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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语境中“离散”与家园写作的当代思考

时间:2023/11/9 作者: 华文文学 热度: 16186
摘要:新移民文学研究为什么一定要沿用后殖民批评的术语,能否探讨新的路径,本文对流散这一概念提出质疑并进行探讨:认为用“移居”取代“离散”更为科学、准确,符合学界研究新移民文学的现状与实际。论文从三方面进行论述:一、离散概念的含混与倾向;二、全球化时代世界格局的新变化;三、真切认知新移民作家的现实与发展。结论:移居与离散的内涵不一样。移居内涵更加多元、丰富而具有宽泛的包容性,最重要的是它具有平等性、开放性。它去掉了“被”的元素,如被排斥、被疏离、甚至被流亡等,洗去了被歧视的意味及后殖民色彩的印记。

  关键词:全球化语境;离散;家园写作;当代思考

  中图分类号:I0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677(2019)1-0113-06

  这里有必要将新移民文学作一界定,以便在本文中作分析与阐述。新移民文学通常指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以后,即改革开放起,从中国大陆移居海外的留学生、技术人士、经贸者等移民群体用华文创作的文学作品(包括双语,即用华语兼用其他语种创作的文学作品)。这样就从时间与地域上区别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台湾的留学生文学,同时也区别于海外的华裔文学(这里用狭义的界定:特指在海外出生,即移民作家二代以后创作的文学作品)。对“新移民文学”,有人质疑这种提法,我需要辨析一下,我所谓的新移民文学中的移民是指第一代移民,主要不是指时间,“新移民文学”中的“新”,特指第一代移民,我们当前研究的作家群体,不论移居到哪个国家或地区,凡为第一代移民,都在新移民范围之内。今后,从中国移居到海外的移民还会源源不断,这是进入地球村时代以后中国移民发展的大趋势。从这个“界定”或者“概念”来看,“新移民”这个“新”的内涵中就包含了“第一代”的元素。这样界定,“新”不仅特指明确,也不会担忧过时变成“旧”或“过时”了。

  新移民作家,就文学而言,他们与中国的关系,在中国的传播与影响力及读者群,远远大于他们的移居国,尽管从国别或族裔将他们归于移居国少数族裔文学。然而他们的文学生命、影响力与传播主要在中国及世界华语文化圈。

  “流散”还是“移居”

  在新移民文学研究中是否一定要沿用后殖民批评的术语,新移民文学研究能否探讨新的路径,以下就“流散”这一概念进行探讨。在进入新世纪的全球化时代,世界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为什么要用“流散”這个概念来研究当今新移民文学呢?它适用于国内的新移民文学研究吗?符合当今新移民文学的现状与未来发展吗?我们可否用更科学、准确、适合于新移民文学研究的概念呢。

  “流散”(diaspora)一词来自于希腊语,《圣经·申命记》记载犹太人被迫流离流失,原意指巴比伦囚虏后散居在各地的犹太人,有明显的宗教和宗族色彩。后来在希腊文中翻译成“散播种子”。这个词语原本就含有残酷压迫某一族群离乡背井,无家可归的伤痛记忆。后殖民批评中的“流散”笼统指的是在异国他乡从事文学创作的作家。流散写作主要用于非洲、亚洲、拉丁美洲等前殖民地国家流散在欧洲的作家写作,也包括因种种原因遭受强权势力迫害、驱逐而离开故国的其他作家。“民族、历史、身份、记忆和家园成为了流散文学恒定的主题”①。以后经西方学者如斯图亚特·霍尔,霍米·巴巴等人的论述与阐释,这个概念越来越混杂多义,而且从研究犹太人扩展到其他民族的移民者、流亡者、难民,族裔族群等。罗宾·科亨在《全球离散引论》中就提出跨国群体有5种散居形式,认为离散可能表现出9种特征等。②对这一词语如何翻译,国内学界也有不同译法与意见,如有离散、流散、飞散、散居等等。至于哪一种译法更贴切,学者们各执一词,难以定论。但总体看来,这一概念都含有被动、被迫之意,离开故土的悲凉,或更有甚者,含有流亡、难民的意味。所谓“离”“流”、无非都是指的母国、家园,而“散”指的是散居在移居国。其指向很明显,是指从第三世界或有相似国家与地区的移民“流散”到西方发达国家。它所包含的歧视、不平等与矮化意味显而易见。从20世纪90年代初,这一术语先被台湾学术界用于文学批评、文化研究、人类学等多种领域,稍后又被引入大陆学术界,离散、流散这一概念,被普遍使用,频率很高。这一概念似乎特具学术性,成为研究海外华文文学、新移民文学的金科玉律了,在此我们发出质疑,这样一个产生在后殖民语境中、带有后殖民色彩的概念,难道一定要照搬到国内研究新移民文学中来吗?以下作简要辩析。

