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史书美教授在《反离散》一文中系统地介绍了华语语系研究这一理论,同时,该文也提出了对“离散中国人”这一概念的质疑。华语语系的理论设计框架中涵盖了中国汉族和中国少数民族间语言、文化和文学的研究,以及它们之间的群体对应关系。《反离散》原文所体现出来的一些意识形态和历史观在中文版本中被弱化或隐去了。学术理论的引介在跨越不同政治意识形态边界时发生改写,这也印证了美国已故翻译理论家勒菲佛尔基于文学翻译提出的翻译改写理论。
关键词:《反离散》;历史观;意识形态;翻译改写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677(2014)2-0040-05
2013年12月9日,《反离散:华语语系作为文化生产的场域》①一文的作者史书美教授应邀来到新西兰奥塔哥大学作了以上文章名为主题的公开演讲。次日,史教授与奥塔哥大学在读的博士研究生举行了座谈。史教授此次公开演讲和研讨会上谈论的主题基本围绕她近年一直在倡导的华语语系研究(Sinophone Studies)。参加研讨的契机使我接触到了史教授提倡的华语语系研究,并阅读了她的《反离散》英文原文。该文的中文译文于2011年发表在《华文文学》第六期上(赵娟译)。②读完原文,参加了与史教授的座谈,再读中译原文,我可以感受到译文中意识形态某些部分经过了改写处理。《反离散》译文中的删改并不多,不过,改写的部分正是《反离散》英文原文中引发我的疑问,也将引发学术争议的部分。《反离散》中译文出版之前经过了一番“自我审查”(self-censorship),其结果是原文中持有的一些涉及中国的史学观点和意识形态被模糊化或隐去了。
翻译中的改写早已引起中外学界的关注。在文学翻译中,译文出于种种原因对于原文进行删改已是不鲜的话题。比如老舍先生的名著《骆驼祥子》第一次被翻译成英文时就被译者伊万·金(Evan King)加上了一个团圆的结局:祥子带着生命垂危的小福子逃离了妓院,他们一起奔向了未知的新生活。③这种改动多半会让作者懊恼,但这版译著却赢得了英语读者由衷的喜爱(见Henry Seidel Canby在美国读书会the July Book-of-the-Month Club News上发表的书评“Rickshaw Boy by Lau Shaw”④)。这本译著的结局和老舍先生笔下的惨淡现实背道而驰,但满足了“好人必有好报”的普遍读者心理期待,赢得了英语读者和书评人的喜爱。现在我们探讨的是一篇学术文章,这其中出现的删改,以《反离散》这一案例来看,则是出于意识形态的动机,这有力地应证了已故美国翻译理论家安德烈·勒菲佛尔提出的理论命题:翻译的改写基本是出于意识形态、诗学和赞助人的原因,而以意识形态为最主要原因(需要指出的是勒菲佛尔的这一理论是建立在文学翻译的基础之上提出来的)。⑤下面将列举出于意识形态目的而进行的改写及其英文原文,并探讨《反离散》原文当中的部分观点。
例1:The term “ethnic Chinese”is therefore a serious misnomer. In short, there is no such group called“ethnic Chinese.”There can be ethnic Tibetan Chinese or Uigur Chinese, but not“ethnic Chinese”as such. The reduction of Chineseness to Han ethnicity in places outside China is the inverse of the hegemonic claims on Chineseness by the Han majority within China.(26)将域外的中国性简化为汉族这一单一民族属性,其实也只是类似诉求之翻转(inverse)而已。(6)
完整译文应为:“华裔中国人”这个提法因此是严重的用词不当。简言之,其实根本没有“华裔中国人”这个群体。我们可以提华裔西藏族中国人或者华裔维族中国人。中国性被简单说成是中国以外的汉族这一单一民族属性不啻为是在中国以内把中国性归结于占绝大多数汉族人这种霸权提法的另一种说法。(作者译)
例1中译文对原文中关于“华裔中国人”这个提法是“用词不当”的批评略去了。紧跟其后的是作者提出的更为恰当的称呼:“华裔西藏族中国人或者华裔维族中国人”。以上提法没有在译文中体现。在原文最后一句中的批评语“hegemonic claims霸权提法”在译文中淡化处理成“类似诉求”。
例2:Hence, this procedure of ethnicized reductionism of the Chinese as the Han is not unlike the racist misrecognition of authentic Americans to be white Anglo-Saxons. In each case, a different but similar form of ethnocentrism is in operation.(26)因此,这种将中国人视为汉人的民族简化主义,与把美国人误认为盎格鲁—撒克逊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在上述两种情况中,都有一种貌似不同却类似的民族中心主义在作祟。(作者译)
此句在原文中接例1句,在译文中(6)未体现。
