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在白屈港上过夜的星星睁开眼睛,
它们朝向天空,朝向同一个词。
这预示一种启示?开口说话,以一个被拣择过的词?
机动船的闷响,像是一次回答,或是一次拒绝。
白屈港变成一句含混不清的喃喃自语。
“不幸本身是发音不清的”,她说。
白屈港上的露水一定很重,路过的绮山村一定很轻。
它无法叫醒绮山公墓不眠的新亡灵。亡灵们不再有词。
书库在漏雨
书库在漏雨。我要把盛满雨水的桶搬到洗手间倒掉。
外面的雨很大,半个钟头就要去倒一次水——
为这个书籍的坟场——
大江健三郎、奥登、龙树、赫拉巴尔、金克木……
它们被埋葬在这里。
这个丧失秩序的乱坟岗上,只有孤零零的霉味。
不会再有人找到它们,朽坏是它们剩下的唯一使命。
如今雨水也前来催促他们快些朽坏。
每一次倒完水,在稍歇的片刻
我都摸一摸他们,揣摩湿度,默念快些雨过天晴。
但很快我就会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心想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那些揣摩、默念……
也在落入桶里的滴答声中快快地朽坏了。
孤零零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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