  其一、离散概念的含混与倾向。

  “在某种意义上,流散文学就是西方语境中的非西方民族书写。”③如果说,离散对研究上一个世纪的华裔作家而言还有可以接受的可能,对我们所界定的新移民作家来说是不适合的。如钱超英所言:“事实上,流散的含义并不过分深奥,不过是指在外部的或散在的生活分布,与某种文学中心的疏离、边缘化的处境,状态或人群。英语中的(diaspora)常常就是移民的同义词,过度阐释通常附带的是一种话语复制的热切,并常常有把源于西方历史文化语境的命题简单套用于我国内部的不同领域的冲动。”④离散存在于后殖民语境之中,它含混多义,既有被迫流放、难民漂流、又有自我放逐、自愿迁徙等,但总的看来,是带有歧视、不平等倾向的。同时,随着时代的发展,离散这个概念也不是静止不变的。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而言,离散这样的命题对从中国移居到海外的作家而言既不符合实际,也不准确。

  其二、全球化时代世界格局的新变化。

  新世纪以来的当今社会,已进入全球化时代。全球化不仅指经济领域,也逐渐扩展到科技、文化、文艺等多个领域。按照费孝通所说“20世纪是一个战国世纪”,“未来的21世纪将是一个个分裂的文化集团联合起来,形成一个文化共同体,一个多元一体的国际社会,而我们现在的文化就处在这种形成的过程中。”⑤华裔学者黄秀玲在其《非民族主义化再反思:处在十字路口的美国亚裔文化批评》中指出:全球化与去民族化几乎是同步发生的。“民族的概念将不再纯粹是人种意义上的,而更多是文化层面上的”。⑥世界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霸权时代、强权政治已成为过去。而中国在经济、科技上取得了巨大成就,国力强盛,国际地位大幅度提升,文化影响与文化自信大大增强。用离散论述从中国移居海外的新移民显然是不恰当的。

  其三、真切认知新移民作家的现实与发展。

  按照认知人类学学者范可的理解:由于认知人类学发展研究还比较有限,“这就造成人们对某些事情的看法过于简单。认知人类学可以在这方面发挥作用,从而帮助人们达到对社会生活的真切认识。”⑦从认知人类学角度考察人类的迁徙、移居等现象,改革开放以后,从中国走出国门移居海外的留学生、技术、商贸等新移民,都是自愿、主动的行为,他们来去自由。哈佛大学历史系教授杜维明在《长青的文化之树》中判断:越来越多的的海外华人选择在居住国当中国人。新移民中许多人定居美国或其他国家,但仍然把中国视为自己的祖国与故乡。许多新移民作家其实成为“两栖”人,穿梭于祖国与移居国之间,尤其是以母语写作的华文作家或双语作家,是真正意义上的移居。新移民作家虽然移居海外,他们的作品在中国的刊物发表,在国内出版社出版,并参加各种文学交流、研讨、评奖活动,其中不少作家一年中有一半时间住在中国,不存在所谓离散。

  据此,我认为用“移居”这一概念取代“离散”更为科学、准确,符合研究新移民文学的现状与实际。移居与离散的内涵是不一样的。移居这个概念,内涵更加多元、丰富而具有宽泛的包容性,而最重要的是它具有平等性、开放性。它去掉了“被”的元素,如被排斥、被疏离、甚至被流亡等,没有歧视的意味,去掉了打上时代烙印的后殖民色彩。

