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星·飞翔的力量
似有似无的时光(组章)
秋水(福建)
秋水,70后,诗歌编辑。诗歌、评论、散文等作品散见《福建文学》《山东文学》《诗林》《牡丹》等刊物,有诗歌、散文作品入选年度选本,诗作获第二届“福州市茉莉花文艺奖”
一小段时光
的姿色被打落在青石板路上,雨中的石榴花,每一瓣都吐出橙色的欢愉。
秋千上,只剩下她和病了的倒影。庭院外的茶未喝便凉了。过于幸福或过于苦痛都会让时间凝固,雨密密麻麻地淋着,如她紧闭的双唇。
夜色拾零
夜落下来,人类便开始渴望星辰。黑白灰的世界,隐秘的光芒正在赶来。时间从我们的指缝穿过,望着她的背影,一些秘密便有了分寸。空旷的想象中有限的风吹过无限的原野,又一个月黑风高。
我们可以深刻交流的对象,有时不过是条优雅的鱼。我却始终像匹与自己失散多年的野马,害怕认领一根固执的缰绳,害怕在缰绳上结出岁月的疙瘩。
不知道的人永远不知道——每个黑暗角落,都潜伏火焰的心。
亲爱的,原谅我“不辞而别”
亲爱的,我真的想卸下翅膀了。飞翔于我已是个布满尘埃的名词,它先天不足,不能按预期长大。我徒劳地望向天空,望得太深太久,以为生出翅膀,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原谅我爱人,我不能再任由手指滴出黑色汁液——它是毒素,它像倔强的儿女反哺我和我的生活。躲在消音的房间拾起心碎的声音,为不幸推波助澜。这黑色的倾吐还不如坟茔上的荒草,若流落到一块向阳的山坡,还可以埋葬风花雪月,等待四月天的来临。
亲爱的,原谅我放下你给予的期许,奔跑的人只有在奔跑时才会发现正确的方向。你会为我——你曾唯一的爱人,伤感不止一个夜吧?我的伤口也必将因为分离而涌出盐分。成沓的诗稿已交黛玉焚成灰,作肥作药。
原谅我爱人,春的枝头,羊蹄角依旧生生不息。不羞怯,不像我被你一碰就止不住燃烧。我怎会不明白你所说:薄冰容不下尊严的厚度,而我的爱重过海的深蓝。
亲爱的,我总不断想起相识之初,我身上奔跑着的春天和春天愉快的叹息。在神谕的小屋过浅薄的日子,曾是我的理想。可早衰的果实随大洋彼岸的风帆垂落。我不想再假扮上帝一遍遍对自己说出教诲。
别误会,亲爱的。伤害我的从来不会是爱。就让消融的冰川和老去的草原,蚕食掉我最后一点自怜吧,我坐在永不抵达的彼岸,收集零散的痛,听“燕子啊,不要忘了你的诺言而变了心,你是我的,我是你的,燕子啊……”
一个人的夜
(一)已渐渐习惯一个人独坐。夜色里,我向最黑的部分靠近,直到置身这风暴的核心。危机四伏的人间,只有博大而纯粹的黑,能给我最厚道的心安、最无声的体谅。我只能与内心孤独的人拥抱。我们爱着彼此身体闪烁的烛火,它将熄未熄的样子是致命的诱惑。仿若望穿秋水,终等到秋水。
(二)
困极了,可我舍不得这尘世,舍不得远方等待着我的我。是啊,我也有远方,从母体带来、在故土发芽的远方。想到这些,鱼群和闪电便沿着我困倦的海岸线奔跑起来,像携着真理的风筝,于我仰视天空的一刻,心陡然拔高——在这丰饶的土地,我不是过客。
(三)
然而我有耗不尽的天真和笨拙,在白昼的游戏规则里,我是个被咒语纠缠不休的孩子。好在我的世界,犯错和原谅是孪生兄弟,它们结伴而来,令我的反复跌倒有了重新爬起的力量。
(四)
面对四面八方的箭镞,我默念:慈悲为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是救命稻草,但也绝非戏语。当明月照沟渠的忧伤袭来,我敲响体内的木鱼:哒哒哒、哒哒哒,这轻吐的丹田之气,我将它一半留给自己,一半用来普度众生……
(五)
今夜,还是一个人,我双目微阖,手指翻飞。我与一位长者有缘,再次相认。怀揣理想奔赴远方的人,在这冷夜,将字字句句的温度含在雪的洁白里交予我。他皱纹里的风霜我还未曾仔细读过,可他借文字喊出的时态,让我想挥刀斩掉无形毒瘤,将自己也变成动词、变成进行时——当现实和历史让许多人卷入后退的时光机,他执意地走在时间凌厉的锋刃上。
(六)
现在是早晨,可我依然将它视为我的夜。日复一日的理想,必须交由干净的夜来打理和完成。在夜里,我可以肆意奔跑,可以停下来观察和思考,如所有有着远方的人。多年之后,我会迎来更为干净的早晨,阳光捎来最美妙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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