例3:Studies of Qing imperialism of the eighteenth and nineteenth centuries have, in the past two decades, also shown the continuous effects of this imperialism on those internal colonies within China today: Tibet, Inner Mongolia, and Xinjiang, for instance. This is similar to the official Francophonie whose existence owes largely to the expansion of the French empire and its cultural and linguistic colonization of parts of African and the Caribbean, as was the Spanish empire in Hispanophone America, British Empire in India and Africa, the Portuguese empire in Brazil and Africa, and so forth.(30-31)过去二十年中,在关于18、19世纪清帝国的研究领域,也表现出帝国中心论的某种后续效应。这有点类似于法国官方立场的“法语语系”的概念,其之所以存在,很大程度上是法兰西帝国扩张、其文化和语言在非洲和加勒比群岛殖民的结果;而西班牙帝国之于美洲西语语系区,大英帝国之于印度和非洲英语语系区,以及葡萄牙帝国之于巴西和非洲,诸如此类,正可比勘。(8)
上面的译文没有翻译或者说弱化处理了下面这句原文“Studies of Qing imperialism of the eighteenth and nineteenth centuries have, in the past two decades, also shown the continuous effects of this imperialism on those internal colonies within China today: Tibet, Inner Mongolia, and Xinjiang, for instance.”(18、19世纪关于清帝国主义的研究在过去二十年里也表明清朝在今中国的西藏、内蒙古和新疆等地区进行内部殖民的后续效应——作者译。)
例4:In todays China, the imposition of the Hanyu and the Han script on its non-Han others-Tibetans, Uigurs, Mongolians, and so forth-is akin to a colonial relationship, a relationship that most dare not criticize for fear of Chinas ire.(31)今日中国强行在少数民族地区——比如西藏、维吾尔、内蒙古等地区强行推广汉语和汉字学习——这其实反映了一种殖民关系,这种关系是绝大多数人因为惧怕惹怒中国而不敢批评的一点。(作者译)
例4句应该在中译文的第8页,译文做了删除处理。
例5:It can be a site of both a longing for and rejection of various constructions of Chineseness; it can be a site of both nationalism of the long-distance kind, anti-China politics, or even nonrelation with China, whether real or imaginary. (33)它可以是一块对各种中国性建构既渴求又拒斥的营地;它也可以是一块迂回地强调民族特性甚或中国无关论(无论是真实的还是想像的)的发酵之地。(9)
以上译文主要是弱化了其研究范围可以包括“排斥中国性的言论”和隐去了“反中国政治的言论”这一点:这个领域(华语语系研究)可以传递渴求建构中国性的声音,也可以是排斥这种中国性的言论;这个领域可以包括远离祖国的民族主义精神,亦或是反中国政治的言论,甚至这个领域也可包括跟中国(真实的中国或者想象中的中国)无关的研究。(作者译)
例6:Many Sinophone Tibetan writers, for instance, are themselves subjects living under a colonial condition, external(if their desire is sovereignty)or internal(if they feel oppressed). They may write in the standard Hanyu, but their sensibilities are positioned vis-a-vis politico-cultural China and a uniform construction of Chineseness as Han-centered and Han-dominant.(35)他们可能用标准的汉语书面语来写作,但是他们的感受性却受到政治—文化中国以及将“中国性”视为汉族中心、汉族主导的同质化建构之隐晦的影响和调整。(10)
例6句译文没有翻第一句:比如,很多华语西藏作家就身处殖民境地:如果他们渴望得到的是主权,他们感受到的是外部殖民;如果他们感到受压迫,他们就感受到内部殖民。
例7:As historians tell us, it is the expansion of the Qing Empire that brought the far-flung regions such as Tibet, present-day Xinjiang, and Inner Mongolia into the fold of China with effective military conquests and cultural managements in a typical colonial fashion. A case must be made, therefore, about internal colonialism in China where Han Hegemony over its linguistic, cultural, and ethnic others needs to be thoroughly investigated.(36)历史学家告诉我们,中国直至清朝才将边远地区诸如西藏,现在的新疆,内蒙古置于有效的军事和文化殖民控制下。因此,中国的内部殖民这一状况,即汉文化施加在少数民族上的语言、文化霸权行为应该得到彻底的调查研究。(作者译)