  哈金是旅美华人中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他用双语写作,他获得过美国主流文学的两项大奖,还是美国艺术与文学院院士。可是他认为:“我把自己看作是代表中国底层,用英文写作的中国作家。我没有意识到所选择的立场具有的复杂性和不可行性。”⑧哈金《在他乡写作》一书将康纳德、纳博科夫、索忍尼辛、林语堂、乔伊斯、奈波尔、昆德拉都称为移居作家,他说:“流亡者与移民有时很难区分,纳博科夫既是移民,又是流亡者。对这位伟大的作家来说,不需要这样的区分,正如他一向坚持作家的国籍是次要的,作家的艺术成就才是他真正的护照,在下列章节中,我选用移居(mignant),这个词是希望尽可能具有包容性,以涵纳各种类型的移居者,将作家置于人类迁徙的语境下,我们可以从某些形而上的层面探讨移民作家的生活与工作。”⑨哈金观点鲜明地赞同“移居”这一提法。而且《在他乡写作》这样一本理论著作中,他始终用移居这个概念,从不使用离散之类的词语。严歌苓虽为旅美作家,但她在中国的影响力众所周知,她的知名度可与中国当代最优秀的著名作家媲美。她的主要作品都在中国的顶级文学刊物发表,在国内众多出版社出版,不少作品改编为影视剧在国内上映,有新作问世,她都回国来参加新书发布会,粉丝众多,说家喻户晓也不为过。张翎、虹影、陈河等作家也是这样,他们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是在国内刊物发表、出版,与中国当代作家没有两样,何来离散、流散可言。作家陈河旅居加拿大近20年了,他认为:其实现在的所谓海外作家除了平时大部分时间居住在海外,和国内的作家差别不大。海外作家大概可以理解为居住在海外的华文作家。小说作家、编剧薛海翔长期以来,一半时间在美国,一半在上海老家,他的编剧事业离不开中国本土。旅居澳大利亚的欧阳昱、庄伟杰虽然家在澳大利亚,却较长时期在上海、浙江工作。何来流散、离散?也谈不上飞散,他们就是移居,可以移过去,还可以移回来。

  历史已经翻过后殖民时期这一页而进入全球化语境,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增强文化自信的今天,我以为用移居写作取代离散之类的概念更为科学、准确、符合新移民文学研究的现实。

  家园意识的嬗变

  与离散相关的一个概念是家园,这是中外文学中都绕不过的一个文学母题。家园,更是移民文学中离不开的永恒话题。30多年来,新移民小说的家园叙事,尽管由于作家生活经验、情感经历与艺术追求的不同而各有差异,但大体有几个向度或一个渐变的走向。

  一、初闯异域的乡愁情结:新移民文学初期:故乡的书写是记忆的存在。初到异域,由于异乡的陌生化痛苦,生存困境、身份纠结、语言障碍、文化冲突等等,故乡是刻骨铭心的记忆:那是生命的发源地,包括地理、亲人、文化的记忆,形成浓烈的乡愁情结。

  移民作家米兰·昆德拉有过这样的论述:“一个移民作家的艺术问题,生命中数量相等的一大段时光对青年时代与成年时代所具有的分量是不同的。如果说成人时代对于生活以及对于创作都是最丰富、最重要的话,那么,潜意识、记忆力、语言等一切创造的基础则在很早就形成了。”⑩他还说:“一切造就人的意识。他的想象世界……都是在他的前半生中形成的,而且保持始终。”{11}恰如昆德拉所言,新移民作家都是在故国度过青少年时代,有的在国内受过高等教育或基础教育、即成年后出国的。不论当初他们的出国动机如何,“母土的想象”是新移民作家突出的文化表征。聂华苓在自传《三生影像》中,以一首序诗来表达自己的人生感悟:“我是一棵树/根在大陆/干在台湾/枝叶在爱荷华。”{12}此“树喻”是聂华苓对“三生三世”人生家园情结的高度概括。

  人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特殊的文化存在。故国的文化传统、信仰、艺术、那种世代相传的集体无意识,中华族群独特的生活方式,总会自觉、不自觉地记忆在作家的头脑中。旅居加拿大作家笑言的《香火》写了一个家族六代人的故事。小说中的丁信强、肖月英夫妇居住渥太华,他们到加拿大以后生的孩子,仍按照丁家族谱所规定的辈分取名,妻子肖月英已生了两个女孩,更是期望再生一个男孩,为丁家传递香火。男主角丁信强在美国芝加哥工作时,傍晚独自在街头徘徊,浮想联翩:“说到底,根不在这里,也许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注重‘根。而因为摆脱不了这个根,融入就不彻底。”小说的结尾丁信强回到家乡参加了河龙湾县的大型祭祖寻根活动。

