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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化网络文学生态的几点思考

时间:2023/11/9 作者: 南方文坛 热度: 14499
当下网络文学的问题,显然还谈不上“经典化”问题。很难理解文学作品的经典化需要几个作家、学者、评论家来讨论才会“经典化”,梁山英雄排座次的思维在文学领域恐非其道。过去某些作品曾被专业人士捧到天上了,甚至一些大大小小的文学史都会专章专节地讲论,但现在读这些作品的人没有几个,研究的人更少,重写的文学史几乎不再提起它们。这些事例在在说明,文学的经典化是个自然选择的过程,是个时间化、历史化的过程,一种类似自然界的风化过程。当代人对当下作品,尤其是问世还没有几年的作品,最好不要想象甚至试图去做“经典化”的“努力”,面对时光流逝、面对历史无垠的苍穹,当代人的看法哪怕确是些真知灼见往往都算不了什么。我们需要做的,倒是要关注网络文学的生态问题,也就是人们议论纷纷的网络文学作品粗糙、缺少文学性、不讲究技巧、篇幅太长、题材架空不关心现实、有的作品有暴力或色情或反智或低俗倾向、作者水准不高、作者只关心点击数和排行榜、网络文学评论无法做到实处、网络文学读者超级脑残、网络文学运营资本唯利是图,等等,这些都是大家不很满意,甚至忧心忡忡的网络文学生态不尽人意问题。只要接触网络文学,就不难发现这些问题还是比较普遍的,甚至有点文字凸起、文学陷落的味道。如何解决好这些问题,我以为要从文学的思维、回到文学的立场来思考,要从创作主体和接受主体这两个根本方向上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前者是基点所在,后二者是落脚点所在。

一、网络文学需要正常的文学视待



  中国当下语境中的“网络文学”这个概念几乎是和互联网在中国大多数城市接通一起就出现的。1997年文学网站“榕树下”创立,开始让人们感觉到文学的载体发生空前的质变,那种纸墨书香的纯粹年代开始有点塌方,到了1999年人们使用“网络文学”这个概念越来越广,并且从专业领域到大众领域,全面流行开来。现在看来,这个概念最初是对新生事物的一种简单性命名,但后来随着网络文学泥沙滚滚铺天盖地而来、严肃文学作家对网络文学的普遍拒绝、网络文学的最初一批研究者又试图把西方和台湾地区的网络文学话语移用到中国大陆,“网络文学”这个概念开始進入非正常化阶段,即一种不断包蕴文学偏见而且自身也产生内在的严重歧义的阶段。说其内在的歧义,就是说直到今天为止很多人谈到网络文学,只把网络上的长篇叙事作品等同于网络文学,而没有看到还有大量的诗歌、散文、随笔、评论也都在有线网、无线上传播,也应该是网络文学的有机组成,人们看到网络上叙事文学的种种不足,却很少注意那些诗歌、散文、随笔、评论甚至短篇故事的诸多精彩,而最初人们谈起“网络文学”时却很自然地把网络传播的这种种类型的文学作品都自然视为“网络文学”的一部分。前几年“榕树下”的创建人朱威廉还希望被兼并后的“榕树下”能恢复清纯严肃的文学社区特色,此中亦可见在这二十年的时间,“网络文学”这个概念已经发生了一个重大的转折。我认为这个转折的标志性事件就是各地网络作家协会的成立,它通过一种体制化的建构,认可并强化了传统文学与“网络文学”的那种似是而非的所谓本质性差异,以致为“网络文学”所应有的文学自觉和文学自律开启了逃逸的门栓。