上段话在中译文中略去未译。该段的第一句话“历史学家告诉我们”,就有以点概全之嫌,与全面客观的学术写作规范不符。学术自由应允许持不同政见和观点的作者发表不同看法,但是,在文中需要包括或者注解说明其他不同的或者对立的观点。这种片面的历史观,当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写出来,会让英语读者误以为文中的观点代表的是无可争议的历史事实。事实并非这样。我并不研究中国历史,但是,我手头的历史书,比如张岂之先生的《中国历史十五讲》中有一个章节叫“中国历史上的民族关系”,其中谈到了中国各民族在两千多年来长期生活在统一的国家之中的历史状况。张说:“两千多年来,尽管出现过多次分裂,但与统一相比,分裂的时间是短暂的,统一是中国历史的主流。而且统一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巩固。”⑥《反离散》一文中提到的明清时期西藏才通过征服战争归属中国的观点和我所知道的中国历史不符。众所周知,中国元朝时成吉思汗为中国的统一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并由他的子孙完成了统一大业:1211年新疆归属中国版图;1247年西藏首次成为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1276年结束了云南长期的地方割据局面……在元朝,分裂四百多年的中国实现了第四次大统一(见1982年出版的《中国历史地图集》The Historical Atlas of China)。《反离散》一文例7句所说的清朝才对西藏新疆通过武力恢复主权,那么元朝拥有西藏主权又作何解?这是否在间接否认由蒙古族建立的元朝是中国历史中不可或缺的一个历史环节?这一史学观点和《反离散》原文中提出的汉文化对于周边少数民族的文化霸权/殖民的论点是一脉相承的。例7句中书写的西藏新疆历史与中国书写的历史不符,与西方学界提供的中国历史也不同。我仅提及我读到的一本美国学术书籍Chinese Aesthetics and Literature: A Reader(《中国美学和文学评述本》),这本书中就包括了一个文学历史列表(“A Brief Outline of Literary History”),其中就列出:
1271-1368 Yuan Dynasty. Classical age of Chinese Drama. Beginning of the novel.1271-1368年,元朝。中国古典戏剧时期,小说开始兴起。(作者译)⑦
我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国际艺术博物馆参观时,看到中国馆内列出的年表和各个朝代中国的版图,包括中国历史年表中记载的元朝,及其版图。例7句在译文中的删除想必也顾虑到了类似的质疑吧。关于中国的历史为什么是由汉族起历史上的主导作用,张岂之先生在书中引用的马克思的基于世界历史的总结是这样说的:“野蛮的征服者总是被那些他们所征服的民族的较高文明所征服,这是一条永恒的历史规律”。正因为那些曾征服过汉族的少数民族相比中原文化还处于较低的发展阶段,因此当他们入驻中原以后,不仅未能改变汉族原有的生产方式和文化,反而逐渐被汉族文化所同化。⑧
《反离散》一文中提到的中国“强制”汉语的学习也有待商榷。我在此仅从一个社会观察者的角度来谈我对于语言学习的感受。比如当今知名的香港演员,他们几乎都讲流利的普通话,其中有的比如刘德华,从接受采访中就可以看出,早几年都不如这一两年这么流利。甚至韩国的演员,在采访中都专门提到自己在学汉语(我看《明报》的娱乐版采访录像知道的)。我想,没人能强迫这批人学习汉语。他们的这种语言学习都是与利益和市场有关,是自发的。与此相似,少数民族要融入到中国这个经济发展的大圈子里来,他就感到有学汉语的必要。以新疆为例,新疆旅游景点地区的维民就能用流利的汉语沟通,因为他们需要做汉族游客的生意。而一些边远靠放牧为生的维民汉语就几乎不会讲,因为他们不太需要用汉语,如果是“强迫”学习汉语,就不会是这样的情况。我们不妨再看整个中国乃至世界的语言学习趋势—当今世界普遍重视英语的学习。不过,这都不是强迫的结果,也强迫不来。这是全球化的发展,英语成为科技、经济国际通用语导致的结果。语言和文化可以从霸权殖民的角度研究,但是在当今社会,某种语言的普及和推广更多要依赖语言习得者的意愿,他们要看到这种必要性,和实用性。一种语言的学习对于生活、工作、就业、贸易等实际问题都有帮助的时候,人们就开始学习了。总之,《反离散》一文中多次提到的“强迫”汉语和文化,在没有列举任何实地调查的情况下是难以成立的,其数次提到的语言和文化“殖民”亦让人难以认同。
在和史教授座谈的时候,我谈到方言的问题。我提出粤语和中国的方言基本都是口语上的差异,基本文字是互通的。我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反离散》原文当中注15中引用了Victor Mair的观点(该注解没有出现在译文版本中):
15. Victor Mairs important work shows that what we know to be standard Chinese belongs to the Sinitic language group, where the mistakenly named“dialects”are not variations of standard Chinese but actually different languages. Hoklo and Cantonese are thus different languages from Mandarin(Taiwan standard)and Putonghua(China standard)...Victor Mair在自己的重要著作中指出标准汉语属于中国语群,一些被贴上错误标签的“方言”并非汉语的变体,而是实实在在的不同的语言。闽南话和粤语因此是不同于台湾国语和中国普通话的外语……