  程宝林说:“家乡是什么?家乡是出发的地方。但对于远游者来说,家乡是永恒的驿站,在那里,归者聚散,过客歌哭,交换行路人温润的目光。……我的一生就这样被一条大河所牵引,对这条河的最初的一瞥,成了我對远方的永远的追求与向往。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汉江带给我的心灵的安慰,是汉江使我走向远方的,”{13}乡愁是文学永恒的主题。在汹涌澎湃的出国大潮中移居国外的新移民作家,由于语言障碍、初到异域,远离父母,身份焦虑等等,思家怀乡、乡土记忆是他们作品中常见的主题。许多脍炙人口的乡愁文学作品产生在那个时期。

  二、海外经验下的家园书写,新移民文学中期:故乡是回望中的反思。作家们身居海外异乡,经过艰苦的打拼,站稳脚跟,双重生活经验的积淀与磨炼,形成了他们的海外视野。寻根探亲,回望故乡,一方面消解了浓重的乡愁,同时又产生新的的焦虑、困扰,那就是对经济发展不平衡、农村经济落后与传统的陈规陋习,现代文明的缺失等而产生出的忧患、反思与批判意识。

  我在访谈程宝林时提出了一个有深意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这类写家乡、亲人、乡亲的散文,许多是你出国以后写的。假如没有出国,你会这样写吗?换句话说,移居他国后,给你写故乡的散文增添了什么呢?或者说有什么改变呢?”程宝林回答道:“在移居美国10多年之后,这片英语和美元的国度,已经由‘别人的国家变成了‘自己的国家。在经过了海外的大量阅读后,回望故土,我将中国农民的整体性困境和贫困,以及触目惊心的对不平等与不公平的忍受和忍耐,放在中国现代、当代历史的不堪回首的背景下,加以审视和抒写。”{14}欧阳昱的作品也书写故国,尤其是故乡黄州等地方,但并非只是怀乡念祖,他的家园书写具有强烈的现代反思精神。欧阳昱在其创办的中英文文学杂志《原乡》(英文名为Otherland,即“异乡”)首刊发刊词中写道:“‘原乡之于‘异乡,正如‘异乡之于‘原乡,是一正一反的关系,宛如镜中映像。”“我们是中国大一统文化附庸海外华人,还是新时代民族大融合浪潮下产生的新澳大利亚人?我们是人在异乡,心回原乡,还是人去原乡,心归异乡?或者两者兼而有之?”{15}家园、原乡,乡愁在作家海外经验与视野中,渐渐解构,海外移居生活为作家们打开了新的开阔视野。在许多移民作家的作品中,我们都看到这种强烈的反思精神。欧阳昱的长篇小说《东坡记事》就是一例。旅美作家蔡铮的小说集《种子》与散文集《生命的走向》,质朴、诚实,深深扎根在生他、养他的那块土地红安。他移居国外,移民经验使他重回祖国与故乡,对家乡的变化与存在的问题与痼疾种种生出复杂的感受与思考,一言以蔽之:就是反思与反省。

  三、全球化视域中的家园:新的世纪,随着科学技术的高速发展,人类进入网络时代,通讯、传媒、大数据大大缩短了地域之间、国家之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加拿大学者麦克卢汉在其《理解媒介》一书中提出了地球村一说:世界不过就是一个地球村。在这种大背景下。新移民作家随着时间的推移,故乡渐行渐远,父母离去,记忆逐渐淡化,故乡新居、旧家都是乡,或曰“他乡即故乡”。故乡成为一种文学的故园,文化的符号,成为文学重塑与重构的元素:叙事中潜藏的是故乡的地理空间,人物籍贯、文化记忆,生存境遇等构成元素。家园内涵逐渐走向多元化。

  在全球化时代,移居也成为现代人的一种常态。洛夫当年从大陆去台湾,到老年移居加拿大,10多年后又回到台湾,他说:究竟家在哪里?总之人在什么地方,家就在什么地方。哈金认为:对于移居作家而言,真正的家乡存在于自身,而“建筑家园的地方才是你的家乡”。{16}陈谦说自己远走他乡是一种自觉的选择,每次听到人们说乡愁,总是悄然离开,“只是故乡从此成了一个符号,和遥不可及的前尘往事一起,真实而又抽象地证实着我今日明早的生活。”{17}陈河就在他的小说《信用河》中塑造了这样的新移民人物。作家说:他笔下的这些人物形象的问题不是思念故乡,因为他们的故乡总在远处。新近海归文学中的家园更是“两栖”与来去流动的。黄宗之、朱雪梅的小说《平静生活》就书写了这种两栖创业,留美与海归的生存方式。旅美诗人虔谦在新的世纪书写故乡情与家园的诗作,显然与先行的移民诗人有所不同,那是一种在地球村意识下的现代人情怀,且读《车朝西开》{18}:

