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爷爷丢下奶奶独自走了,走得那样匆忙,以至于没和奶奶说上一句话,就走了,奶奶爱唠叨的老毛病,就更加疯狂的犯了,她总爱一人跑到爷爷的坟前,唠叨个不停:“老不死的,我前辈子欠你什么了,说走就走,连招呼都没有一声,亏我三岁就跟着你,为你生儿育女,为你孝敬老母,你怎么就这样没良心呢,你给我回来,哪怕是在梦里回来看看我,也好呀!孩子他爹,你还是人吗?”
奶奶总是说着说着,饱经沧桑的脸上便挂满泪珠。我知道,奶奶太想念爷爷了,她离不开爷爷,爷爷永远是她生命中的支柱,是她生活的全部。自从爷爷走了以后,奶奶就经常坐在爷爷生前编织竹篮子的院子里发呆,看着奶奶那瘦小而憔悴的身影,我才真正懂得,“老伴,老伴,老来相伴”的深刻的含义。
奶奶和爷爷同年,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奶奶三岁时,便作为爷爷的童养媳,来到了爷爷家。起初是伺候上私塾的大爷爷,给他端茶倒水,洗衣送饭。大爷爷成家以后,奶奶就跟着爷爷,上山打柴,下地种庄稼,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栖的农家生活。奶奶一辈子养育了六个儿女,他们是奶奶和爷爷的骄傲。爸爸是家中的老大,当他刚满十八岁,能为家中分担一些劳力的时候,奶奶就把他送进了军营,也从此改变了爸爸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命运;三个姑姑也在奶奶的安排下,各自找到了最好的归宿,而两个叔叔也很争气,大叔叔成了村里大小事情都少不了的大能人,小叔叔则成了当时村里唯一的名牌大学生。就这样,奶奶和爷爷一路相濡以沫,将六个儿女抚养成人。如今,奶奶已经是儿孙满堂,也该是享享清福的时候。
记得在她重孙出生的时候,我们将她接来南京居住,本来打算住上一年半载的,可老人家没住一月,就嚷着要回家,我们知道,不是我们不孝顺老人家,而是她牵挂着在家中的爷爷。要知道,一个月,这对七十几年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的爷爷和奶奶,不亚于离别,我们知道奶奶的心思,没有挽留老人家,而是尽量满足老人的心愿,当我们要为她买些衣物的时候,她不是推迟,就是要我们给爷爷买这买那。
每次回想起这些,再想想现在社会那高居不下的离婚、分手、将婚姻当儿戏的现代男男女女,我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奶奶和爷爷的结合,也许谈不上爱情,更谈不上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至于现在年轻人的浪漫和激情,那更是童话,但奶奶和爷爷七十几年携手共度,风雨兼程的一路走来,却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和深思的。
其实,奶奶的爱情,更多的是一种付出和奉献,再贴切一些,那就是亲情,是那种超越爱情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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