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培

　　红豆生南国

　　黄小培

1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不在天上，不在水里，

　　不在常青藤翠绿的内心。

　　今夕何夕？三月三。

　　水在水中捞不出自己

　　你体内薄薄的月晕笼起水雾

　　泪水不总是糟糕的。你的歌声

　　是红豆馅儿的绝望，

　　风踩着露水走向了草丛

　　我看到了她，她就是我的。

　　是谁说的——

　　明月千里，千里的月光

　　寄相思啊。我的就是你的。

2

春天的时候，我喜欢把红豆

　　一颗一颗地洗净，

　　再一颗一颗地摆放在圆桌上。

　　它们干净、饱满，在阳光下的阴影

　　细小、精致，

　　风稍微一吹，就微微晃动，

　　像初恋的羞涩。

　　许多天窗被打开，照得人心

　　柔软而明亮——

　　自然之美抚摸着歌声

　　仿佛有什么，在寂静里飞着飞着

　　就化成了细密的雾水

3

南方多雨，北方干旱

　　这之间有多少缓缓递进的苍茫

　　滋养了红豆蝶形的花冠。

　　此物性平，味略苦，有小毒。

　　我又在梦中照了一回镜子

　　盲目的流水怀着鼓胀的花骨

　　潜伏夜色之中，心怀不安。

　　我模糊的爱扛到今天

　　才渐渐显影。有了红豆一样

　　坚硬的表情。

　　隔着一片叶子，眺望花朵

　　我爱你多了三分。

　　一阵风带动一阵眩晕，就会有

　　一颗红豆跳下来。就会有

　　一阵波澜，抓住另一阵波澜

　　饮下海量的忧伤

　　我等得太久了。这个内心伧

　　俗之人

　　因爱上了你省略的虚空

　　和单纯的欲望

　　一条道走到黑也不愿折回来

4

一个人需要抵挡多少孤独

　　就会有多少伤害

　　突然会想起某个夜晚，某个人

　　一颗红豆，一片星光

　　一扇亮开的天窗……

　　一颗红豆燃烧成一滴露水

　　颤抖的模样——

　　会有一阵风吹过来，它吹着

　　体内的灯盏

　　它吹着过去和未来

　　把现在吹成，微微动荡的模样

　　心，再凉也不凉了

　　说温暖，突然就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