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朝的长安与意大利的罗马、希腊的雅典、埃及的开罗合称为“世界四大古都”,曾经是全世界最庞大、最繁华、人口最多、最国际化的都市。唐长安城东西长9721米,南北宽8651.7米,周长35多千米,面积84平方千米,人口达百万之众,比现在的北京旧城还要大,比现在保存完整的西安明城大十倍。
丝绸之路的恢复
南北朝以来,中原战乱纷争,国势衰微,突厥、吐谷浑在西北崛起,不断入侵,寇抄丝路,造成严重的威胁。大业五年(609年),隋炀帝自长安率军西巡,击败了吐谷浑,又会见了西域27国君长,重新控制了河西四郡,恢复了“丝绸之路”的秩序。隋炀帝让黄门侍郎裴矩往来于张掖、敦煌之间,通过西域商胡,联络各国首领,总管贸易。从裴矩撰写的《西域图记序》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当时丝绸之路通向东罗马、波斯、印度的情况。
进入唐代,民族进一步融合,疆域更广阔开拓,加上政治制度与思想文化的整合,使得唐王朝凝聚了极大的力量,生产发展,商业繁荣,文化昌盛,并以博大的胸怀,大量接受外来文化,使之融会到中国文化的整体当中。从唐太宗到武则天,唐朝的势力不仅直接牢固控制了塔里木盆地的西域诸王国,而且成为天山以北、葱岭以西广大区域内各个王国的宗主国,并先后在西域设安西都护府,立龟兹、疏勒、碎叶等四镇,后又设北庭都护府,镇守天山南北。且河西、西域均有重兵把守,丝路沿线遍设驿站。因此,中西往来更加畅通无阻,当时的文化交流也呈现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景象。西方的珍禽异兽、珠宝香料、玻璃器皿、金银货币纷纷传来,中亚、西亚的穿着、饮食等生活方式,音乐、舞蹈等文化娱乐活动都源源进入中原。
值得一提的是,很早就接受波斯文化影响的粟特人的到来,使唐朝的一些都市充满了一种开放的胡风。我们看看唐朝最盛的开元、天宝年间的有关记载,就可以感受到这一时代风潮。“琵琶长笛曲相和,羌儿胡雏齐唱歌。浑炙犁牛烹野驼,交河美酒金叵罗。”说的是酒泉地方官的宴席上,胡人演唱的情形。“天宝季年时欲变,臣妾人人学环转。中有太真外禄山,二人最道能胡旋。”太真就是杨贵妃,她是唐玄宗最宠爱的妃子,其善跳胡旋舞,说明了这种舞蹈在当时的风行。“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说的是当年长安有酒家胡女在招徕宾客。
经济与贸易
长安的商贸集中在东市(都会市)和西市(利人市),分别位于皇城的东南和西南,其位置东西对称,各占两坊之地。平面略呈长方形,东市南北长1000米,东西宽924米。西市南北长1031米,东西宽927米。市内南北、东西向的街道各两条,四街交叉成“井”字形,将整个市场划为9个长方形,最中间设有市署等管理机构。
据日僧园仁《入唐求法巡礼行纪》载,武宗会昌三年(843年)六月二十七日夜,“东市失火,烧东市曹门以西十二行四千余家”,可见东市之盛。但西市较之更为繁盛,这里是胡商聚集的国际贸易市场,故又有“金市”之称。西市胡商垄断的行业主要是珠宝珍玩、香料药材、金银玻璃制品等出自西域各地的商品。另外胡商经营邸店酒肆,还放高利贷。有的久居长安,皆有妻子,买田宅,举质取利。有的甚至勾结官员“殖货纵暴”。胡商大多资本雄厚,经营有方。《太平广记》载有胡商豪贾曾在长安西市以“五十万买珠”、“一千万买宝骨”、“十万贯买武则天青泥珠”等巨额贸易的记录。由于商贸繁荣,长安也有与胡商联合、与官府相结而财势炽盛的巨富大贾。如高宗时,经营丝绸的大商人邹凤炽,“其家巨富,金宝不可胜计,常与朝贵游。邸店园宅,遍满四海,四方物尽为所收……”“又有王元宝者,玄宗尝问其家私多少,对曰:‘臣请以绢一匹,系陛下南山树,臣绢未穷”。玄宗不禁感慨地说“朕天下之贵,元宝天下之富也”。晚唐大商人王酒胡,曾纳三十万贯助修朱雀门。后朝廷欲修安国寺,敕命能舍钱一千贯者,撞钟一下。王酒胡“径上钟楼,连打一百下,即于西市运钱十万贯入寺”。
