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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与许琪媛父女的诗

时间:2023/11/9 作者: 诗选刊 热度: 18152
绳 子 许琪媛

  绳子的诗

  □绳子

  诗人简介:绳子:本名许正先,六十年代末生于苏北乡村。二十年的工厂生活,现在还是流水线上的基层工人。如果能活到六十岁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愿。就是这样。

  工人诗歌联盟版主。许琪媛的父亲。

  按钮

  

  体内奔跑着那么多声音

  那么多的声音涌动着叫嚣着

  在一根连线上挣扎

  那么多的牲畜拴在一根桩上

  

  红灯绿灯 交替闪烁

  谁手指轻点

  世界匍匐下来

  一片开阔的寂静 潮湿的分贝

  被软软地击落

  

  天上的工厂

  

  下午的雨降低了天堂的高度

  我是说积水

  提高了工厂的穹顶

  在积水上飞升

  让我暂时放下劳动

  聆听寂静的天光

  轻柔的抚摸

  青苔

  青苔的走动是必须的吗

  隐秘的触须坚定地

  阻挡着大理石地板的进程

  旋转

  时间的加速器中

  如果不能清醒的离开

  就只能选择高速旋转

  加倍的麻木

  刺

  变成一面墙是可能的

  肉中的钉子

  拍打得

  逾深入

  逾幸福

  鸟声

  工厂里有鸟吗

  可能是一种幻觉一种毒素

  意识里流淌

  几分虚幻几分真实

  瞬间的鞭影在头顶晃荡

  紧缩的心脏难以承受的

  抽搐

  累

  累是一件衣服那么及时得

  将我覆盖它有一双柔软的手

  水晶的清凉它这样将你

  晾在人群外面

  肯定有许多深意

  嗨!

  你会来看我吗

  沿着锈蚀的阶梯

  螺丝太多了螺丝的面孔

  多么相似你会找到我吗

  如果我不说

  嗨!

  变形

  每天都在倾倒一种液体

  据说叫乙醇

  我知道它永远是清澄的

  只是我的倒影

  在变形

  操作台上的蚂蚁

  工作着是幸福的

  你看操作台上的蚂蚁

  忙碌有序队形整齐

  或许它们把灰色的台板

  误认作黎明前的地平线

  红色的指数不断攀升

  走神的蚂蚁

  望见海上的日初

  同事

  我的同事不仅有烫着大波浪的要桂花

  还有蚂蚁蟑螂和壁虎

  偶尔一只黄鼠狼把夜色压低

  要桂花都会用惊叫撕开一条裂缝

  一定要爱上开发区

  爱上环保监督员的眼睛

  处罚单盯着烟囱上的黑烟

  爱上正在建筑的工地

  民工轧断的手指和包工头的冷漠

  爱上新栽的修竹

  还有许多幻想在干枯的枝梢发芽

  爱上种番茄的菜农和遮阴的瓜篷

  马上就要消失

  爱上工厂爱上轰鸣的机器

  给我立锥之地和口粮

  为了爱我得将内心烧红

  我得将血煮沸

  然后在开发区的暗夜

  黑着坚硬的脸

  逐渐冷却体内的液质

  

  被铁消灭的铁

  

  一块铁只有在泥土里

  陷得更深才能被分解

  那只沾满机油的手

  应当知道这块等待建设的空地

  面孔模糊的铁砾石的缝隙

  站起一片草叶刮伤流动的风

  风按下铁的棱角

  空地上究竟还有多少废弃的铁

  各自下陷无法结成同盟

  即使雷电之夜阴阳媾和

  能否将它发现就像鹰的俯冲

  利爪在广大的地面迷失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蓄谋已久的铁

  奋力跃起在闪电的核心炸开

  放弃挣扎的铁老虎摘掉

  胆囊牙齿也不再锐利

  离心机的背叛

  它一直被忽略一直被变频器

  控制它突然排出一连串的气体

  象一个人嘿嘿笑几声

  然后变成什么也不干的懒汉

  我怀疑它是个阴险的家伙

  我怀疑它懂得政治

  现在它的外壳灼热有思想发烧的征兆

  电工皱着眉连续熬夜眼睛红肿

  手拿测量仪他小心翼翼呵欠连连

  一屁股栽在椅子上

  他将电闸合上拉下合上拉下

  他眨眨眼睛开心地说

  “我得睡觉”

