作是做不成了。
　　
　　“还是不要再见了，如果我再爱上你该怎么办……”我朝前走去，商觉康的声音消失在我的身后……
　　
　　（四）无香的玫瑰
　　
　　“哲炎，你小时蛮可爱的嘛，让人好想在你的脸上掐一把！”
　　
　　“你以为我小时候没被人掐过吗？真不明白那些伯伯婶婶为什么那么喜欢掐人家的脸！”哲炎一边往花瓶里插玫瑰花一边说。那花是我让他买的，我觉得屋子里有花会有些生气，而且那清香的气味让人心旷神怡。
　　
　　“咦，这是你高中时的班级照吗？你那时的样子蛮帅的嘛！”我看着相册中的照片说。
　　
　　“我现在的样子也很帅啊！”哲炎说，“等一下……你是说高中时的入学照吗？”
　　
　　“对啊，你班的女生好少，怪不得是理科班呢！”
　　
　　“别看了，过来帮我插花。”
　　
　　“这个人……”我看着照片中的一个女生瞪大了双眼，“是我？！”
　　
　　“这个人……”我看着照片中的一个女生瞪大了双眼，“是我？！”我看向哲炎，“我们是高中同学？”
　　
　　“嗯。”他点点头，仍然在往瓶子里插花。
　　
　　“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哲炎用淡淡的口吻说。
　　
　　“你还有没有我以前的照片？”我想知道我以前的样子。
　　
　　“没有了。”哲炎走过来，把我手中的相册抢了过去，“你去弄那些花啦，我怎么都弄不好！”
　　
　　“这么说我们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
　　
　　“都说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硬生生地打断了我的话，好像对我的喋喋不休很生气，从没见过他这样。
　　
　　他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他又向我隐瞒了什么？我觉得事情的真相正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而且每近一步，都会令我感到窒息……
　　
　　“喝杯热水，外面一定很冷吧？”我笑着递给黄毛——不，是郑杰——一杯水，然后把他的外套和围巾挂在了衣架上。
　　
　　“还是屋子里暖和。”郑杰笑着说，用杯子暖着双手，“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你准备怎么过？”
　　
　　“这么快啊，都到圣诞节了……”我看向窗外。
　　
　　“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样？”郑杰突然说道。
　　
　　“看电影？”我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了他。
　　
　　“对，就我们两个人。”他笑着说，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以前我们俩也经常一起去啊！你背着郁峰，我背着晓晴，我们俩偷偷地私会，偷偷地在一起……”
　　
　　“够了，你住嘴！”我大声地喊道，我不想再听这些事了。
　　
　　“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他看着我又说，“其实我和郁峰都很想让你记起以前的事，因为那样你就会回到我们的身边；可是哲炎他却不想让你记起以前的事，害怕让你再受刺激，所以叫大家守口如瓶。而你却偏偏住进哲炎家！难道你之前被他害得还不够吗？”
　　
　　“你胡说什么！”我瞪着他说。
　　
　　“是谁害得你伤心难过？是谁害得你欲哭无泪？又是谁害得你和凌悦面合心不合？是哲炎！是单哲炎啊！”
　　
　　“你不要信口开河！”
　　
　　“我没有信口开河！你爱上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从他那里得不到回报，所以你才会答应和郁峰交往，才会秘密和我幽会，才会玩弄商家兄弟的感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单哲炎害你的！你醒醒吧，不要再待在他身边了！”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都说出来吧。”我无力地看着郑杰，“说啊，为什么不说了？把我的罪恶，和我的丑陋，一次全都说出来吧，我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了……”
　　
　　这时，他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拿起外套和围巾，推开门就出去了。我看着桌上花瓶里的玫瑰花，虽然它依旧灿烂美丽，可是却已无香气……
　　
　　（五）与恶魔共度的圣诞节
　　
　　圣诞节，耶稣出生的日子，西方国家的一种传统节日。不知从何时起，这个节日在东方国家也开始流行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在哲炎家过圣诞节呢！”郁峰看着满桌的美味食物笑了笑，“没想到哲炎你做菜这么拿手！”
　　
　　“大部分都是唐月做的，我只是在帮忙而已。”哲炎把汤端了过来，“好了，12道菜全上齐了。”
　　
　　谁知道，这12道菜竟成了大家最后的晚餐。
　　
　　“等一下，在吃饭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大家说。”晓晴表情严肃地看着大伙。
　　
　　“边吃边说吧。”郑杰首先拿起了叉子。
　　
　　“那个落跑的抢匪警方已经抓到了。”晓晴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第三个抢匪和前两个抢匪的口供一样：他们没有伤过人。”
　　
