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眼中的一滴泪,我会顺着你的脸庞滑落在你的双唇之间,因为我真的好想吻你;如果你是我眼中的一滴泪,我今生都不会哭,因为我怕失去你……
(一)蓝色黎明
我睁开了眼睛,头部有些微痛。时间是凌晨6:14分,正是黎明之际。窗外的天是无尽透明的蓝色,那是天堂的颜色。因为第一次看见天堂的样子,所以感到自己的心也变得透明了起来。
“唐月,你醒了!”这时趴在我床边的人醒了,而且显得异常高兴。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门口拉开了门:“哲炎,晓晴,郑杰——唐月醒了!”
接着又有两男一女挤到了我的床边:“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担心死你了!”那个黄毛说道。
“是啊,你都昏迷4天了,我们一直不敢离开医院。”那个女的说,“郁峰最辛苦了,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我不辛苦,只要你醒了就好。”那个叫郁峰的就是刚才趴在我床边睡觉的人。
“等一下,你们觉不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咱们。”另一个男的走近了我,坐在我旁边问我:“唐月,你没事吧?”
“我没是啊。你们看,黎明的天空多美。”我笑着看向窗外,“对了,这里是哪啊?你们又是谁?”我话音刚落,下一秒,就突然感到室内的气温骤降,他们的表情定格在脸上。过了十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
“这里是医院啊!”还是女生反应快,“4天前我们去爬山,你在山中遇到了劫匪,头部不小心负伤,于是被送进了医院,你不记得了吗?”她试探地问,“我是俞晓晴啊!”
“你呢,你是谁?”我对坐在我身边的那个男生说。
“我叫哲炎,单哲炎。”他看着我说。
“唐月,我是阿峰,我是你的男朋友郁峰,你不可能不记得的!别玩了,行吗?我求你了!”那个叫郁峰的双手抓着我的肩旁激动地说。
“好痛、好痛,你放手!”我微微皱起眉对郁峰喊道,然后侧头看向哲炎:“救命、救命啊!”
“够了,郁峰,别再折腾她了!”哲炎推开郁峰的手,我得救了!然而那个郁峰似乎很失落,低着头不再讲话。
“郁峰,冷静点。我们先去叫医生过来吧。”站在晓晴旁边的那个黄毛说,然后他就拉着郁峰出去了。
“好饿啊……有没有吃的?”我捂着肚子问。
“对哦,你已经4天没进食了,我去给你买。”晓晴说。
“谢谢你。”我笑着表达我的感谢。晓晴愣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
他们3个人走了后,病房里就剩下我和哲炎两个人了。哲炎不太爱讲话,所以这里又恢复了安静,我喜欢这样的安静。我移动视线,看到了桌子上的苹果,于是伸手抓了一个过来,用身上的病号服擦擦它,准备先拿它填填肚子。
“喂,你这样就吃啦?!”哲炎把苹果从我怀中抢了过去。他刚刚一直没讲话,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呢。既然他想吃就让给他好了,谁让他刚才救过我呢。我又伸手抓了一个,再擦擦,可是又被他抢了过去。
我不高兴了:“你吃一个不够吗,干吗总抢我的?”
“你就这样吃?”他看着我又问了一遍。
“难道我以前信基督吃之前还得祷告不成?”如果是的话,那可就惨了,我不记得祷告词了。那岂不是一辈子不能吃东西?
“不是。”哲炎浅笑了一下,“只是你一直有洁癖,不洗就吃很不卫生的。我帮你削好皮你再吃。”
“哦,好吧,谢谢。”我又笑着问,“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亲戚还是朋友?”
“我们都是你的朋友。”他一边替我削苹果皮一边说。
“看来我朋友还挺多的。”我笑,接着问,“我和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大学同学。”
“难道我就没有家人吗?为什么我病了他们都不来看我。”
“你的家人移民加拿大了。”
“呵呵,我还以为自己是孤儿呢。不过你好像对我的事知道蛮多的。”
他轻笑了一下,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我,“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医生说我没有什么大碍,一个星期以后就可以出院了。我不明白,既然没大碍了为什么还要留院观察,一个星期的床费很贵的,也不知道是他们谁付的钱。不过这里真得很不错,采光好,又通风,明亮干净,还有电视,床也舒舒服服的。不知道我家有没有这好。
“你们谁能告诉我,我现在多大了?”我突然想起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23岁了。”黄毛笑着对我说,“你是六月生的。”
六月……那就是双子座。接着我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有工作吗?”