史教授在回答我的问题时提及了流传坊间的说法,即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时,粤语与汉语北方话仅一票之差未成为中国的官方语言。就这一点,史教授就可参看国家图书馆珍藏的《国语周刊》(国语统一筹备委员会编辑)第133、134两期(1934年4月14日、21日)连载了语言学家黎锦熙的文章“民二读音统一大会始末记”(副题“王照官话字母之脱胎换骨”),该文详细介绍了民国二年制定国音和注音字母的过程。⑨史教授也提到香港的《明报》用粤语办报一事。可惜这个例子也无法证明粤语和普通话是两种语言的观点。《明报》(现在网上就可以读《明报》的部分内容)确实是用粤语报道,但是,只要懂中文的读者绝不至于读不懂粤语写作的《明报》文章。反之,讲粤语的人可能完全听不懂普通话,但是只要他看得懂《明报》,就不至于看不懂用汉语写的文字。史教授提及的粤语和普通话是两门语言的观点,其实是一个尚无定论的语言学问题,值得继续探讨。只是,目前,史教授本人并未能给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同时,《反离散》译文基本弱化了作者本人对这个问题的真实态度。
方言亦或是外语,这个问题令人联想到讲通天塔的圣经故事。在翻译界,通天塔这个词因为那本2001年引入到中国的翻译理论著作《通天塔之后——语言与翻译面面观》(George Steiner, After Babel-Aspects of Language and Translation)而为学者同仁所熟知了。这个故事大致是说上帝因为怕人类齐心协力真的建一个可以通天的塔,所以想出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原本说一种语言的世人说各种不同的语言。这个世界自此有了许多互不相通的语言,说不同语言的人们再也不能互相理解了。翻译就应运而生。翻译总归不是原文,各族人之间的矛盾和误解越来越深,世界就分裂成许多国家。《反离散》一文作者所持的中国的方言和汉语根本不同的观点使我不禁联想到通天塔里上帝的忧虑。说不同的语言,互不理解,是上帝间隔世人的办法,在现世中,这也可以是民族分裂的开始。我只想说,中华民族的文明是四大古文明中唯一流传至今的文明,中国的文字一脉相承,其承载的文化从未泯灭。这种语言的生命力是由几千年的历史见证的。中国人、华人、离散华人(无论居住在世界哪个角落,无论他们怎么认同自己的民族身份)恐怕都难以否认这种文化和汉字的凝聚力。这也就是上届总理温家宝访台时说过的“不要因为50年的政治影响了5000年的历史”之所指的吧。
通过上述实例分析,本文旨在揭示《反离散》译文中缺失的立场和观点,并对其中一些仍待商榷的观点提出疑问和我个人的思考。“华语语系”是一个近年来新提出的中国研究或者华语语系研究的一个理论范式,该理论在引介到中国大陆学界时,应全面客观不加修饰和遮掩地引入其全部观点。中译文中的改写隐去了原文中的历史政治观点,淡化弱化了原文中的部分意识形态内容。翻译中的诸种改写现象由来已久,在任何国家任何时期都不缺乏生动的案例,所以也从来不是某一个国家的专利。比如,中国作家张洁的《沉重的翅膀》由戴乃迭翻译,并介绍给英国读者时,译文对原著进行了大量的删改以符合英国知名女权主义出版社Virago的一贯风格。澳大利亚学者Sylvia Chan的书评中有专门的评论。⑩勒菲佛尔在《翻译、改写以及对文学名声的制控》一书中专门有一个章节探讨了德国剧作家毕希纳(Georg Büchner)的作品《丹东之死》(Danton's Death)的改写和出版过程。{11}这种改写当然也发生在中国,2009年,在美国已故学者德鲁克的名著《功能社会》(Functioning Society)被引进到中国大陆时,其中论述批判马克思主义的一章完全被出版社的“自我审查”删除了。{12}《反离散》原文体现了作者个人的历史观和意识形态,但它们是该理念不可剥离的一部分,这些立场和观点应得到真实准确不加删改地呈现。值得一提的是,类似《反离散》的这种翻译改写曾发生在晚清时期。1887年在上海成立的广学会(英美基督教传教士在中国创办的出版机构)翻译了一本由Lord Charles Beresford写的The Break-up of China(1899)(分裂中国),经广学会翻译后,该书的中文书名是《保华全书》。{13}《反离散》一文的翻译当中存在的改写问题主要是体现在对原文中的历史、政治和意识形态敏感的内容进行弱化/模糊化,更多的是删除处理。西方学术新概念和研究范式被引入到中国大陆学界时应遵循学术自由的宗旨,允许不同和对立的观点发声。至于这些观点是否成立,还需要学界和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进一步探讨论证。韦努蒂(Lawrence Venuti)书写了《译者的隐身》(Translators Invisibility),在《反离散》这篇译文中,我们看到的是意识形态在译文中的隐身。
① Shu-Mei Shih,“Against Diaspora, The Sinophone as Place of Cultural Production”in Sinophone Studies, A critical reader. Ed. by Shu-Mei Shih, Chien-Hsin Tsai, and Brian Bernards,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2013.
② 史书美:《反离散:华语语系作为文化生产的场域》,赵娟译,《华文文学》2011年第6期。