　　“你什么意思？”郑杰放下叉子，“难道唐月的头是自己撞破的吗？凌悦也是自己失踪的？连抢匪的话你都相信，你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是！我是秀逗了！反正你总是看我不顺眼，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这个贱人来得重要！”晓晴气急败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着我大声地对郑杰说。
　　
　　这时，郑杰也猛地站起身来，伸手打了她一巴掌：“你发什么神经！”
　　
　　“你以为你们背着我和郁峰干的丑事我们不知道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晓晴的态度很激烈，“我已经忍了很久，今天再也受不了了！凌悦的失踪根本不关抢匪的事，是她——一定是她——凌悦是被她害死的！”
　　
　　“凌悦还没有死，晓晴你不要乱猜！”这时，郁峰也站了起来说道。
　　
　　“我没有乱猜！”晓晴像看嫌犯一样地看着我说，“之前你因为哲炎的事已经与凌悦不合了，而爬山那天是你和凌悦一组的，因为凌悦有话要跟你说。一定是你们一言不合，所以你就杀了她！你把她推下了山！你是杀人凶手！你是恶魔！你是魔鬼！”
　　
　　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推她下山……我不是杀人凶手……我更不是恶魔……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我昏昏沉沉地醒来，头部又开始发痛，这次守在我身边的不是郁峰，而是另一个男人。
　　
　　“你觉得怎么样？”哲炎看着我问。
　　
　　“我怎么了？”
　　
　　“刚才你昏过去了。”
　　
　　“他们呢？”
　　
　　“都回去了。”
　　
　　“哦。”
　　
　　“晓晴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以前就是那个样子，口无遮拦的，一定是刚才酒又喝多了。”哲炎找着安慰我的话。
　　
　　“可是她都没有喝酒呢。”
　　
　　这时，哲炎不说了，而我却轻轻地笑了：“你放心吧，我没事。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你也去睡吧。”
　　
　　“嗯，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叫醒我。”
　　
　　“好……哲炎，我真的是一个好女孩吗？”
　　
　　“你是。”
　　
　　（六）太阳的恶作剧
　　
　　趁哲炎睡着的时候，我连夜来到玲珑山。我是在这失去记忆的，所以我想来这看看，或许可以把记忆找回来。因为只有我找回记忆，我才可能知道凌悦失踪的真相。也许拾回以往的记忆会令我痛苦，但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记得郁峰说过，大学时我们六个人都是登山社的社员，经常喜欢结伴爬山，所以才会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如果现在让我选择，我宁愿挑个芭蕾舞社去试试，因为扮小天鹅远远比登山来得简单！
　　
　　爬上山顶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我坐在山顶的一块岩石上喘着气。此时黎明破晓，红日升空，我想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日出吧，感觉……
　　
　　感觉头有些痛。不知为什么，清晨的阳光竟会如此刺眼，照得我眼前一阵白光又一阵红光的，头也越来越疼，像是要裂开一样：
　　
　　“啊——”
　　
　　“单哲炎爱唐月，今生今世，永不改变！”
　　
　　“唐月爱单哲炎，今生今世，永不改变！”心整个被对方夺走，没有办法离开对方身边，原来这就是恋爱……
　　
　　“小月，以后不许你和姓单的那个孩子来往！”
　　
　　“为什么，妈妈？我喜欢他！”
　　
　　“他一个穷小子，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况且你和高家二少爷早有婚约，他现在在加拿大读大学，等你高中毕业就去那边，你们先订婚！”
　　
　　“爸爸，我不会嫁给高伯伯的儿子的！我只喜欢哲炎一个人，我非他不嫁！”
　　
　　“我现在就打电话订机票，你马上跟你妈妈到加拿大去！过几天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也会过去，以后我们就在那边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爸爸，你没有权利这样……”
　　
　　“小月，听话，妈妈跟你去收拾行李！”
　　
　　“妈妈，你放开我，我不去加拿大……”我从来不知道飞机可以穿越太平洋，飞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半年后，我在加拿大服药自杀——
　　
　　“小月，你为什么这么要吃安眠药自杀？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爸有多担心你！”
　　
　　“活着比死痛苦，我只是选择了一种不会再痛苦的方式而已。”
　　
　　“孩子，你为什么这么傻呢？我和你爸爸也是家族婚姻，现在不是也生活得很幸福吗？”
　　
　　“我唯一的幸福就是和哲炎在一起，其它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不幸！”
　　
　　“也罢，也许是爸爸错了。等你出院后，我就派人送你会台湾……”
　　
　　我的轻生换回了父母的良知。但当我回到台湾去找哲炎的时候，他转了学也搬了家，从此我们失去了联络。再见他已是一年后的事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单哲炎，这是我的好朋友唐月。”那时的我们已经上了大学，如果当初他肯等我半年，那么今天的局面还会不会是这样呢？挽着他的手的人还会不会是凌悦呢？