  如果抛开最初对新生事物命名的意识不谈,今日的“网络文学”从概念本身来说,缺乏抓取事物的本质性内涵。从出版传播的角度来说,这些年国外很多纯文学作品出版的时候,往往先出版发行电子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再出纸书,有些甚至只出电子书,没有纸版了,经常使用亚马逊的人会常常碰到不少书就只有电子书。如果按照我们中国的概念,这些个电子书,都是通过网络传媒传播、销售和阅读的,只能算是网络文学。我国最近这几年也有这样的情况,比如前几年余华的长篇小说《第七天》最先是发行电子书的,过了一段日子之后才出版纸书,如果没有出版纸书,只能归入网络文学一流。但这恐怕是所有搞文学的人都不能接受的,因为余华是一个非常纯粹的纯文学作家、传统的文学作家。这说明“网络文学”这个概念本身存在很大的缺陷,它不能够准确地代言在网络上传播的文学特性。从历史上来看,没有哪一种文学是用载体来命名的。在清末民初,现代报刊的崛起,产生了大量的报刊上发表的文学,但至今没有人说那是报刊文学,当时只有报章文体的说法,那是只谈论文体,而不是指文学的类别。再往上走,雕版印刷,我们也没有说雕版文学或者木板文学。再往上溯,上古时期,把文学作品刻在竹木简上、石头上、龟甲上、青铜器皿上,至今也没有留下竹简文学、石头文学、龟甲文学、青铜文学等等之类的概念。

  这让我想起20世纪90年代中期,那时我从中国现代文学专业毕业没几年,有一次我去王富仁老师那里组稿。他问我最近做什么,我说我在组稿。他说:“我是问你自己在做什么。”我这才领会到他是问我这个现代文学专业的人在专业上做什么。我说我在关注现代以来的旧体诗词创作。王老师马上接着说:“那不是现代文学。”我很纳闷。过了若干年,我注意到王先生在汕头研究中国古典文学。我举这个例子想说明文学的观念是需要不断打开的,就像王富仁先生这样非常深刻非常有成就的学者,对现代中国文学和现代中国文学史的理解也存在着一个不断打开的过程。所以我觉得我们对网络文学的理解也需要一个打开。现在很多标本式的纯文学作家都在网络上写作,在网络上传播,甚至还有不进入传统纸媒发表出版的。所以,如果纯粹从文学传播的角度来看,今日的一切文学都可以看作是网络文学。如果是这样,那么网络文学前面的这两个字“网络”还有保存的必要吗?

  有些研究者借鉴境外理论,认为“网络文学”更重要的是其“网络性”,支持这种“网络性”的是一种与传统文学作品(文本)不一样的“超文本”(Hypertext)。其实境外关于“网络文学”的讨论远非我们这么热烈,“超文本”的提法也不过是一个很勉强的说法而已,也没有形成什么普遍共识,所谓的“超文本”归根结底还是“文本”,就像个子再高性情再怪异的巨人仍然是人一样。至于网络文学“植根于消费社会粉丝经济”,“与ACG文化的连通性”,这属于对网络文学的消费主体、传输形式的把握,不属于对文学本质的描述。此外,还有一些论者片面把“网络文学”的商业性、民间性(草根性)视为本质要素,也都是些背离文学本质的观察。这些认识虽然意在凸显“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的不同点,实则以非文学性思维解读和定位“网络文学”,导致网络文学的自我觉识、他者觉识和网络文学批评不是严重偏离了文学的正常轨道,就是形成了种种莫名其妙的焦虑,甚至产生了要以外部力量进行网络文学治理、净化的思维,诸如平台管理、接口管理等等。学理讨论与批评的偏差,是今日网络文学生态问题蔓延未得其解的一个不可忽略的前因。

  今天我们需要有一个基本的理解——网络文学就是文学,尽管我们高度重视网络文学是一种在传播状态的文学,但它首先是文学。这个认识的回归,或许才是一种真正拯救或者说改变的开始。在此基础上建构和开展正常的文学传播、文学出版、文学欣赏、文学接受、文学批评和文学研讨,促进网络文学创作主体、接受主体、传播主体的文学自觉而不是网络例外,我们所有可能的对网络文学的满意或不满就可以充分地展开。