“没有。你家很有钱,你说过不急着求职。”晓晴说。
“喂,你说什么!”黄毛看了她一眼说。
“本来就是嘛,她是有这样说过啊。”晓晴反驳道。
“你们两个够了吧,这里是医院耶!”郁峰沉着一张脸说。好像从我失去记忆开始,他就很郁闷。不过还好,不管怎么说医药费是有着落了。
这时,电视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日前屡次在玲珑山上抢劫游客的两名劫匪已于昨天下午被警方抓获,另一名劫匪逃脱。警方目前正在全力搜捕中……”
“真是恶人有恶报,他们终于落入法网了!”晓晴义愤填膺地说,可是又突然低下了头,“只可惜……”
“晓晴,吃水果吧。”哲炎把一个橘子塞给了她,打断了她的话。
“只可惜什么?”我问。
“只可惜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哲炎补充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一点也不觉难过。”我笑着说。不是在安慰他们,这是我内心的真正感受。失去的记忆总有一天会找回来,就算不能自己想起来,也可以听他们当作故事讲啊。所以我并不为自己的失忆而难过,至少我还活着。
可是坐在一旁的郁峰,听我这样说,好像更郁闷了。哎,谁让他和“郁闷”都姓郁呢!
“你没事吧,干吗总是沉着一张脸啊?”我问他。
他抬头看了看我:“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如果我的关心可以使他的脸色变得好看一点,我不会吝啬我的关心。因为哲炎说过,我们大家都是朋友,朋友是应该互相关心的。
“出院那天你想穿哪件衣服?我回去帮你拿。”郁峰开始有了笑脸,他笑起来像个五岁的孩子。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我笑着问,“不过你有我家的钥匙吗?”
“还用什么钥匙啊,你就住他家。”晓晴插嘴道。
“你不说话不行啊?”黄毛瞪了她一眼说。
“我住你家?”我看着郁峰问,“我为什么会住你家?我没家吗?”
“你没固定的住所。”郁峰说。
“我家不是很有钱么,为什么我连房子都没有?”
“因为你喜欢漂泊啊!”晓晴又插嘴道。
“你不说话会死啊!”黄毛又瞪着她说。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你男朋友嘛,你住我家也是一样的。”郁峰笑着对我说。
“那你不是我男朋友的时候我住哪里?”我好奇心上来了,打算彻底问清楚。
“住以前男朋友的家里啊!”
“俞晓晴,你欠揍是不是!”黄毛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跟我出去,走,快点出去!”
“你干吗拉我,我又没有说错!”
“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啊……”我的心情有些低落,觉得自己以前好像不是一个好女孩。
“没有关系的,唐月。也许你回到我家以后,看到熟悉的环境会想起以前的事也说不定啊。”郁峰说。他好像很希望我恢复从前的记忆。
可我不想。
“我不要住你那。”
“那你想住哪里?我帮你安排。”郁峰又说。
“我想住他家。”我指了指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哲炎,郁峰的脸色马上又沉了下来。哲炎也很惊讶地看着我,问我:“你在想什么?”
“就是什么都不想去想,所以才要住你家啊。”我笑道。
“你想住就住吧。”这时,郁峰笑着对我说。
“郁峰!”哲炎看着他说。
“别说了,哲炎,反正我们都拿她没辙。”郁峰又笑了一下,“以前是,现在也是。”
(二)两个月亮
“我们到了,进来吧。”
“你家不错嘛!”我笑道,“一个人住?”
“嗯。”哲炎把我的行李箱推了进来。
“你父母也移民了?”
“爸爸住在乡下。”
“那妈妈呢?”
“不在了。”
“是病逝吗?”
“算是吧。”
“真遗憾。”
我像个刚进城堡的孩子——虽然他家算不上是城堡——对他家的环境和每一件小物品都感到新鲜:“这个杯子是情侣杯吗?旁边还有一个样子差不多的。”
“你好象很没礼貌耶!”哲炎站在那里双手插着口袋说。
“啊,这个灯有三种颜色。”我打开开关又关掉,并没有理会他的抗议,仰着头看着房顶上的灯,“红色,黄色和蓝色,你喜欢哪一个?”
“我喜欢黑色。”
“我喜欢白色。”这是我看到桌子上立着一个相框,“咦,这不是我们吗?那时黄毛的头发还是黑的呢!”
“他叫郑杰。”哲炎说,“你不要总是黄毛黄毛地喊他。”
“这个女孩是谁?”我指了指照片中站在我和哲炎中间的女孩问……
“这个女孩是谁?”我指了指照片中站在我和哲炎中间的女孩问,“她也是我们的朋友吗?”
“嗯。她叫凌悦,和我们同校的。”哲炎走到我身边说。
“为什么没见过她呢?我住院她都没有来呢。”
“她失踪了。”哲炎对我说,“就在你出事的那天。”
“那天她也有一起去爬山吗?”
“嗯。”
“会不会也跟抢匪有关?”想到这里,我不觉有些后怕。
“还不知道,逃脱的那名抢匪警方还没有抓到。”哲炎看着照片有些莫落地说。
“你很担心她?”我笑着问,“她是你女朋友?”
