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 雨
牵着我漂流进单元门,她停下内弯的双腿出露,如一对折好的
雨刮器。珍珠似的脚趾探头嘀咕
尽瘁寒事的街灯摇颤泪眼。躲雨
类似走入晦暗的共浴,万物放任其
脆弱的真实。她倾斜着倒入我,我们
发抖的泡影相溶,如一些骂骂咧咧的
月光缱绻。她是过于简单的知识,我们
乐于分享对方潮湿的餐食。轻枕我肩
冰凉的肌肤如一扇潸然小窗。祸水
满溢,门廊前就长出新的渡口。我们
沉默着,房间里的人们继续高声的辩论
潺潺的雨声又一次洗去松树的啼哭
蜡 烛
荧颅滴下漉漉的白,你快于我眼见的此刻暗的水平渐消了身高,肉身的衣冠冢变矮
像旋递的花期,不在枝柯交错丑陋的肋间
温度成为你趋势,是的,将浴火当作淋浴
你推崇施惠,雪之泪踪委诸冷语的哺育
“最难将息常有,年少夜游安在?”
观察与交际同为阅读理解,“吹嘘”二字的嘴型
因你昭示干燥的时间,对你怀揣恶意
童仆辅佐逝者口衔复古烛台的杂技,微亮的
三叉戟上燃起蚕塔总成灰的奥义
神以三张绝对相异的光面庞显现,疏明游走
存在与幻灭又复归其位,你我各分得片段一份
路上并排的小截骨骼,光是我们飞翔的时态
树立它,即念出对方——
某位获知终有一死却仍振翅的凡凡蝶/蛾之人
郁金香
到这里来——鲜妍的五月已悄悄为你摆下素未谋面的酒席,光泽的紫拢绕
娇羞的粉,清香是为火苗弄盏的音色
湖面此起彼伏的桨声,扩散着啜饮音
爱似额外的通感,随时随地准备暴饮暴食
路人折射出独得孤独恩宠的你
与你美得不自知。白石柱下热闹的城邦
决不食言,世界说需要高脚杯助燃
郁金香于是拉起重围。长发风餐的塞壬
开宴——你难得的英雄到处都是
如同会知己,我们的处境敬酒间获得
你看似敞开拥抱的姿势,只为保全颅内
轻盈而中空的少女臆想。花被闲置骰子般
收敛多面性,皆因奇偶关系情缘的临门:
他手,他手,最好轻触我蕊如小心置喙
长叶掩面,像自始至终都在举手提问
但答案,散落在周身不语的泥土。你和她
都无路可退,靠近新的嘉宾就引导倾心
而适宜的客人或在雨中活,或在雪中活
等待能爱的人落座,落座就生死相许
和自己交谈时变的魔术
久等了,热水壶连绵不断的哈欠液态海德格尔,因畅想理解而聒噪
仍能诗,便觉可贵与安慰,即使
高尚衣角需拉扯得脚踏实地去着尘
被风雪夜送还暖房,目光中一切尚未了然
纯洁仍在窗外拉开使你形秽的挑战
让雪先过去,我们的肩颈已是喷发过的火山
竹笠形广口负担经年的雪粒,不差这一点
如果发际线低潮般告别,退到更后
我们就扭扭捏捏地适应这孤陋,这寒气
其实年纪轻轻,我们见识过许多诸如此类
一去不反复的事,灯下的侧脸宁做
回响时震颤的古董银勺、腹背受敌的宝刀
搜捕完意见,将余生进度条切成几块盲盒
未来的惊喜套组,古怪也无妨
卡通的形象总是多种
于是我这样和你说,长大类似于
在白纸上不停无意识地书写错别字
保不准一错再错地续起雄文,像
502胶水不小心洒在积木后不整齐的定型
我建议,我们将失败看成生之节目的花絮
扳下一道野蛮的横栏,该糊涂的糊涂
不该糊涂的装糊涂,节目便都作了节日可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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