二、网络文学创作主体的文学



  自觉与伦理自觉

  文学创作本来不是一种专享技艺,鲁迅所说的“杭育派”正是说明文学创作最初就是一种很日常的人类精神活动,只是随着人类社会与文学的演进发展,文学创作越来越专业化,越来越需要讲究技巧和修炼,尤其是在作品出版发表成为一种选择性的社会结果从而获得某种权威性时,文学创作更成为一种高出普罗大众的精神生产方式之一。现代传媒事业诞生以来,人们就处在这样的文学生产、接受、传播和消费状态之中,经久而习以为常,主体与客体都习焉不察。当互联网时代忽然来临的时候,文学传播几乎毫无成本、毫无选择、毫无检查,主体与客体之间的门槛突然消失,潜伏在普罗大众身上的文学创作冲动几乎被空前激发,大面积的杭育派昂然登场,更何况在我们国家九年义务教育已经普及多年、高等教育也几乎完全大众化的时代,亿万个作者(众多论者眼中的草根作者)、读者(众多论者眼中的“文学粉丝”)开始制造了不同于往昔的文学盛会。由于发表的简便、自由和瞬时,在很多原生态作者那里,文学创作从一种“复杂劳动”直接回归到“简单劳动”,我“手”写我“心”,想说什么就写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写。如果说这种大众文学的创作过去由于传播的选择与管理,最后能进入流通领域的是少而又少的具有较好文学性的作品,那么在今天,由于专业挑选与专业管理的基本缺位,几乎所有的原生作品都获得了传播的权力和生命,她们像快乐的孩童一样跃入了大众的文化视野里,諸般作品浑然不分,它们之间或大或小的差异从表层上看泯然无存。

  在这里我们不难看到,影响网络文学生态的第一关键是创作主体。这是源头性的东西,他们不仅直接决定着网络文学的存在、面貌、特色、影响、成就,甚至直接决定着网络文学消费、评论、投产、传输、转化。从总体上来看,网络文学的创作主体可以分为感性的创作主体和知性的创作主体两大类。感性的创作主体,是一般性的书写主体,大体上没有显明的文学创作动机,也未必有很好的文学修养,或者只是出于“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需要,借助互联网发抒心中的书写冲动,这类创作大概是杭育派流亚,文学性不够,可以不纳入讨论的范畴。但知性的文学创作,正是网络文学的主体,作品量、阅读量和传播量最高的主体,也是目前所有读者论者治者满意或不满意的所在。人们已形成对这一群体的基本共识:一支混沌的钱江潮一般的文艺大军——文学修养千差万别但不缺乏基本(语言文字基本、文学表达基本、文化科学常识基本,甚至政治纪律法律观念基本),专业创作与草根写作混杂交互,千奇百怪的文学追求中包藏着各个不同的创作动机(很多作者追求巨大的商业利益,有的已是亿万富翁写作只为博得众人喝彩,有的字斟句酌力图建立自己的文学地位,有的则基于道义与良知的自觉,有的只是抒情的需要,等等),或明或暗的坚持创作与寻找读者的有机统一。由于这个庞大的群体存在,网络文学虽然未必完全符合专业人士的文学理想,但它有容乃大,包含了丰富的文学实践与文学成果,安妮宝贝的《告别薇安》、桐华的《步步惊心》、辛夷坞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沧月的《墨香外传》、流潋紫的《甄嬛传》、匪我思存的《裂锦》、顾漫的《何以笙箫默》《微微一笑很倾城》、萧鼎的《诛仙》、今何在的《悟空传》、张嘉佳的短篇故事集《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金宇澄的长篇《繁花》,等等,都是网络上浮现出来的值得称道的作品,篇幅不那么大,文字流畅,故事清新,想象新颖,情理交织,有美的意境与奔放的青春情怀,几乎看不到任何暴力与低俗的成分,这说明作者们不仅有良好的文学才华,而且很有文学的自觉与伦理的自觉。透过作品看作者,这样的知性创作主体,他们固然也希望获得有商业上的成功,但他们更重视文学艺术上的完美,重视作品对读者的吸引和影响,重视与众不同,重视作品与人的合一。这里不妨谈一谈文学界较少重视但青年读者非常喜欢的青春文学作家顾漫,她以“慢”出名,自嘲“乌龟漫漫”,几年才能写一部二十来万字的作品,她力图做到每部作品都有一个全新的思路,构思好了才写作,又尽力做到每一句都无懈可击,都不模仿他人,都能有心的浸润和感动,这已经是很专业的锤炼了,她显然有自己的文学追求,视重文学自身的品格,视重作品对社会与人发生的各种可能的渗透,自觉地实践了一种责任伦理,她的作品有一种单纯简朴的美。有这样的文学自觉和伦理自觉,就不会都去创制那些以简单的可读性重复来追求商业成功为最高标的、体量宏大(动不动上千万字篇幅)但精神单调的作品(如果少年读者沉迷这样的作品,虽然不会有诲淫诲盗之虞,但靡费时间、耽误学业却是少不了的,所以很多家长对这类既空又大之作非常抵制),就会自觉追求和体现节制、含蓄、凝练、涵养、优雅、至善、至美等更高的人类智慧和品质。像张嘉佳、金宇澄、沧月、顾漫、桐华、匪我思存这样的作者多了,网络文学创作主体也就更为成熟了,网络文学的格局就大大不同,也就大概不会产生像金宇澄进入网络文学作家圈又迅速逃出来那样的尴尬。