“你到底有没有失去记忆啊?”哲炎看了看我,半开玩笑地说。
“失不失忆的人都能看出来啊,照片中的你们俩那么亲密!”我笑道,“不过仔细看看照片,我和她好像也蛮亲密的!”
“当然啊,你们两人是最好的朋友。”哲炎笑了笑,表情比刚才轻松多了,“在大学时,你们俩很受欢迎,因为你们的名字同音,所以男生们就给你们起了个封号,叫[两个月亮]。”
“为什么叫月亮呢?”
“就是说你们像月亮一样美丽啊。”哲炎接着说,“那时你还被实习老师追过呢!”
“真的假的?”我不敢相信。
“不信你也可以问郁峰他啊。但是你不但没有同意,还对实习老师说,想追你的话先整整容吧!”提起以前的事,哲炎笑得很开心。
“我以前那么个性啊,当时我到底在想什么?”
“谁知道你那是在想什么!”
我像听笑话一样听完,虽然笑得很开心,但一点也没觉得他口中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就像我对着照片中的我和郁峰,一点也不觉得我们是情侣一样。
“哲炎,我以前是个好女孩吗?”我看着他,认真地问。
“是。”他看着我不加思索地回答,你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好女孩,现在是,以前也是。”
某天早上,郁峰抱着一缸金鱼来看我:“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
“嗯,很好。”我笑着说,“哲炎家不大不小,我住得很开心,站在露台上还可以看到对面的海。”
“这些鱼是你的,那天搬行礼的时候忘了给你。”郁峰把鱼缸放到了窗台上。
“我以前喜欢养鱼吗?”
“是啊。”
“啊,对了,这个是你的吧?”我把两盒“BLACK&WHITE”的香烟递给了郁峰,“这是在我行李箱里找到的,我想是你帮我收拾衣服时落在里面的吧,还给你。”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收起了香烟:“哲炎呢?”
“不知道,醒来后就不见人了。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吧。”我一边吃早饭一边翻着早报。
“你在乱翻什么?”郁峰问。
“我打算找份工作,然后自己去外面租房住。”我笑了笑,“人总是要自力更生嘛,不能一直赖在哲炎家。”
“你不好意思一直打扰他,可以住我家啊。”
“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
“从你那天醒过来开始,你就没把我当成你男朋友看待,对吧?”他看着我问。
“对不起,从前的事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记得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我问过你,如果你先认识的人是我,会不会爱上我。”郁峰苦笑一下,“现在我终于知道,就算你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仍然不会改变些什么,你的心里还是没有我。”
“你的话我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是……”我揣测地问,“我现在不喜欢你,以前也没有喜欢过你,是吗?那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
“也许是因为内心寂寞吧。”郁峰脱口而出。
“拜托你说清楚一点……”我的话还未说完,哲炎就回来了:“郁峰,你也在啊!”
“我来看看我们的这位小公主啊!”郁峰笑着说。
“你去超市为什么不叫上我?有没有给我买牛奶?”见他回来,我马上跑过去问道。
“你睡得像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经过这十几天的相处,哲炎变得会跟我开玩笑了,“给,你的牛奶!不过不要拿它当水喝。”
“有什么关系?”我一边打开牛奶一边说。
“因为那样会上火。”郁峰说。
“因为那样很费钱!”哲炎纠正道。
“小气鬼!”我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对于郁峰说,“对了,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说到就算你不把我当成男朋友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把我当成朋友就已经足够了!”郁峰看着我笑着说。
这时,我也笑道:“岂止是朋友,我们还是好朋友呢!”
(三)人间俱乐部
“嗯……应该就是这里了。”我看着手中的报纸,“人间俱乐部。”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现在是白天,酒吧里没什么人,看来还没有开始营业的样子。
“你好,我是来应征服务员的。”我笑着对吧台前的那个人说,他看起来好像是这里的Boss。
那个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瞬间他指间的香烟也掉到了地上:“唐月?”
“你认识我?”看来我又碰见熟人了,我笑着问,“你是谁啊?”
他盯着我不说话,眼神异样。
“我之前撞到了头,以前的事不记得了。”我向他解释道,“我们以前也是朋友吗?”
对于我的解释与好奇,他只是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句:“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耍花样?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失去记忆了。”他为什么会认为我在骗他?看来我们以前不是朋友,朋友是相互信任的不是吗?他的态度显得不是那么友好,难道是我借了人家的钱?
“看来我好像是走错地方了。”36计,走为上计!当我正欲闪人的时候,从外面又进来了一个人:
“哥,我找到欣欣了,她答应来我们酒吧驻唱了……唐月?!”那个人看到我,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好像我是瘟神一样,“哥,她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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