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药液在悄悄地侵略

我的血管

滴答……滴答……

时针正坚韧不拔地

送走过去，迎接现在

咦？他们是谁？

我在哪里？

刚刚还在手术台，不

老虎凳上

这会儿又换了刑讯的地方

是渣梓洞，还是

白公馆

那打扮成天使模样

手里拎的

分明是能钳入肉里的皮鞭

铁架上挂着辣椒水

阳光正透过窗帘的缝隙

向里窥探

看，窗台上还摆着两罐

辣椒水……老虎凳……

白公馆……渣梓洞……

怎么就那么冷森森的

让人发蒙

 

不过是割一个小小的脓包

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

难道破弹丸奶头山

必得大兵团作战

解放沙家浜，不过一个突击排

奇袭白虎团，只用一个尖刀班

茅台镇上，一坛白酒

能洗清好多红军的伤口

芦苇荡里，一针奎宁

能救活一个新四军的性命

唉……恍惚……咳……懵懂

得一次感冒，一个月的退休金

不够，割一个阑尾

要花掉那个三轮车夫

全年的血汗

呃……渣梓洞……白公馆

处方笺……啊……催泪弹

伊拉克呀……阿富汗

大兵团呐……持久战

原来这样的战争

能围剿血腥的金钱

 

造物主啊你为什么？

为什么呀为什么？

给人类设计了如此的

苦难

却又不肯设计一个

安乐死

的法院，去维护

人生最后的

尊严，同时

也把那些在地狱门前

趁火打劫的灵魂

审判

昏沉沉，思绪

在天棚上旋转

迷茫茫，眼睫

在困惑里打颤

再看那辣椒水

灌了还不到一半

　　　　　　2009－7－3

后记：

 　　前几天我得了一个羞于见人的小病，尾巴根那儿长了一个脓包，疼得我三天三夜没吃没睡。实在打熬不住，只好去公司医院，却又正赶上星期天门诊休息。听说镇医院新开了肛肠科，忙忍痛赶去。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见我痛得死去活来，便狮子大开口：“三千，我立刻给你解除痛苦。”待家人凑足钱后，把我抬到一张锈迹斑斑的手术床上，一阵巨痛，不到五分钟，手术完成。医生开了满满四张处方之后扬长而去。我又被抬到一个破烂不堪的房间里，开始了没完没了的输液。仔细一打听，原来那个医生模样的人，是镇医院为了招徕患者，弄来的江湖郎中，那钱，自然是镇医院与江湖郎中按协议分贪。至此我才明白，又上了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