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长大了——写给这些仍在做孩子的人们

 

（一）

爸，妈，我长大了

还记得当年吗？

我来到这个世间，

一嗓子清脆的哭声，

震醒了整个山谷，那个小山村。

 

妈，还记得吗？

我第一声之前你的痛楚，

你已经把我背负了十个月，

280余天，而这些日子，

你仍在为了生活艰辛的劳动，

直至疼倒在地再也不继续……

爸，还记得吗？

因为怀了我，妈的劳动能力下降，

本是男爬女撑，一下子就全落在了你肩上

所有田地，所有耕养

你一力承担，以不再强壮的体魄

为的是保证这颗柔弱生命的顺利诞生！

可是，我长大了

 

爸，妈，我长大了

还记得当年吗？

虽不曾骑在你们的头上，

却常蹭在你们宽大的肩膀

常摇荡在你们温暖的臂弯

 

妈，还记得吗？

我曾喝着你的乳汁长大，

那个时年代的那种环境，

我后来知道，没有更好的条件

你宁愿供奉虚弱的身体

让我吸吮你原本不足的营养

爸，还记得吗？

你虽已不再青壮，

但那臂弯仍然有力，供我徜徉

你上山伐木，新盖小屋

手抡铁锤，火花四溅

为的是让我能遮风避雨！

可是，我长大了

 

爸，妈，我长大了

还记得当年吗？

我已能大步流星，

和一般大的孩子高兴地奔向学校

你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充满希望

 

妈，还记得吗？

你让我穿上哥哥姐姐没穿烂的衣服

我很听话，

穿上它们去上学是种光荣

没人稀落，没人轻眼

只有尊重你的伟大

爸，还记得吗？

你挥舞铁锤，火中取栗

那汗水与火星一齐飞溅，

壮观得让人掉泪的场面

谁曾见过？！

你那黝黑的脸，布满老茧的双手

为的是我奔向学校时的幸福！

可是，我长大了

 

爸，妈，我长大了

还记得当年吗？

我要远离你们了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我无忧无虑微笑换来你们掩面而泣

我无法分辩出那是你们的担忧还是幸福

 

妈，还记得吗？

那一天，我要去县城了

对你、我、我们全家而言，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你拿出来一双洁白的鞋，我高兴极了

那是我生平第一双白鞋啊，

你激动地对我说：穿上它

爸，还记得吗？

那天你拍了拍的肩膀对我说：

儿子，你长大了

因为，我要独自踏出那二十里崎岖山路

登上驶往县城的汽车

那天，在你们的盈盈叮嘱下，我背上褥子带上口粮出发了

可是，我长大了。

 

爸，妈，我长大了

我要走向更远的地方了，

我对你们说，我要去的地方是省城

省城这么大的名词让你们既高兴又害怕

你们问：孩子，真是要去省城了吗？

 

妈，还记得吗？

离开家前，我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

那是生平为我个人进行的最大场面

亲戚来了，朋友来了，为数不多的全村的人都来了

杀鸡宰羊，热闹翻腾

儿子去省城是件让你们荣耀的事情

爸，还记得吗？

那天，你喝醉了，脸上泛起的红晕，

像西下的太阳映红了的彩霞

父老乡亲们都举起酒杯向你敬酒，

你高兴得顾不了身子，全都喝下，

我知道，你那是为了给儿子壮行

而次日一早，我发现自己有了最大的变化

铛亮的皮鞋已踏在脚下

可是，我长大了

 

（二）

爸，妈，我长大了

二十年的磨剑，使我周穿城市里的世界

使我看到美丽天使背后原来也是那样丑陋

但是爸，妈，我不能对你们说

因为那曾是你们的梦，你们一直美丽的梦

 

爸，妈，我长大了，

羽翼丰满，振翅高飞

你们看到了吗？那在空中滑过的，

你们认为是天使吧，我告诉你们吧，

你们都错了，那不是天使，那是鸟人！

你们老眼昏花了

 

爸，妈，我长大了

你们还能管得住吗？

有人告诉我，我应该离开你们，远离你们

是的，我应该离开你们，远离你们

我应该忘记你们

我不知道，你们有了这样的孩子

心里会怎样一种感慨，怎样一种悲哀！

 

爸，妈，我长大了

我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们不能永远活在记忆里，

活在过去

历史的辕辙狠狠压过来的时候，

我们无法螳臂挡车

我们都接受现实吧

 

爸，妈，我长大了

我要开始有自己的生活

我注定不会和你们一辈子在一起

隆隆涛声，后浪斩前浪，这是进化的规律

我爱莫能助，无能为力

规律是残酷的，进化是无情的

我们屈从吧

 

爸，妈，我长大了

我不会回到那个曾经被我认为是美丽的地方

我再也不会回去，

我再也不会回去看你们了

别在村庄的路口翘首企盼

你们的儿子，我

不会回来了

 

爸，妈，我长大了

你们所付出的艰辛

在长大的我看来已经是那么的无力，

那么缺乏感动，因为你们的梦

让我沾染很多城市的习气，我的心不再柔软

我像一只螃蟹似的活着，

横行于这个城市里的大街小巷！

 

爸，妈，我长大了

我早就忘了你们教导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们的所生

我与你们不再熟悉

我们之间是陌生人！

爸，妈，请忘了这一切吧！

这一切其实上天早就给我们做了安排！

 

（三）

爸，妈，我长大了

我所受的教育

教会我如何为自己的不孝辩解！

我所学的知识

教会我如何进行欺骗你们纯朴的心灵！

我所接触的社会

教会我如何自私的达成我所愿！

我所认识的世界

教会我如何来怠慢你们！疏远你们！

 

爸，妈，我长大了

我善于运用各种谎言来搪塞你们的诘问

我学会运用漂亮的言语来欺骗你们的纯朴

我随便一句话就让你们信服！

正是我利用了你们对我的信任！

爸，妈，你们应该明白了，

天上飞过的，一定不是你们理所当然认为的天使

而是你们应该认为的鸟人！

 

——后记：现在的孩子，成长的环境虽各不相同，但无论怎样，父母都为孩子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来责怪自己的父母，更没有任何理由不孝顺父母。一代又一代，代代相传，上一代为了下一代，其付出是无私的，也许真到自己为人父母时候才能理解。而那个时候，也许我们之中，很多父母却已不在了，而那个时候，方知潸然泪下，又有何益？所以，醒醒吧孩子们，让我们学会如何孝顺自己的父母；醒醒吧世人们，让我们重新审视我们的教育，补漏我们的缺失！谨以此诗献给天下的孩子们！

(未经作者本人同意本文严禁转载，有需转载者，请与作者联系，否则一旦发现即追求相关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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