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的再度相遇,是在老同学的婚礼上。
他是她大学时代暗恋的对象,爱了3年,也一直居于角落里3年。她的爱只有她自己知道,也许很卑微,也许很渺小,她却倍加珍惜,奉若神明。她站在远处静静的观望他,他的河岸上莺歌燕舞,总是明媚的阳春三月,她不敢奢望能涉水而过,只是希望隔着岸,看着她心中的桃花一度灿烂怒放,绚烂如天边红霞。
她不敢相信,能再次相遇,朝思暮想的人,默默爱着的人就坐在自己旁边。他还是那么俊朗优秀,风度翩翩。他与她交谈起来,她的心咚咚如鼓响,小心的屏气呼吸,生怕自己狂跳的心会隔着骨肉迸发出来。她向他询问近来可好,工作,生活……他随意自如的回答,她细心聆听,似乎等了很多年,却又恍如隔世。从他口中,她得知,与他在大学时期就相恋的女友在前不久离开了他,飞向水草更丰美的地方。她心中竟掠过一丝窃喜,随后又自知空想终难成真,如此优秀的男人,轮也轮不到她了。她再度失望起来。
他喝了很多酒,为老同学成婚大喜,也为自己失去所爱大悲。
他醉得不省人事,她打车送他回家。
他吐了她一身的秽物,她非但不恼,却可怜起这个看似硬朗的男人。
他倒头便呼呼大睡,她为他收拾好杂乱无章的房间,给他洗了堆放多日的脏衣物。
去房间替他擦额上的汗,见他的眼角又滑落的泪,清冷,似冰。她轻轻的擦拭,他在睡梦中抓住她的手,她触电一般,脸,刹那间红了。他叫着“夕夕,你别走……”。她心疼的看着这个男人,曾经爱了多年的男人,就在她的眼前。夜,已进入深秋,清冷干涩。她窝在客厅,彻夜都未曾入眠。
他们开始交往了,她不知他是否因为空虚才想随便找个女人,总之,他答应与她交往,她便激动的欢呼雀跃,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朋友,不曾想到,朋友却淡淡的说,你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爱他,不管别人说什么。只是,最好的朋友没有祝福她,却给她泼凉水,她不再理会,只管好好的爱他,心甘情愿的为他做贤妻良母。
他打来电话说,你搬来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她想也不想,当天就把行李搬去他家,准备过柴米油盐的小夫妻生活。他有些猝不及防,他是想说,你搬过来,给我打扫房间洗衣服做饭。他不曾想到,这个女子,爱他,已经走火入魔。
他似乎有些不屑,来的这样容易的东西,他自是不会好好珍惜。
她是铁了心跟他过日子了。
她独自去菜市场买菜,烧饭。她的饭做的实在不怎么样,为他,她还买了一本食谱,专门学习。他说爱吃糖醋鱼,她一遍遍的做给他吃,每次,他都只尝小小的一口就推开说太难吃。她只好独自将剩下的几乎整条鱼吃下,她不想浪费,她要为他节省开支。
她仍然在厨房不亦乐乎的做糖醋鱼,刮鱼鳞,剖鱼,烹调,她一个人做的游刃有余。终于将糖醋鱼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却淡淡说不爱吃了,她却爱上了糖醋鱼。
他过生日,她提前几日就开始准备。买菜,筹划,如何给他过个丰盛的生日。她想让他记住自己的好,可是,他却偏偏不如她所愿。生日当天,她准备了一桌菜,买了一个大蛋糕,他却很晚才回来,还带着一身难闻的酒气。她扶着他躺下,问他干什么去了,他混沌的说去歌厅,和几个朋友过生日了。她有些恼,自己辛辛苦苦的为他做了这些,在他眼里,都成了灰尘,风轻轻一拂,便带走了。她流泪的了,他笑笑说,老婆生气了?对不起啊!她转怒为喜,为的是“老婆”这两个字,她果真是恨不起他的。
他生病了,住院时,她每时每刻都陪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他饿,她赶紧去买饭,他渴,她为他煲汤。太烫,太咸,他像个小孩子,片刻不安宁,她为他忙紧忙出,整个病房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他还是不屑,觉得自己就是万人敬仰的皇帝。他说你怎么不上班?整日来伺候,你老板就愿意?她笑着说,今后你就是我老板了,我辞掉了工作来陪你,你愿意不愿意?他的表情僵硬了三十秒,这个女人,真是着了魔,他不说愿意抑或不愿意,也不说感激之类的话。她满眼柔情的看着他,他的目光避开她,去看窗外的风景。
周末,她要拉着他逛街,他很烦躁的说,去了又怎样?该买的买了就好了,自己喜欢逛,何必还要拉上我!他在电脑前打网游,屏幕上的画面晃的她一阵眩晕。她抓着包冲出家门。
她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给他买的,衣服,裤子,内裤,一样都不少。她没有给自己买一件东西,她是爱他的,爱到心里,眼里,她觉得自己今生是离不开他的。
她无意中听到他打电话,声音柔情似水,甚至还带着祈求,这个男人从未对自己这样过。“夕夕,你回来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她泪如雨下,自己将今生的幸福都托付与他,这个男人心里却始终装不下她。她果真只是个替补,他是风月才子,能和他站在一起畅谈风花雪月的柔情佳人终究不是她。
她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的装进行李箱,他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她哭着说,你们都旧情复燃了,还让我留下来看着你们如何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吗?他大声的说夏夕夕她不会再回来了,你也要同她一样离开我吗?他蹲在地上,她眼前这个男人,堂堂的七尺男儿在爱情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他哭了,叫她心碎万分,她抱住他,决定这一辈子都不离开。
