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岩雕塑
为人间布色,神一样的工匠,开天辟地把混沌的顽石,雕刻成岛民的精神图腾。
取火山岩的粗拙,一点点抽丝剥茧,由一块块地凿刻变成精细地打磨,海风海浪铸就的磨砺,没有什么是多余的。
自然的土壤生万物,工匠的手生神明,却不是偶然,而是生活在天地里,钟灵毓秀、浑然天成。
用火山岩雕刻的塑像:有盛满鱼虾的鱼篓,象征年丰物阜;有滑稽的侍者;有站立在海边的母亲,墨的质地,细腻感人,像从远古走来,在今天和我们相遇。神情的流露,像极了先祖。
这些散落在岛上的火山岩雕塑,每一尊都是桑岛的守护神。而妈祖像是众神的领袖。
面朝大海,护佑一方,海的威严,海的襟怀,海的勇气,海的仁爱,海的精深,妇孺皆知。
船坞
被夕阳笼罩的船坞,明快中又多出了些沉寂的气氛。
船坞那些等待着的巨轮是不甘的,不会屈服于自己的现状,仿佛能听见它们的喘息声,它们呻吟的伤口。
夕阳落在这里,竟有英雄的悲壮,夕阳像极了他们永远不落的战旗。
所有的船头都向着海,随时准备出海。
我在巨大的船身下,看修理船的船工吃简单的饭食,看他们在船上走动,忙着修缮船破损的地方,换上结实的木板,那些骨肉相连的地方很快就愈合了。
我坐在坞道旁,看海水涌上来,又退下去,盘算着哪艘箍又要修好了,准备像战士一样马上出征了!
每次听见船坞放鞭炮,我都迅速地朝船坞跑去,遗憾的是,我在船坞里,从来没有遇见在鞭炮中行进的船只。海岛男人
不可压弯的脊梁,能扛起海的波澜。年已花甲,依然满头乌发,时间为他们停留,黎明为他们守候,海雾从未让他们迷茫過。
多大的船舶,多长的渔网,他们都能驾驭;
多艰难的行进,他们都能找到方向与鱼群;
多凶猛的大鱼,他们都能降服和猎获。
他们在海浪的盐粒上翻滚,在成苦的血浆里浸泡。
闲暇时,闯海的男人们会像舱匠用油泥填塞船板缝,使其不渗不漏。为自己的小舢板修补时,又喜欢悠闲地攀谈和说笑。
阳光干爽的天气,和他们的笑容一样令人舒适。
海边的忏悔
母亲知道我的伤,我却从来不知道母亲的伤在哪里,那些永久的隐痛,暗暗撕扯我的心。
这么多年,我们失去了曾外祖母、曾祖母、祖母三位主宰我们生活里温暖中心的女人,哪片灯火、哪片波浪是她们?如果没有我们的记忆,她们是不是成了世上虚无的存在?
我在北方的海滩上捡起一个塑料袋,祈祷有一只千里之外热带的海龟,能躲过被塑料袋窒息而死的灾难。
我发现了一只被剖去内脏的海豚的尸体,它还在经历晨光暮色,我摸摸它的头和鳍,它的面目并没有因为死亡而狰狞,相反,嘴角带有调皮的微笑,还留有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赞美!
什么时候,才能让所有的遗弃都有可靠的归属,所有的嘈杂都回到喉咙,让杀戮的手都能向世界放飞白鸽?
(选自《散文诗》青年版2022年3期)
本栏责任编辑 田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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