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没有太阳没有风
我孤零零地走出了家门
门口那棵同我一般年纪的老槐树
依然如旧
走过去绕过去我不再回来
洁白的如同百合花般的童年过去了
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屋舍不得离开
门口那棵老槐树只小我一岁
你也不是刚来时的小媳妇
穿着红棉袄见人总怕羞的小媳妇
昨夜你迟顿的手指替我收拾着行礼
那些破旧的衣服
你一件一件叠得很是仔细
我苦笑着说何必呢你说我愿意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倾泻进来
我看你坐在坑沿上一动不动
散乱的头发象雨后冲刷过的蒿草
太阳石一般的眸子也变得黯然无光
脸上没有表情没有眼泪
你已习惯于默默承受一切
你两手交叠在胸前
久久注视着前方的空间
厚厚的棉袄也裹不住你瘦削的双肩
不应有的皱纹过早地爬满了你的脸
你的红颜早退了
角落里的柴火陡然熄掉了
狂风嗥叫着从四处冲杀进来
我看见你好象动了一下
饱经风霜的嘴唇似乎要说什么
我准备好了应付一切的理由
然后蹲在角落里一个劲抽烟
但你终于没说什么
坑上的小女儿睡得正香
她不愁吃不愁穿什么也不愁
只是她同我们一样
穿着又破又旧的衣裳
她要会眨眼睛的布娃娃我却满足不了
岁月总跟我们开些或大或小的玩笑
年轻时那股冲动变得麻木不仁
温馨的家创造了我也毁了我
因为我总是离不开你温暖的胸脯
但心中的火焰从来没有熄掉过
中我还是原来的我
那个倔强的从不服输的自己
在过完三十岁生日后
我终于决定一个人出去流浪
青山依旧小河依旧
梦中的橄榄树却很遥远
三十以后才明白
该去的就去该来的就来
只是生命仍可轮回
昂首阔步走出去不回头
男子汉就要意志坚强
走了许久蓦然回首
发觉你怀里抱着小女儿
正站在身后
你说
要跟我一起去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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