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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小蝶

时间:2009/2/16 作者: 舞霓听风 热度: 92585

  紫蝶出生的时候洛家大院正门处罩着一屋浅淡的青光,这景象引来了邻里的观望,也引来了一位叫无嗔的禅师。那僧人以化斋为名走进了洛家大院,洛夫人见来人慈眉善目的便吩咐下人送给他了些斋食还有几两银子。僧人接过馒头便吃,银子倒是分文未取,临走的时候他送给洛夫人一个桃木制作的蝴蝶,说是能保平安。洛夫人见那蝴蝶做得甚是精致,又早想好了给女儿取名小蝶,便当即给婴儿戴在手腕上。
  
  无嗔禅师走了后,邻人说禅师能来想必那青光带有煞气。所以小蝶这个名字在还没有人叫的时候就被改成了紫蝶,说是紫色意味逢凶化吉。就这样洛家大院里的人都不叫这个初生的婴儿小蝶而叫阿紫。
  
  阿紫姑娘因着是洛家的一脉单传,便从小当男儿侍养。她不会女工,琴棋书画却样样精通。只私塾里的先生和学友们不曾知道她是女儿身。
  
  她因着是男孩子装扮便也整日里和那些公子哥们混在一起。这日正是九月九登高望远日,这群人觉得甚是无趣便决定到山上走走。
  
  郴州这地方不大,好玩的也叫他们逛的差不多了,今日他们要去的是还不曾去过的蓝山寺。
  
  蓝山寺内香烟缭绕,站在山顶可全观竹林美景,俯下身可听闻潺潺郴水流。白天这群人便在山上游玩,晚上便落榻竹林小居。
  
  竹林小居说来也和寺内没什么两样,只宅子的主人是个年龄相仿的小生。因首年龄相仿他们便邀这小生一起热闹热闹。
  
  阿紫公子因着一天的劳顿,便就势倚在亭前的竹子上坐睡起觉得来。他是在听到他们的笑声后被吵醒的,睁开眼看了下又打算睡去,就在他低眉的刹那看到了竹子上的一行蝇头小字“翠竹绕舍郴水流,后生郴山两相欢。”
  
  “好诗,绝对好诗。”她兴奋的说。
  
  “什么好诗,值得我们阿紫公子大加赞赏?”一个男子闻声走了过去。
  
  “我当什么好诗,原来是陶流文笔。”那人有点不屑的说。
  
  “这你就不懂了非淡泊无以致远。”阿紫公子有点不服气。
  
  说这话的时候宅子的主人向他看了过去,只这一眼他已然确信这位阿紫公子是位女子。说来也奇怪他就是觉得唯柔婉的女儿心才能体味自然的纯真。
  
  夜晚四下无人时,他掌烛来到了阿紫公子的房间“姑娘可否弹得此曲?”他递过一张乐谱到她面前。
  
  她有些诧异“你怎知道我是女子?”她的女儿身可是连她的好友们都不曾发现的,这个男子可才见了她一面而已。
  
  “姑娘天生丽质和那些男子站在一起只要稍加留意便可发现。”他语气平和,让人感觉不出有献媚之意。
  
  她接过谱子看了下不无惋惜的说:“可惜没有木琴”
  
  他听得惊喜,答道:“木琴是有的,只是要劳烦姑娘移驾西厢房。”
  
  深更半夜,面对这个陌生男子,她却没有怕意,跟着他去了西厢房。
  
  她柔指放在琴弦上,目光凝视着曲谱,然后十指如同蝴蝶般飞舞在琴弦上。从他认真的神情里不难看出她已然是那个所谓的有缘人。
  
  一曲终了,她站起身来问道“公子可觉得就是这个味?”
  
  他点了点头,说道:“可否邀姑娘再合奏一曲?”言语甚是诚恳不容人推辞。
  
  她又坐回了红木小椅,然后俩人合奏一曲《蝶舞随风》
  
  人本凡人,曲非天籁,这夜晚只郴山郴水醉倒在他们的琴箫合奏声中。
  
  第二天这群公子便下山去了,阿紫姑娘便也随他们而去。竹林小居的主人没有太多的想法,如此偶遇已是缘份,既然缘在天机份在旅,他也别无奢望,只记住了桃木小蝶这个名字。
  
  洛紫蝶从小就女扮男装,她虽是喜欢这样的身份,但有时还是会想,要是家人能够亲溺的叫她一声小蝶多好。小蝶这个名字是绝对不会在洛家被人叫起的。洛家大院里时常有蝴蝶飞来飞去,洛紫蝶有时会想要是做只快乐的蝶妖也不错。
  
