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雪,冰锥门帘
喜鹊在我家大楝树上
嘴里冒着热气,清脆地叫了几声
母亲就被从几十里外的卫生院
抬回来了
就是那把刀
闪着雪一样的银光
它刚刚替我们全家
从母亲的子宫里摘下多余的嘴
次年刚开春
一对喜鹊就在裹冰的树枝上打着趔趄
果然,一家人靠着
喜鹊呼喊的力量
渡过了春荒
上帝的胡须
椭圆形黄叶、碎纸片、绒毛球
泥颗粒、涂料屑、枯草秆
你写下这些,它们有了名字
现在你看到的场景是个大院子
接下来,扫帚要出场了
它们或被一一请入簸箕
谁先,谁后
或谁被遗漏
会被称作命运
至于怎么来的
会到哪里去
都已不重要
扫帚来过了
像上帝的胡须
触摸过一个人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