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岳子然的一句话,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子然说,晓晴,我在近期会有一趟南方的出差。
子然说要过来,虽然不是特意跑过来看我,只是借了工作出差的机遇顺道而已,但是足以让我内心欢天喜地。安静地等待在每一个愈来愈临近他到来的日子,细数着时间的一点一点流失,觉得日子是这样漫长。
爱情就是这样,总是让我如此卑微。明明知道,爱得愈深,伤也会是愈深,可是我无能为力于自己的情感。它们已经疯狂,再也不属于自己,再也不受自己的掌控。
南方的雨季来临了。春天里面的第一场雨,淋湿了马路两旁的梧桐树。梧桐树尚未从寒冷的冬天苏醒,突兀着落光了叶子的枝干,仍然沉睡着。它们在甜美的梦乡里面,延续着与冬天的浪漫约会。雀儿们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它们,从这个枝头跃到那个枝头,又落在树根旁边,在路面上,在行人们的脚边,不畏惧怕地蹦着跳着。亲爱的雀子,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你们的胆量呢?莫非你也中了爱情的魔道么?就像我这样的,爱着子然,一个已经有了未婚妻的男子。爱情会教人失去一切理智吗?
乍暖还寒,感冒了。电话里面的柔情问候隔着千山万水传递过来,这样这样地温暖,胜过了一切抗生素的疗效。子然,知道吗?你的每一个贴心温柔的问候,就是你俘获融化我心灵的杀手锏,我却心甘情愿做你的俘虏。
子然说,晴,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将自己的事情认真处理好的。子然说,云的父亲是我的上司,我毕业之后单身一人,在北京无依无靠。是云的父亲帮助了我,我才能拥有今天的地位和生活。晴,不是我要违背我们的誓言,而是事态逼人。我不能让自己一辈子待在我们的小城市,做默默无闻的小公务,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晴,你能够理解我吗?
当然。子然,什么都不用再说了,我当然能够理解。我又怎么不懂你呢?我们是从幼稚园就开始在一起的,不是吗?只是,子然,以后的岁月,你还会是我的子然吗?我们还会回到从前两小无猜的时光么?我知道我又在幻想了。你们都已经订了婚了,你已经是被别人烙印上将来的准丈夫的人了,我却还在原地幻想着我们的将来,憧憬着我们曾经勾勒过的美好未来。我还能够等回你么?我的守侯究竟还有多少价值与意义?
所有的问题明显地苍白无力,一如我的心思。我没有任何答案,而,子然,你能够给我的回答,也不过是一种敷衍般地周旋。我又如何不知?可是,子然,我却仍然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般的姿势,哪怕在旁人眼里是一个笑话,是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聊资料。我也只能这样,狼狈地守着自己最后的已经失去了尊严的营地。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的心,明知是徒劳的,但是我无力劝说它们倔强地坚持。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
子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魂牵梦萦了无数遍的身影真实地站在眼前的刹那,眼泪就这样地,无声无息地落了满面,那是相思的花瓣,在心爱之人的面前尽情绽放,如此绝望一般地妖娆绚烂。人潮汹涌的机场,你将我轻轻拥入怀中,嗔道,怎么还是那样地爱哭啊?丢不丢啊?子然,你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暖,一如既往有着我一生无法忘记的味道。我深深埋进,贪婪呼吸。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拥抱,经历一次,就少一次,直到某一天终于消失,我和你的故事从此成为历史,成为被回忆的收藏,或者被遗忘的可能。只是这样的结局,这一切的一切,我又怎么不明白?只是,子然,我的抽身而断,痛得我无法呼吸。你会明白么?
记忆是是樟脑丸的香,有着稳定而妥帖的美好。
你要我陪着你,走一遍我们的小城,曾经被你嫌弃如今你却觉得美丽的城市。你说,这些年,小城的变化好大,几乎已经完全改变了。你已经认不出来了。你戏谑说,若非你带领,我定然迷失方向。我微微笑着,没有言语。什么都会变更,城如此,人与事亦然。走过闹市,经过小区,我们回到母校来温习旧岁月。物是人非,许多记忆带着樟脑的香气扑面而来,那棵古老的香樟树下,勾起了你多少陈旧而乏黄了的记忆呢?你深深凝视着它的时候,究竟想到了什么?我没有询问,你也没有说。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你的手机时常响在我们彼此沉默的瞬间,是《老公老公我爱你》的彩铃设置。这样理直气壮地霸道,除了自己的最亲爱之外,谁还能够有这个资格呢?我该羡慕吗?当然。就好象羡慕世间每一对恩爱夫妻一样的羡慕。祝福他们一样的祝福你们。
下一个路口。转身。子然,什么都可以忘记,只是一定记得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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