他很少陪她出去散步,更多的的时间,他将自己灌的烂醉,回家后,吐得满地污秽。她总是一遍遍的将地板擦的干干净净。
他说,你性感一点会更好。她就换上性感至极的吊带装,出门引的一片唏嘘声,其实,她不喜欢这样子,她似一株空谷幽兰,这样张扬与露骨,她并不太接受,为了他的一句戏言,她爱他,愿意为他做改变。
他说,你吧头发烫成大卷会别有一番风情。她将顺直的长发弄成烟花烫,妖艳如夜店女郎,站在镜前,她不相信镜中的人就是自己,为了他,她是愿意做改变的。
他说,你把妆化的浓一些,才配的上抹胸群和大卷发。她一股脑买了以大堆的化妆品,浓妆艳抹似风尘女子。
他揽着她的腰肢,她看见他的眼神迷离,眼睛在喷火:“你和夕夕还真像。”一句话使她从云霄跌入谷底,他的心里还是只有夏夕夕。她如此的装扮,不过是将自己变成另一个夏夕夕。
她恢复了往日的装扮。长长的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穿着家居服,素颜去购物,就像一朵白莲花,在浑浊的人群中,她很普通,给人的感觉却是清新,舒服。
他搂着一妖艳女子,正巧给她撞上。高挑苗条,明艳动人,娇唇似火,满眼风情。他原来是喜欢妖冶的女子,身材火辣能勾起他最原始的欲望。他看她的那一刻,眼神有些躲闪,她亦不说话,他拉着那女子转向一家酒吧。
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笨最没用的女人,没用人比自己更傻,这出戏剧,她却只是一个旁观者。她不再理会他如何在风月场所醉生梦死,她知道,此生,她已不会再与他结什么盟,发什么誓,错过一次缘,今生来世都没有机会写续集了。纵使对他有千般情爱,万般不舍,爱情的替补,她不想再做了。
她搬离他的住处,独自生活,工作。
一日,他找到她,要她同自己一起走,他抓起她的手,她奋力的甩掉,他有些意外。随即笑笑:“我与那女子只不过是玩玩,大家互相不认识,她爱我的钱,我爱她的色,等价交换。”他的无耻让她恶心想吐,她捏着拳头,重重的击在他脸上,他吃惊的瞪着她,她同样恨恨的盯着他。“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是块人人都抢的香饽饽的?你以为世间的女子都瞎了眼,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算什么,什么都不是,看看路边那只狗了吗?”她指着路边对着树撒尿的狗。“你连他都不如!”他惊愕,这个女人,从来不发脾气,不生气的女人,爆发了,能量竟是如此惊人,骂的他此刻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我告诉你,今生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只在我暗恋你的时候。你自私,冷漠,自我,夏夕夕离开你,是她明智,你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女人为你流泪,伤心!”他不再解释,他看的出,这个女人不会再跟他走了,他对她说谢谢这些日子的照顾,她嘲讽的笑:“谢谢?应该是我对你说,你让我学会做饭,做家务,我还学会了讨价还价,学会骂街,学会受伤之后如何给自己疗伤,真得感谢你,我还学会了坚强!”她说着就哭了,这些天窝在心中的委屈和愤怒,这一刻终于全部爆发出来。他的心有些软,想要去抱住她,她躲闪开:“我在你的心里很卑微,似尘埃,低到你看不见我的存在,如今,尘埃都吹散了,你还是去找适合你的女子吧!
他静静的看着她,眼前的女子不施粉黛,清汤挂面的乌黑直发在风中飘散,宛若一朵玉兰,美得安静,清新,让人能放下杂念与她共赏风月。这样一个如兰般的女子,这么久,他却没有发现她的美。他有些后悔,说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保证会好好对你,这一刻,我真的爱上你了。她摇摇头,不可能了,我的爱早就给了你了,已经无法再爱上你了。错过的爱就像错过的花期,这一季开过了,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重新开放,而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再是我了。错过了就错过了,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他急了,为何不可?
她流着泪微笑的看着他:”我不想再做爱情的替补了,我就是我,替代不了别人。“
她擦干眼泪,微笑的跟他说再见。
她的长发在风中轻舞飞扬。他只停留在原地,看着她潇洒的离去,柔弱的身影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
突然,他觉得心很疼,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懂得爱情,却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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