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亲电话传来邻居五洲叔因病去世的时候,我努力的去回忆最后一次我们相见的日子,最后也仅朦胧的记得那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
我只是想回到我们最后相见的那一瞬间,因为确实我是难以接受这个从来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走得太快,前次听说他病了本还以为是感冒之类的几天就可以好了,也没有在意要给他打过电话,这点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是愧疚。
五洲叔走了到现在还不到两年,这个清明,最惦记的人还是他。
五洲叔走的时候也不过40来岁,这个年龄,在农村的死去是不多见的。在我们那个偏僻的村庄,封建迷信还是存在的,也就是说不但不会得到别人的同情,反而会说三道四,比如在人背后就会咕哝几句诸如不到50都是短命等流言残语。
就那样的走,还是很悲惨的。一辈子受过苦还没有享受过福不说,而最要紧的是当时他的儿子还在监狱。听说他是三十多岁才得子,人生极乐,但恰好最为凄凉的是子却不能为他送别。按理说我仅是作为邻居的晚辈,听到会震惊会难过,但我却异常的难过,俨然把他看做身边很亲的人了,虽在千里之外,都想奔赴一程去参加他的丧礼送他最后一程,但我最后也还是只能在电话里面听到那一阵阵为他送行的鞭炮声。
五洲叔是很地道老实憨厚的一个人,属于农村友善助乐的典范。个子不高但很灵活,一辈子没有多大的成就但都还过得凑合。在乡下老高中生的他算学识渊博的,逢年过节,化钱写文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会上门拜访他,草纸上笔墨的舞动。
年末回家的时候,丢下行李我就想去看看五洲叔的坟墓,但母亲执意叫我歇下来吃过饭再去。
去的时候,已近暮色,冬日的风多少会让人寒颤。远远地,只见矮矮的一道坟出现在视线之内,堆砌在他生前经常种的一块地上。坟的周围显然有被雨水冲淋的痕迹,坟头上几根枯萎的野草任风摆动。作为习俗,一阵鞭炮响打破村落本来的宁静,算做我归来看望他的信物,从人世间通往那神秘的另一世道。
原本以为会很多话语的,可那时很傻很愚笨的样子,不知道说些啥,只记得一直重复着“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蹲下身子,埋着头还是说着“我回来看你来了”等诸如此类的话,但都是那样的杂乱无序,手头不断掐断着坟前枯乱的草。
走的时候不时的回头看,而记忆里不断地浮现出我们曾经交往的画面。
记得在你家玩的时候,我们时常会坐在一起,会谈一些在我家我和父母间不会涉及的话题。比如给我讲述咱家父母的辛酸苦楚,还有在乡人眼里我们家的地位等等,在侧面教会了我要懂得艰辛和争气。
去年回家的时候五洲叔已离去一年多了,家里的一切都变了,妻子和另外的男人走了,女儿嫁人后也一直没有回来了,儿子终于出狱了但也跟在妻子的身边,那幢房子,也在风雨当中摇摇欲坠了。
变得太快,就如他走得太匆忙,坟前的空地早已废墟斑驳,狼藉不堪,丛草杂生。远远的望去,已经不知道有他的位置,只见荒废的角落更显得那么的不起眼。
似乎,一切久了就变了。但,对于五洲叔我却依然如故,模糊不了那样的面目,那样的亲切。
2009年清明节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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