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有气息,作品才会有气韵,然后有气象。情怀就出来了。
在我个人的诗歌理念里,诗歌是形象的,不是哲理,也不是逻辑,诗歌要有趣和味。我曾妄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太有理了,是极好的哲言哲理,是至理名言,但不是好的诗,因为它缺乏形象语言。诗应该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三十多年前,本地一位我十分尊重的老诗人曾要我解释,我的一首诗为什么把一棵风中的树写成一匹疾跑的马,并要我逐句解读。我说我做不到,我说把一首诗一句句拆下来,就是一根根枝条,没有了树的灵魂,没有风,更不是一匹马了。
说到风,我喜欢诗歌字里行间吹送出来的风。风是一个诗人的气质和灵魂,就如风是一棵树成为一匹马的灵魂一样。有风吹,一棵树或一片林子的味道就出来了,这样才会让人看到树的千姿百态,感受到树林的生动。所以,诗歌的语言要疏密有度,长短不一,参差不齐,这样体现语言的自然原生态,容易产生风。字里行间有风吹,风送进来、吹出去,诗歌才起伏。让风告诉读者诗的灵动和美的触感。一个女人端坐着是美的,但我更喜欢她站起来走几步,让我看到她的风姿绰约,看到她的婀娜多姿,看到她的摇曳,看到从她行走中带出她的灵魂的风,从中体察到她的气质和风情。
于此,诗句应是起伏的,如河流弯曲,如女人的腰,呈现弧度的饱满与美妙。一首好诗,读后应该让人有清风拂面之感。
这一切,皆从作者的语言中得来。
一首好诗要有属于自己的语言,“诗到语言即止”。文学作品靠语言塑造形象、表达思想、营造意境、表达情怀。情怀是作品的灵魂,语言则是作品的肉身,作者的气息依附语言流动,作者及其作品的气质和情怀借语言呈现,没有肉身灵魂无从寄托。同样,没有好的语言和属于自己的语言,就不能恰当地、准确地、诗意地表达自己独有的情怀,难成独具风格。好的语言有趣味、诗意、境界和思想,韵味无穷,是作者气息气质的外在表现。同写一件事、一个场景、一个物体,优秀作者的语言纯净鲜活、生动传神、意境美妙,甚至于语言中写出了语言外的东西,读者读出作者灵魂有趣,文字精彩,读出味道,产生想象,“只可意会不可言”。掩卷之时,将阅读和思想延伸到作品以外。这样的语言,既是作者个人气息气质的外衣,更是作者气息气质的内在反映。
找到属于自己的语言,或者创造属于自己的诗歌语言。个性语言的锤炼与作者的视野、学养、思想内涵、品质高下以及对世间万物的感悟相辅相成,当语言与自己要表达的思想情怀如鱼得水、鱼水相融时,下笔才有神。
一座高楼除了钢筋水泥的墙,还要有窗户,这不仅是为了让光进来,也是为了让风吹进。让人们在现实生活中,推窗之时,风来之际,感到人间的美好,感悟到人生还有远方。
我以为,诗歌的语言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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