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纳斯:让成语遁形
喀纳斯是无法形容的美的极致。喀纳斯美得过分,美得不合情理,美得异乎寻常。你无法对其美一语中的。你没有相似的参照物。喀纳斯湖在遥远的奇遇中别开生面涌流,轰然冲击了你的关于美的庸常格局。喀纳斯,是让成语黯然失色的大自然所在地。
喀纳斯存活亿万年的美质,是深不可测的。至今充满蓬勃的原始力、生命力、震慑力,定格的美的一瞬间,依然只是所有美的一瞬间。岁月集结的所有力量,还不能损失其纯美之毫发。这就是惊人的美的强大根底。
是伟大的山川给了喀纳斯伟大的神奇。古冰川,现代冰川,原始森林,喀纳斯湖,都具有超然的神奇。500年的泰加林之王——西伯利亚落叶松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的剪影。
对于喀纳斯的山河判断,没有绝对的统一性断言,只有莫衷一是的神秘莫测。喀纳斯湖极尽变幻莫测所能,在季节的更替,时间的转换,天气的变化,角度的不同中,喀纳斯湖的水色摇动不定,绿、蓝、黑、白,深、浅、薄、厚,羊脂玉似的,祖母绿似的,蓝宝石似的,是山谷活动的水晶宫变体,在游移,在置换,在混淆,在闪现。我每每辨认,每每难辨,不能确认感知的神似,表述的到位,有只知其表不知其里的迷惑和失落。在恍惚中处于迷离状态,不能自拔。只能惊叹这无以伦比的造化的巨大的存在。
一次次来喀纳斯,一次次心神不定。我只能一次次小心翼翼地围绕喀纳斯湖走来走去,看来看去,想来想去。
喀纳斯,真是人间保留的最后的纯净吗?
对喀纳斯的美,我置身其中说不出口。喀纳斯,让人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喀纳斯沉静在岁月大地的深渊尽头。
禾木:九笔画
在相传神的自留地——禾木,有九笔画,是简单的,是简化的,是简洁的,却是终极的。人们没必要阐述身上的赘肉。在相传神的自留地——禾木,禾为重,木为重,禾木伴随,人世依存,根本所在。
在相传神的自留地——禾木,没有文字,没有史记,只有传说,只有神话,只有谜语,只有秘境。想象力在这里停顿。
在相传神的自留地——禾木,天造地设磅礴的山,喷薄的河,无止无尽,山河壮气,这一切足够。
在相传神的自留地——禾木,一个个木屋,一爿地,只有一千多人,团聚在这自留地独享。
在相传神的自留地——禾木,马、牛、羊、鸡,棕熊、马鹿、松鼠,苍鹰、雪鸮、红隼,都是神的自留地的共同体。
在相传神的自留地——禾木,大块头的鹰隼齐落在桦树最顶端,一种野蛮的重力,一种轻柔的托力,怎样如胶似漆组成了不可思议的合力共识?
在相传神的自留地——禾木,是天地人近距离接近的时空地带。我不认识许多奇艳的花花草草,这就对了。人类一厢情愿的武断命名,神不一定认可。花自开,我随意打招呼,听不见答应。
在相传神的自留地——禾木,是历史的避难所,是神灵的庇护营,是灵魂的栖息地。一切到此为止。我有一天兴冲冲而来,是不是一种唐突的打扰,额外的冒犯?我在晨雾缭绕的禾木山坡上愣神、冒汗。
哈巴河:情话采集区
我们总是说“沉默是金”,我告诉你们吧,在哈巴河这里你不会悄然无声;我们总是说“惜墨如金”,我告诉你们吧,在哈巴河这里你就会黯然神伤。远景,是阿尔泰山,起伏着铜墙铁壁,额尔齐斯河、哈巴河、布列则克河、阿拉克别克河,四条河分别流转着铮铮誓言,祖国雄鸡版图最美丽的尾翎锻造了金不换的英雄笔管。近景,是西北最大的天然生长的白桦林带,秋高气爽,落日熔金,白桦金灿灿,抒写金秋荟萃的盛典——金桦林。
山体超迈定力,河流充沛活力,桦林沉浸心力。在哈巴河,打开心扉,有多少肺腑之言,会在哈巴河这地方鱼贯而出?
这一定不是独语,而是对话,是交流的互谈,是碰撞的倾谈,是时空交错的如泣如诉。
不是说桦树皮是悠久历史传递情书的表达方式吗?金桦林充盈爱的眼神,爱的气息,爱的渗透。
如果,一棵桦树就是一个倾诉对象,那么,万千棵桦树就是万千个倾诉对象,这该充满多少情话啊,长长短短,此起彼伏,重重叠叠,就是无数个情愫源头的交响曲和奏鸣曲,无法车载斗量,却足以夺人心魄,非喧哗与骚动所能比拟。
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你不会晕眩在金桦林吗?在走不到头的金桦林迷失,失语,失神,一时找不到归属感,像落落寡欢的恋人,重蹈覆辙恋爱玄机。
就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你想沉默是金吗?你想惜墨如金吗?不,你想一诉为快,一诺千金,一泻千里,不想打住。你的愿望不可遏止,你的心灵不可遏止,你的情感不可遏止。你拒绝沙漠,你渴望清泉,你呼唤山河滋养的丰美绿洲,盼望眼前掠过欢叫的鸟影。
看啊,在哈巴河,没有欲言又止的人,只有滔滔不绝的情话。这时候,哈巴河在西北边陲的金桦林里就形成了情意绵绵的巨流河,长流不断,撩人心怀。
说吧,说吧,欲说还休的所有情深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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