　　
　　所有的人只知道我喜欢上了好朋友的男朋友，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哲炎他本来就是我的！然而，我抓不住爱情，却抓伤了自己……
　　
　　“你为什么没有等我？为什么要搬家？”
　　
　　“你去问你爸啊！当初我们一家人被他像过街老鼠一样地赶，我妈惊吓过度，没多久就死了。”
　　
　　“对不起，哲炎，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真不懂你们父女俩在玩什么把戏，你们觉得耍人很好玩是吗？”
　　
　　“我没有耍你！是我爸逼我去加拿大，我不想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
　　
　　“人间没路走，我就去阴间绕路走了。”
　　
　　“唐月，不管怎么样，我们再也会不到从前了……”
　　
　　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作了错误的决定，开始了错误的未来。我做着任性的事，却不肯说出任性的理由。我内心寂寞，孤独，无助。于是我自由，放任，漂泊。
　　
　　我开始抽“BLACK&WHITE”牌的香烟，我开始跟不同的男人交往。但是有种字眼，叫做厌倦，总在最后时刻出现。我终于知道，失恋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对方的心收回去了，而自己的心还不肯回来。我也开始喜欢养鱼，因为鱼只要一种表情，就可以面对全世界；而我却不能只用一种表情，来面对一个人。
　　
　　有时，我走在马路上，会看见一对对的情侣，他们搂着对方的肩，甜蜜的表情就连蜜蜂看了都要躲得远远的。这时，我才发现，天底下的幸福都是一样的，但不幸却是各不相同。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能和他在一起，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不过只要习惯了，什么都可以不当作一回事，痛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
　　
　　可是，我怎么可能习惯？
　　
　　“唐月，我们一组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里没别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们比比谁最先爬到山顶，怎么样？”
　　
　　“来啊，谁会怕你！”
　　
　　“输的人放弃哲炎！”
　　
　　“我只是怕你输不起！”
　　
　　“这些大话还是留到你赢了再说吧！我们不系保险锁，敢吗？”
　　
　　“随你怎么玩，我奉陪！”
　　
　　我们俩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山顶，山顶的另一端是万丈深渊。我们还在争吵，一直从山脚吵到山顶，凌悦在与我争吵之中，左脚不小心踩到了香蕉皮儿，接着她就摔了下去——身为登山手的本能使她抓住了一块岩石——她就这样悬在了万丈深渊的上方。
　　
　　“凌悦，你不要松手！”我蹲在悬崖边，向他伸出右手，试图想要拉她上来。
　　
　　“你快点拉我上去！如果我死了，哲炎是不会原谅你的！”她大声地冲我喊道。
　　
　　这时，我原本毫不犹豫伸出去的手又慢慢地收了回来。她就要死了，还不忘向我示威！我倒要看看，你死了，哲炎会不会怪我……
　　
　　“唐月，你不是人！你是恶魔！你会遭到报应的……”她的声音消失在悬崖下，就算是报应，也是她比我先。
　　
　　我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视线从看不见的崖底看向高高的天空——太阳就在我的头顶。不知为什么，黄昏的阳光竟会如此刺眼，照得我眼前一阵白光又一阵红光的，头也越来越痛，像是要裂开一样：
　　
　　“啊——”
　　
　　“唐月，醒醒，你没事吧？”
　　
　　睁开眼睛，我看到了想见的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还不了解你么。”哲炎看着我说，“下次你不要一个人乱跑，好不好？”
　　
　　“我已经没事了，以前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我从岩石上站了起来，“那天我看了太阳之后就昏倒了，倒下去的时候头撞在了这块岩石上，醒来后我就失去了记忆……是太阳的恶作剧，上帝在惩罚我——因为凌悦从那里摔下去的时候，我没有救她。我本来可以的，但我没有。”
　　
　　“我们回去吧。”哲炎转过身。
　　
　　“你不怪我吗？我做错了事，你不怪我吗？”我问。
　　
　　“做错事的人是因为心里寂寞，是我让你寂寞，所以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他背着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所有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凌悦不会死，你也不会失去记忆。”
　　
　　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今生今世，永不改变——那时才真的是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
　　
　　如果故事的开始是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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