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 泾

　　他赤足，越沟，拨开第一层云雾

　　辣椒、茄子、花菜、芹菜、番茄

　　渗出成熟的汗水，等待收获

　　三十多年前的灌溉，沟渠越来越宽阔

　　他放下收割器具，却放不下那一抹夕阳

　　像保姆一样喂奶，透气，穿戴新年衣装

　　身材在光合作用下拔高，粗壮

　　他伺候的泥土松软，每一个毛孔都积蓄着

　　春天的奢望。他相信，只要把整片土地翻个遍

　　就能找到传说中的金银宝藏

　　更多时候，他沉默如同深夜旷野

　　没有人听得到内心在滋滋生长

　　百十辆蔬菜黎明就奔赴城市各个角落

　　却无人知晓。此刻，他意外收到的劳模徽章

　　像街道一样清洁，婴儿般安详

　　我知道他搓着手面对我

　　想说的是什么。每次，我离开他农场

　　离开每一个争先恐后的蔬菜果瓜

　　都由他憨厚的眼神目送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