  离心机肯定又多了个同谋

  整条生产线都在哗变

  它不动声色它一言不发

  现在谁也不敢小看它

  它切下一截时间象一位领袖

  细细咀嚼一块黑面包

  悲怆的瞬间

  我为什么不说存在不说生存

  时值初冬枯草燃尽

  长阶上落日悬垂

  更多看到的是空旷

  新打的地基迁移的机器

  散乱庞大的灰暗

  工业梦境呈现

  锐利的接口

  杂乱的脚印

  多少灰烬被踩落

  满身披挂的鳞片

  现在开始一片一片

  摘下来

  那么多的人

  他们是我的兄弟

  在暮色里消失

  瞬间瞬间将一切

  推倒

  回到那一夜

  回到手指持续敲击的那一夜

  恍惚偶尔地交谈

  重叠的部件运动的部件钢铁的部件

  轰鸣狂躁而寂静

  可听到的虫吟几近虚幻

  在凌晨跳跃弥散

  从隆起的山冈上弥散

  工具的独白

  我固执地把自己放在

  变频调速电机的驱动部分

  除了衰老没什么能够

  让我静止

  律动只能在噪音里奔跑堆积

  堆积了过多的灰烬

  

  三十岁的老人

  

  工业区有过多的雾

  风雪是早晚的事

  刚洗过的头染上了白霜

  此后的四十岁 五十岁

  只是中午和傍晚的距离

  

  可能的树叶

  

  一片树叶落下来

  这是我在流水线上想到的

  可能的山谷

  可能有树叶落下来

  在额头留下清凉的水滴

  我说的是可能

  又一片树叶落下来

  消逝的影子更快地消逝

  

  数字时代的咕哝

  

  对于敲击你为何不为所动

  天空数字的天空

  数字的云浸透了血色

  被程序检测

  再次撕下一张试纸

  我得对酸碱平衡

  保持着隐秘的期待

  

  我得对物质保持足够的敬意

  在被击倒之前

  先将自己销毁

  

  寂灭

  

  人到中年没得到的东西

  就不可能得到了

  20年工龄完全可以让一个人老去

  完全可以压灭心底的火苗

  或意外或过劳或事故

  一个人的消失简单到只是一个可以统计的数字

  也许还有保险公司理陪员的伤感

  他在非正常死亡、伤残的路上奔波

  最后在自己的手提电脑上直接

  点击:结束任务

  

  悼念

  

  死亡都无法将流水线打断

  死去的人灵魂都会变形

  那个浑身铁青的人叫盛坤

  乾坤的坤

  死亡在敲着边鼓

  死亡在叫嚣

  他的视力不好

  他的眼镜丢了

  整吨的煤塌下来

  就像天从此在一个人的生命中

  没有了光亮

  许琪媛的诗

  □许琪媛

  诗人简介:许琪媛,12岁。写诗始于一个和老爸开的玩笑。好玩吧。绳子的女儿。

  太阳

  太阳

  有时会愤怒

  太阳

  有时会高兴

  愤怒时

  让我们热死

  高兴时

  会给我们送来

  一个凉爽

  而又恬静的一天

  大海

  大海

  看起来很美

  它和人一样

  会生气

  会掀起

  惊涛骇浪

  把小船吞没

  梦想

  梦想

  人人都有

  人人都想实现

  自己的梦想

  但怎样到达

  自己

  梦想的远方

  梦

  梦总在黑夜里

  摇晃

  摇晃

  也许

  梦

  就是喜欢黑夜吧

  蜻蜓

  总在烈日炎炎时

  蜻蜓

  出现

  总在雨过天晴时

  蜻蜓

  成群接队

  总在下雨的那一瞬间

  蜻蜓

  消失了

  消失在梦想

  生长的地方

  金色的花边纸

  在无人使用时

  它沉默悠闲

  当你拿起它

  会剪那美丽的窗花

  而我拿起它

  却让它变成一只

  善良的小鹿

  一只会记载我

  童年趣事的小鹿

  无题

  今天你很伤心

  而明天你会不会高兴

  这些却是无法预料的

  美丽的发辫

  你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发辫

  一阵风吹过

  头发翩翩起舞

  你用柔软的手

  扎出美丽的发辫

  小鸟

  小鸟在天空自由飞翔

  飞向它们居住的地方

  在那一棵棵绿树上

  小鸟

  搭窝筑巢

  幼鸟在鸟妈妈的

  呵护下

  学会了

  飞行

  时钟

  时钟为什么

  不像我

  偶尔睡个懒觉

  偶尔发呆

  偶尔出错

  偶尔闹情绪

  弄得大家都不知不觉

  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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