③ Lau Shaw, Rickshaw Boy. Translated by Evan King. New York: Reynal & Hitchcock. 1945: 384.
④ Henry Seidel Canby.Rickshaw Boy[J]. Book-of-the-Month Club News,1945,(7).
⑤ Andre Lefevere. Translating Literature: Practice and Theory in a Comparative Literature Context.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7: 19, 88.
⑥⑧ 张岂之:《中国历史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88页;第111页。
⑦ Corinne H. Dale.“A Brief Outline of Literary History”, in Chinese Aesthetics and Literature: A Reader.2004: xix-xxi.
⑨ 这个资料是从访问量超过58205225次的作家翟华的新浪博客上了解到的。关于上面提到的杂志,博主刊登这份文献的照片,确凿翔实。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670cb20100glta.html(2013/12/23).
⑩ Sylvia Chan. Leaden Wings. by Zhang Jie; Translated by Gladys Yang; Review by: Sylvia Chan The Australian Journal of Chinese Affairs, No. 21(Jan., 1989), pp. 202-204. Published by: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1} Andre Lefevere. Translation, 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10:150-160.
{12} Peter Druck. 2001. A Functioning Society. New Jersey: Rutgers-The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Jersey. Zeng Lin. Trans. 2007. Gongneng shehui功能社会(A Functioning Society). China Machine Press.
{13} 英文原书链接https://archive.org/stream/breakupchinawit00unkngoog#page/n7/mode/2up。广学会原版在新西兰奥塔哥大学的Hocken Collections图书馆有藏书。
(责任编辑:张卫东)
Reading Shu-Mei Shihs“Against Diaspora”and Its Chinese Version
Zeng Lin
(PhD Candidate in Translation Studies of the Department of Language and Culture,
the University of Otago in New Zealand)
Abstract: Prof. Shu-Mei Shih introduces the notion of“Sinophone Studies”in“Against Diaspora”, in which the author questions the established concept of“the Chinese Diaspora”and proposes a new theoretical framework that includes the study of Chinese Han and ethnic minorities—not only the languages, cultures, and literature, but the integration and conflict between them. The present article discusses the rewriting act in its Chinese translation and argues that rewriting does not just play a significant role in literary translation as the late translation theorist Andre Lefevere proposed, but also in academic translation, as exemplified in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Against Diaspora”. The present analysis reveals that the rewriting, in this case, is performed to bridge the gap of historical and ideological incompatibilities between the two languages.
Key words:“Against Diaspora”and its Chinese version, historical views, ideology, rewriting in transl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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