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小妖

　　1

　　不是青涩。是一只倒立的瓶子

　　我必须小口小口饮下，当淬火的水浸入瓶壁，在不安的夜

　　饮下我需要的部分

　　日与夜颠倒。那滴露珠，沾了玫瑰，和挂在瓶壁上的爱情

　　从侧面过来。这越来越高亢的城市

　　这越来越冗杂的声音

　　立交桥孜孜不倦地抒写，我蜕下青春的壳，长出翅膀

　　把云啊、风啊、夜，通通捎带上。然后把一片片落下的叶子，调理成清风明月

　　沏一杯热茶。今夜

　　我不写诗。今夜，我是女儿。今夜，我要把自己种成星星，来装下世界，我无法用比拟来形容，夸张点说，我一直纠结于这个问号

　　水嗤嗤作响，咬着容器

　　一滴水是一年，一滴水是一生。很多难于抵达的事物

　　遇见是缘

　　不遇见也应该是缘

　　2

　　拐弯

　　一些细微的记忆是鲜艳的、洁白的

　　握一张车票，我赶路的脚步，该往哪个方向

　　路上什么也没有，是什么正渐渐消失，挣扎。进入一条长长的轨道，留下一段静静的思

　　你提一桶光线

　　朝我伸手，给我温暖

　　我不再因一度失明，来感受吞咽的困难

　　看！那些深情的吻，是蝴蝶飞过留下的

　　当爱情经过艾草的熏制

　　翡翠色的影子，进入丰腴的入口，一切没有界限

　　花开也好

　　花落也罢

　　3

　　我的美在今夜破土

　　水声响起，天涯的最深处，我一贫如洗，如果青春可以倒立，如果历程可以重新选择

　　我选择继续行走，用诗歌填满一只倒立的瓶子

　　所有感恩的幸福，挂在草尖上

　　藏在心坎上，大朵大朵盛开

　　脆亮、怒放

　　静坐花蕊，时光辽阔，我率性地开满斑斓。没有风

　　继续保留一颗真心。举一柄叶子做伞，伞上落满树叶的妩媚

　　琴弦中的火焰，一束一束被唤醒，经脉间的河流，一道一道被竖起

　　酒幌般

　　摇曳

　　那些美好的时光啊，如花、如蝶

　　直到有一枚叶子在心里狠狠地哭过

　　开出一个你

　　开出一个我

　　4

　　远一些

　　再远一些，远到和永远一样远

　　思念在露珠里启动开关。投射到田野上。几棵野草摇摇晃晃，笑容在头顶游荡

　　我多想抓住它们，多想，直取一条小路，满目都是葱茏

　　谁能读懂我左肩的失声、右肩的重？远处有一株白杨，站得太久太久，久到和永久一样久

　　目光小而执着，小而沉默，小到刚好裹住了我的懵懂

　　捧起夜的脸凝视。看它坠落、失色。纠结成团，又一笑而过

　　虚构的情节，削去比刀刃还锋利的孤单

　　由心一一品过，将隐藏很久的病灶，再次治愈

　　5

　　飞过去，飞过前卫和先锋

　　飞过去，飞过成长和青涩。看我，如何剥开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的生活

　　直到荡气回肠，直到四季振动

　　来吧！一千只一万只蛾子，来破我灵魂的茧

　　翻过这座森林

　　内心的蜕变和虚无

　　历经狂风式的涤荡，滤去苦

　　留下甜

　　越靠近，越领悟

　　一些片段朝我闪闪发光。最后，我在一只倒立的瓶子里

　　撒开蹄子，看万物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