  越来越多的严肃作家开始在网络上传播自己的最新作品,近几年来很多长期在纸质报刊上发表作品的作家开设自己的微博、微信公众号,如张承志、方方、沈乔生、冯唐、马未都、周国平、郑渊洁、潘向黎、麦家、老树等,随时发表自己的短篇新作。几乎所有的文学期刊都建立了自己的新媒体传播平台,通过新媒体发布全部或部分期刊内容。从这个角度来看,在这么一个事实上非常多元的作家作者共同建构的网络文学传播格局中,笼统地谈论文学的自觉与伦理的自觉很可能是非常不得体的做法,所以本文的指向只能明确地针对那些在文学理解上还需要不断完善的“文学的新新人类”而言。

  增进文学的自觉,拥抱的是文学而不是文字、不是网络,文字与网络在这里都是思想与精神的载体而不是思想与精神本身。增进伦理的自觉,更是一个人的基本修养,践行知识人对社会、对人类群体自身的责任。在我们现有的文学体制中,一直有着培养、指导或者引导作家、作者的深厚传统、成功经验和制度设计,我们的学习机制、培训机制、教育机制、批评机制、评奖机制、出版机制、会议机制、投资机制,都在成熟运转,只需要我们以文学的眼光视待网络文学,视待我们的网络文学作者,保持一种正常的文学生产与传播氛围,使得我们的创作主体不甘于例外,不便于例外,既保持原生活力,又能有敬畏之心,传输高尚的趣味和美好的情怀。

三、网络文学读者的创造



  文学消费的主体是读者,文学生产要实现闭环,必须落在读者这一环节。从媒介管理的角度来看,现在很多人都以为网络上的文学创作和传播是完全放任自流的,其实不是,事实上存在着管理,这种管理随着国家立法和治理经验的不断健全丰富,已经从内到外不断地嵌入到网络组织、生产和传播的全过程之中,但是无论怎样健全的规制都难以遍及人类如此丰富多元的文学精神空间,事实上也不应这么期待,否则人类自身也将无所适从,我们应该把更多的管理权交给读者。读者是最全面、最根本的管理者,他们以自己的“选择”实行管理,但这种潜在的、无所不在的、如此有效的管理行为却长期被我们忽视,没有引起足够的理论重视。