唐长安城作为国内国际的商业贸易中心,四方货物转运至长安,与水陆交通的发展不无关系。据《唐六典》卷五载,当时全国驿站有1639所,其中“二百六十所水驿,一千二百九十七所陆驿,八十六所水陆相兼”。“东至宋汴,西至岐州,夹路列店肆待客,酒馔丰溢,每店皆有驴赁客乘,倏忽数十里,谓之驴驿;南诣荆襄,北至太原、范阳,西至蜀川、凉府,皆有店肆,以供商旅,远适数千里,不持寸刃”。可见当时以长安为中心的全国水陆交通的畅通和安全。
民族与文化的融合
随着“丝绸之路”的畅通和繁盛,长安成为交通频繁、宾客辐辏、商业繁荣的国际性大都会,有来自各国的使节、学者、高僧、艺术家、留学生和商人,有大批外国人流寓侨居,贞观初仅突厥降部入居长安的就近万家。他们都受到唐朝廷的保护和礼遇。他们之中的上层人物,还担当重要官职,受到唐皇室的宠信。他们中最多的是商人,在长安西市经营常多达数千人。他们的下层,由于娴于驯养驼马,长于骑射狩猎,故多为长安的豪贵、富商所雇佣和豢养。在西安的唐代墓葬中出土的大量牵驼牵马俑、骑马狩猎俑都生动地反映了这一历史事实。他们勇武豪迈、剽悍矫健的性格特征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来自突厥、昭武九姓诸国、东罗马等中亚、西亚以至欧洲各地人们的奇装异服,就足以使长安人眼花缭乱、艳羡不已了。对美和新奇的追求是人之常情,尤以年轻人为最,在衣着上模仿也是很自然的事。贞观时长安城内“胡着汉帽,汉着胡帽”的情景已很常见。贵如皇太子承乾,就好突厥语,着突厥服。到了开元前后,大唐已至极盛,长安的“胡化”也盛极一时,在衣冠服饰上尤为突出。这时男子着胡服已司空见惯,而且就连深受中国传统文化束缚的妇女也恣意地追逐这一时尚潮流。《旧唐书·舆服志》就记述了从初唐到开元时,妇女服饰的巨大变化。据载,唐初“宫人骑马者,依齐隋旧制,多着羃醗……而全身障蔽”。到了唐高宗永徽以后,“皆用帷帽,脱裙到颈,渐为浅露”。到开元初,“宫人骑马者皆着胡帽,靓装露面,无复障蔽……俄又露髻驰骋,或有着丈夫衣服靴衫,而尊卑内外斯一贯矣”。着胡服、扮男装是长安青年贵族妇女最热衷的时尚。
宗教的交流与发展
经丝绸之路传入中国的最早是佛教,唐朝时长安城已是塔寺林立、名僧辈出的佛教重地,佛教寺院有上百所。
唐朝廷对侨居长安的外国人采取保护和礼遇的政策,对他们的宗教信仰也采取宽容和尊重的态度,准许他们在长安建立其宗教祠宇。因之从外域先后传入的有祆教、景教、摩尼教和伊斯兰教。祆教是波斯萨珊王朝国教,在与西市相接的醴泉、布政、崇化等坊都立有祠宇,另外在开远门北侧的普宁坊、东市旁的靖恭坊也立有祠。这些祠宇所在之处,当是信奉者聚居的地方。西安出土的《苏谅妻马氏墓志》《唐米国大首领米公(萨宝)墓志》,就是祆教信徒和教职人员的墓葬。近年在西安北郊陆续出土了北周时期的祆教萨宝的墓葬,其石质椁和榻上都刻有祆教祭司和祭坛的场面,说明祆教在北朝时已传入中原。
景教是基督教的一个支派—聂思脱里派,在东罗马遭到排斥后,在波斯传布,于贞观九年(635年)传入长安,敕准在长安义宁坊建祠一所,原称波斯胡寺,后为免与祆教混,而改称大秦寺。唐德宗建中二年(781年)所立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于明末在西安出土。碑文阐述了景教流传的经过。并称景教在中国“法流十道”,“寺满百城”。碑额刻有带翼天使及十字纹图案。碑侧及下部有波斯文,有人名、官职等。
摩尼教大概在开元前已传入长安。安史之乱时,因借回纥兵平叛,回纥贵族信奉摩尼教,摩尼教遂风行长安。代宗大历三年(768年),准摩尼教在长安建“大云光明寺”,后又在荆、扬等州建寺。据《旧唐书·大食传》载,大食国于高宗永徽二年(651年)遣使朝贡,同时将伊斯兰教传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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