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普僧驱赶骆驼的牧民
植物的名字已经教会了我有限
李子树疏淡,梨树哀而不伤
狗尾巴草在風中弹琴
红柳在自顾梳理身体
整片草色枯黄的牧场
通过紧闭的车门,仍为我们提供
另一种生物,漫长生命中的新陈代谢
那是草香啊,身体的编译基因提醒我
在各处隘口与上下坡
眼前的村落,像是一种无染的存在
哈萨克牧民骑着马,身侧的骆驼
背负着一大捆枯枝,被去除了枝丫的树枝
应该是烧制馕饼的最佳材料
孩子在亲切地喊着“爷爷”
牧民戴着皮帽子
他扭过头,微笑
他眼角的细纹
是与山路达成妥协后的存在
他的眼神
也居住小麦、葵花,我们一刻不停
在安享物的灵魂
光脚走到河的对岸
河流泛起泡沫
这是窄小的河流,刚没过我的脚踝
对岸的野果,驱使我
手提布鞋,涉水而过
欢乐的念头被嵌入脚趾的
几粒细沙牵制
狂喜有多简单,悲伤就有多简单
狂喜是,在塌陷的土窝里
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兔子一家
悲伤是,脚底被石头磕破了
外皮
头顶的云,是雨的化身
脚下的石,是铁的前世
而我的前世,一定是涉水而过的人
是草木,是那几只灰色的野兔
将山丘视为天空
那个不存在的自己
一样追赶着我
在烟雨中离开江南
德清通往上海的高铁,劈开烟雨中的
大地,旅人们都被托着,洇浸于
机械发动机“呼呼”的低吼
火车在风雨中
狂奔,拖拽着被孤立后的
静寂
自我的植株,在无限大的阴影中
寻找镜像,雨是多么庞大
像整个江南的诗人,在同时
细密地呼吸
烟霞与绿田,嵌入花岗岩一样
坚硬的龙骨,那龙骨的心跳
连着诗意的动脉
内心的伤感,己呈坍落的
多米诺骨牌
在晚秋的断路折返
天色黯淡,天空上似有压路机的辙痕
水库旁边,铁驳船像停泊了千年日月
路虽远,也不得不原路折返
轮胎摩擦地面,心中的牵引
恍惚被毡房里的一碗浆水面消解
他来自甘肃,脸像起伏的
褚红色祁连山
东奔西走,山坡的野花草
又曾多识得几种?
路过,伐不断恼人的荆棘草
心头又平添几分嗔念
我曾拿了几种好东西
秋天也干涸了鱼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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