  选择就是管理。读者的选择,他根据自己的爱好、需要、倾向甚至冲动甚至偶遇,从汪洋大海般的网络文学中选择自己想阅读的作品、喜欢的作者,这里几乎谈不上他者甚或外界的诱导或者强制存在,是非常随机的。任何一部作品,只要进入网络传播,都是在等待着读者的挑选,无以逃逋,或选择,或拒绝,在传播体系之中的作品的命运千差万别,唯一的相同就是系于读者的挑选。相比较之下,传统文学的作品如果没有进入流传(无论以抄写本形式还是以印刷本、语音本形式进入社会传播)就与读者暌隔,网络文学作品一旦进入网络成为网络文学之一分子,就无法独立于读者,必须经受读者的选择。这种在传播状态的文学,其生与死,兴与衰,多决定在当下读者的眼中,极少数也许有可能在别的时间或空间获得知音重获新生,但绝大多数凭依的是此时此地的境遇。时下不少作品先在网上蹿红之后,出书才获得广泛流行,故而有不少作者先把作品在网上传播,引起社会反响之后再出版纸书,这正是当前传播业内所谓的“线上带动线下”。在大数据时代,由于线上读者的反应是可以精准记录的,所以读者的选择比过去任何时候更具有决定力与影响力,读者选择的结果直接影响着与网络文学运营密切相关的资本、权力、编辑、评论甚至国家政策的决断。

  过去谈文学事业的管理,人们更多地看到迎合或满足普通读者的需要,雖然也不会、也没有忘记提高读者的欣赏与接受水平,但在大众化的关键途径上,读者的趣味与水平还是第一位考量的,这也是文艺大众化题中应有之义,是“说说唱唱”“红旗歌谣”“文艺下乡”等等的精神骨血所在。如果说这是以“满足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物质与文化需求”为主要标志的历史阶段中的文化策略,那么在社会整体文明取得重大进步、全社会整体文化水准有了大幅度提高、全球正在迈向一体化、智能化的时代,我们面对的恰恰是“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与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所以,在今天我们更需要重视人民内在的对美好生活的需求,重视对读者向美好境界的引导、吸引和提升和熏染,一言蔽之:创造读者。

  创造读者是个系统工程,在推动人的全面发展进步的路向上推动读者的创造,这实际上是一种互为因果的关系。在这里,需要一种系统思维,充分考量以多种机制来创造读者,来培养富有勃勃生机的读者群体。我们的政府是一个高效多能的政府,要充分发挥这个重要的体制优势,加大创造读者、创新读者的力度。这些年各级政府在大力推动全民阅读,在学生阅读中又推动经典阅读,推动诗词咏诵,其效果甚为显著,对优化、提升全民读者的文学品味和文学阅读习惯、文学欣赏能力,进而改造我们的文学乃至文化生产与消费的生态,具有不可忽视的重大作用。这项工作还需要继续加强,持续用力,久久为功,最后才能花开芬芳、成风化俗。此外,有必要高度重视文学教育在人的成长中的重要性,在教育和考选制度的安排与设计中,突出对经典文学、文学精品的阅读、理解、掌握的深广度,以增进全社会的人文涵养,增强人们的感受力、想象力、文学欣赏力和对美好境界的向心力。此外,文学批评与各类媒体的舆论导向,应鲜明地体现文学自觉和伦理自觉,强化精品传输的意识,不给低滥褊狭作品以显露扩展的机会,更不哗众取宠、低俗炒作,以自身的规范和高雅的取向,铸就优质文学阅读与推广的航标;弘扬商业伦理,各类企业、机构、平台在决策资本、权力、选择和表彰等机制上,增进对文学及其功能的深刻理解,提升对精品文学的关注和重视,加大对低滥作品的排斥,从而使读者有着更为广泛的与优秀作品相遇、结合的机缘,从而锻造一代具有高雅的文学品位和纯正的文学阅读习惯的读者。

  坚持文学思维,坚持创作主体与接受主体的整体迈进,坚持各种文学要素系统驱动,以进一步优化我们的网络文学空间。我们对上述认识的描述,显然基于一种积极介入文学生产、传播和消费的信心共识。在实际中,各种情况也许要复杂斑驳得多,也许更多变动不居,但无论怎么变化,怎么纠结,作为与不作为,正确作为与错误作为,效果明显不一样。在各种理论不断发展、各种治理经验不断累积完善的今天,文学的社会化自我组织、自控管理完全能够在更符合文学自身规律的前提下发挥更积极的作用,我们拥有的将不仅仅是个活跃健朗的网络文学生态,而是整个社会的文明发展。■

  (郑纳新,中国出版集团东方出版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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