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之间,丰丰的太爷爷去世已经十年了,而这位老人时常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如果说婆婆家我最喜欢的人,那要数这位爷爷了。
第一次带我去见爷爷,他说:我爷爷爱干净,八十多了还是穿白衬衣,每天都要洗的,而且饭要自己做,面条要自己擀。于是在我心里就有了一位很敬重的勤劳的老人的形象。
来到爷爷门口,喊爷爷开门,回答说等一下。可是我们等了好久好久,从门缝里看到一位老人拄着单拐,高高的个子,银白的胡须在阳光下反射出光亮来,纯白的衬衣,藏蓝色的裤子,干净的悦目,整齐的俨然是正规的出席活动。
我笑着说:你爷爷好正式啊!那当然,老郭家第一个孙媳妇嘛,长子长孙的啊!我心里的感觉这会儿是描述说不出来的。
爷爷打开门,很慈祥的笑,带着几分威严,我们随着他来到客厅,满屋子飘散着巴兰香的香味,客厅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连茶杯们都一个个站整齐了队伍,有刚整理过的痕迹,原来爷爷为了见我,也是精心整理了一番的。
书桌上放的最多的是书籍,各种版本的古兰经,字典,字画,还有爷爷练字的文房四宝,笔筒里放满了各种型号的毛笔,一台很小的电视,一张大大的古式木床,白色的纱帐,两边用一对牛角帐勾挑起,一盆翠绿的文竹——蛟龙探海。摆放在电视旁边文静中透着几分坚毅,给整个房间带来盎然的生机。一把木制的椅子上铺着薄薄的棉垫,上面放着一只太斯比哈。爷爷拿过来告诉我:这是盖阿訇从麦加带回来的,晚上会发光的。话语中有几分自豪。
火上的水开了,爷爷把水壶放在一边弄着暖炉说:这茶啊,泡的时候有讲究,不能用滚开的水,也不能太凉,温度要正好,有个典故,三峡的水要用中间一峡的……听着爷爷的故事茶也泡好了。
坐下来,爷爷先问侯我的父母,然后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笑着说:告诉你爸爸妈妈,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年龄大了更要注意。回头我特意去看他们。我说:不用了。爷爷说:那怎么行,一定要走走的。我微笑着双手端着沏好的茶给他。爷爷赞许的说:你妈妈也一定是位讲礼貌的好妈妈。
接下来爷爷给我们讲古兰经故事,快五点的时候,爷爷要礼拜了,我们和爷爷告别,爷爷送我到门口。
出了门他长出一口气说:怎么样,我爷爷有风度吧。我笑着说:最美的是他那把银白发亮的胡子,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还有他的故事,很好听,也有哲理。
第二次去看爷爷,我给他带了一份礼物——一把精致的牛角小梳子。爷爷很高兴,仍旧是亲切的话语,对我长辈的问候,讲一些生活中的经验和古兰经的哲理故事,还教我们一些阿文,教规。
转眼爷爷去世已经十年了,可是在我心里的爷爷依然那么清晰——没有凡俗间的争执,没有尔虞我诈的心机,在新乡史志上可以看到爷爷的名字,清风亮节,在文革中能依然故我,保持一个学者的追求,实在是让我佩服敬重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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