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风中,请求一朵花对我的原谅。
我坐在船上,与嘉陵江一起听水。水的声音,就像轮船的咆哮。江水时而清澈时而浑浊。
水里,有鱼和虾,有塑料袋和鞋,尸体和骨头……除了鱼类,是谁将这些不属于江海的东西,硬塞给了天空与蔚蓝?
循环的液体,和许多大大小小的贝壳,在沙滩上搁浅。时间是一把老手,它推醒了故乡的河流,许多大河小河,赶集似的在等待暑期的渔汛。
撒网对渔夫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体力活。他们的体内,储存了一万年的情债。有时,是海龟挣扎,有时,是乌贼潜逃。有时,是云雾出海,有时,是夕阳晚归。
有时,我也会将自己的灵魂,撒进海里,清洗一回。
家乡的蓝
你可知道,故乡的天,到底有多蓝?
秦岭以南,丹江以西。盆地普遍,山拦着山。逶迤盘旋的村路,迂回深林。我刚一头钻进村口,鸟儿就散了。一身的蓝,和打破的水瓶一样,散了一地,散在芦苇身上,一群蝴蝶幻化成精灵。
云烟幽处,没有山人秉烛,只有樵夫栖居。
山里的空气,水和森林,日复一日,渐渐被蓝色侵居。
蓝,是石头最美的野餐。蓝,照耀在我所有的亲人和村人身上,他们变得原来有安详,宁静,慈悲。
我多么羡慕空中疾翔的鸟,无论大的还是小的,无论老的还是幼的。它占天为王,所有的蓝,在它们的碧眼底下,用翅膀慈爱抚摸。
走在山里,我不小心掏出草洞的口袋,我掏出了一丝蓝色的往昔。
麻地湾
我要慢慢掩盖住喜鹊老去的皱纹。闪电是我所生活的村子最狠毒的刺客,它闪电般刺杀了所有小伙伴的童年,稻田里的黄鳝,山坡上的蝈蝈,蚂蚱,以及院子里很多高高大大的皂角树。一滴水干涸了会参透泥土,一轮月劳累了会唤醒太阳。一个村子老了,会想模仿另一个村子。新陈代谢是这个村子最活跃的盛事。从柴垛院后,我抱了一些闪电,趁机溜进石板屋。用它们劈柴,生火,做饭,洗衣,照明。闪电趁我熟睡的时候,跑出村子,刮来一场血雨腥风。
记忆深处,闪电是一处任性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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