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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谈:从记忆开始,呈现于尘世与词语

时间:2023/11/9 作者: 诗选刊 热度: 15806
辛泊平

  诗歌是一种记忆,一种古老的灵魂记忆。这,是我写作多年从来没有改变的诗观。

  其实,说诗观,有点大了些。

  事实上,我恐惧那种压迫人的“大”——大理想、大抱负、大情怀、大担当、大奉献、大牺牲……对于诗歌而言,这些“大”不是唯一的所指与能指,它只能是一种生命意义上的期待和精神层面的预设。最老实的说法是,所有人都有记忆,历史的或当下的,利益的或忘我的,完整的或破碎的,温暖的或冰冷的,不一而足。这是记忆的本质,是诗歌无法回避的生命现场。

  我期待那种属于私密的记忆能在喧嚣中保存下来;我渴望能借助最简单的文字记录灵魂细微的刻度。在诗歌写作中,我珍视的,是那种“小”,它只能属于我——我的感受与我的表达。只是,我会坦然地接受,这种感受与表达有前人的方式,也有當下的前行与同步。因为,除了百年不遇的天才,所有的诗人都必须承认: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唯一的差别,诗人用文字,把普通人想说却不知该怎么说的话,用有韵味、有节奏的话说了出来。他只是完成了诗人的表达,而那种感受并非诗人独有。

  说实话,在诗歌无限边缘化的今天,把诗歌当作信仰是危险的。但是,恰恰是这种无关生存的危险,让诗歌从功利化的指认中成功逃离,让诗歌无限接近灵魂本身,在抽象的记忆中完成定格。

  诗歌可以表达某种观念或情绪,但观念和情绪绝不是诗歌本身。思想与情绪可以抽象,但诗歌赖以呈现的事物是具体的,语言也是具体的。也就是说,诗歌必须有一个丰盈的肉身。

  这个肉身,不能是皮肉相离的肉身,它必须是记忆与肉身的相互找寻与相互印证。没有记忆,肉身只是尘世的肉身;没有肉身,记忆只能是虚幻的记忆。

  里尔克说:“只有当回忆化为我们身上的鲜血、视线和神态,没有名称,和我们自身融为一体,难以区分,只有这时,即在一个不可多得的时刻,诗的第一个词才在回忆中站立起来,从回忆中迸发出来。”我觉得,这是诗歌写作的一个真理。

  是的,记忆必须和此在完成化学反应,完成彼此的怀疑、辨认与最终的融合。这里面有妥协,但更多的,还是忠实的实录与冷峻的审视。

  正因如此,米沃什才会说:“诗歌的见证要比新闻更可靠。如果有什么东西不能在更深的层面上也即诗歌的层面上验证,那我们就要怀疑其真确性。”(《诗的见证》)

  诗歌比诗人真实,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在尘世伦理与灵魂逻辑之间,诗人的社会属性会强迫诗人成为遵纪守法、彬彬有礼的公民;而那种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的灵魂记忆,则会时刻裹挟着他、催促着他,不时走向生活的反面,做尘世无所适从的流浪汉与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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