  车朝西开

  太阳正在落下

  看它那副笑

  它在山那边应该有个家

  心留在东,车却只能往西开

  我半合的眼睛

  和东升的日头一样无奈

  昨日下过一场雨

  留给两旁的树木一派翠绿

  还有一条一直延伸到山谷的虹霓

  许多车超我而过,为什么

  他们开得这么急,他们的心

  难道不眷恋东边的竹篱?

  西去的鸟群挡住了我的问话

  抬眼望,天边只留下

  淡然无语的晚霞

  “心留在东,车却只能往西开”,分明有一种思家、恋乡的不舍情怀,然而人生的追求却使她们离家渐行渐远,向西而去。诗中所表现的不再是移民先行者的那种在异域精神挣扎的痛苦,那种刻骨铭心的乡愁。“看它那副笑/它在山那边应该有个家”,故土、家园是埋藏心底的美好记忆,是永恒的“库存”,而向远方,是一种寻找与追求,这种“无奈、矛盾、纠结”,或许正是当今新一代移民復杂情感的真实再现。而“车”向前开的意象,是一种“在路上”的状态,“在路上”是一种现代性的存在,是对生命意识的追寻。

  新移民作家的家园书写,就作家主体而言,大体经历了从中国经验到海外经验直至全球村视域的嬗变过程。这亦是现代社会发展到全球化时代的使然。许多新移民作家移居海外多年,故国家园已渐渐成为他们精神的家园,文学的祖国。对新移民作家来说,只有通过文学才有可能真正地回归。

  ①③ 冯宪光等著:《当代西方文学思潮辨析》,高等教育出版教社2015年版,第163页;第166页。

  ② 程爱民等著:《20世纪美国华裔小说研究》,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218页。

  ④ 钱超英:《流散文学与身份研究》,《流散与回望》,南开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30页。

  ⑤ 费孝通:《从反思到文化自觉与交流》,《读书》1998年第1期。

  ⑥ 李贵苍语:《文化的重量:解读当代华裔美国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90页。

  ⑦ 载2017年11月13日《中国社会科学报》第2版。

  ⑧⑨{16} 哈金:《在他乡写作》,台北:台湾联经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10年版,第25页;第21页;第15页。

  ⑩{11} [捷]米蘭·昆德拉:《被背叛的遗嘱》,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年版,第100页。

  {12} 程宝林:《一个农民儿子的村庄实录》,上海文化出版社2004年版,第153页。

  {13} 聂华苓:《三生影像》序言,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年版。

  {14} 江少川:《海山苍苍——海外华裔作家访谈录》,九州出版社2014年版,第276页。

  {15} 欧阳昱:《Otherland〈原乡〉文学杂志十五年回顾》,欧阳昱为《原乡》杂志创建的博客
  76176a770100p28r.html>。

  {17} 陈谦:《美国两面派》,湖北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94页。

  {18} 虔谦:《原点》(诗集),南海出版公司2014年版。

  (责任编辑:庄园)

  ‘Dispersalin a Globalized Context and

  Contemporary Thoughts on Homeland Writing

  Jiang Shaochuan

  Abstract: Why does one have to use critical terms of postcolonialism in studying new migrant literature instead of exploring new approaches? This article questions the concept of dispersal and explores it with the view that it is more scientific and accurate to replace dispersal with migration as it accords with the current status and reality of new migrant literature as researched in the scholarly world. This article is meant to discuss first the confusion and tendency of the concept of dispersal, then the new change in the pattern of the world in a globalized age and the reality and development of the new migrant writers with the conclusion that migration is different from dispersion in contents as migration is more pluralistic, richer and widely inclusive; more importantly, it is egalitarian and open as it is not passive, not being excluded, being dispersed and being exiled, thus washed off stains of being discriminated against and postcolonial pigments.

  Keywords: Globalized context; dispersal; homeland writing; contemporary though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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