  没有人叫她小蝶,除了那个青衣男子,她忽然很想念那声甜蜜的桃木小蝶。天知道她什么时候记忆那么超绝,只两遍的《蝶舞随风》竟被她记在了心上。她摸摸手腕上的桃木蝴蝶,忽然就有了弹一曲《蝶舞随风》的冲动。
  
  音乐需要知音解,而洛家大宅里的人只知道她弹得好听,却不知道个中意思。洛紫蝶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很想那个叫苏奇的青衣男子,她想再和他来一曲琴箫合奏。
  
  洛紫蝶一个官宦人家的大家小姐,洛老爷早都想好给她找个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也有来提亲的,中间也不乏才貌出众的,而她都以年龄还小拒绝了人家。洛夫人起初并没太在意,后来她发现女儿近来有些异样。洛紫蝶本来女儿装只在家里偶尔穿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直装着女儿装了。
  
  阿紫姑娘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那日与苏奇的相遇,便鬼使神差的又去了蓝山寺。这一次她去蓝山寺不是为了游玩而是许愿。
  
  当她满面愁容的站在佛前时,无嗔禅师走了过来,和谒的问道:“阿紫姑娘心中有什么不快?”
  
  阿紫看了眼无嗔禅师,然后问道:“大师小蝶的命运可是早已注定?”她有些不甘心把自己的青春交付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当然”无嗔坦然的回答。
  
  洛紫蝶再无言语,强忍着泪转身离开。她回去的时候又经竹林小居。苏公子正好在浇花,正好一眼看见了她“小蝶怎么有空来这儿玩?”他有些欣喜。
  
  半年前她是男儿装,半年后她是女儿装,他都一眼认了出来!
  
  “是呀,我来许愿。”她也是同样的欣赏,他也记得她。
  
  他并不问她许了什么愿,而是热情的邀她到竹林小居坐坐。
  
  他讲给她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人很喜欢养花,他每天都给门前的桃花浇水,桃花每天都会引来许多飞舞的蝴蝶,中间有一只是紫色的。浇花人寂寞的时候会把心事告诉桃花,紫蝶无聊的时候会找桃花来玩。桃花把紫蝶的可爱告诉了浇花人,蝴蝶知道了浇花人的孤单。于是从那天起紫蝶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桃园。紫蝶是只蝶妖,但不想成精,只想做个凡人。500年过去了几经轮回浇花人还是浇着桃花,蝶妖因积善成德居然真的成了人。茫茫人海,她在佛光的普照下找到了浇花人。
  
  “我要是那只蝶妖多好。”洛紫蝶不无感慨的说。
  
  “小蝶可以把这个故事告诉你的家人吗?”她有些不懂他说这话是为的什么。
  
  “今年九月九我想造访令尊”似乎话说的相当唐突。
  
  “做什么?”她怯怯的问。她的心其实早已怦怦的跳,她的脸颊早已绯红成一朵盛开的桃花。
  
  九月九他真的去了洛家,洛大人一口否决了他的求婚。她躲在垂帘后面早已泪眼朦胧,他站在帘外泰然自如。
  
  “洛宅是否从未种出过桃树?”他忽然这么问。
  
  “是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种不出桃树来。”洛夫人说。
  
  “如果我能在府上种出桃树,并且让桃树开花,是不是意味着我和小蝶的姻缘乃前世所定?”面前这青衣男子不悲不亢的说。
  
  洛大人本想赶这个狂妄之徒出去,洛夫人却见那人言语甚是恳切就允了他。苏奇谢过洛夫人后说有一事相求,于是洛夫人走进帘内要了洛紫蝶的桃木蝴蝶给他。苏奇当即将桃木蝴蝶埋在了洛家院内。从此他便一日三浇水,三日一荷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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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二个月洛家那块地面上还是没有动静,直到第三个月在人们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桃树苗破土而出。阿紫姑娘见了欣喜万分,她彻夜弹奏那曲《蝶舞随风》。苏公子因欢喜也顾不得寄人篱下、挠人清静,他从青衣袖中取出竹箫也来应一曲《蝶舞随风》。
  
  只那么一夜桃树便长到一米来高,这是真的,洛家大院里的人们亲眼所见。洛夫人笑了,洛大人也第一次脸色没那么难看。
  
  小树还是一天天长大,苏奇公子还是一日三浇水,三日一荷锄。春节的时候桃树上长出了花蕾,洛夫人见了笑如桃花,洛大人终于第一次当着苏奇的面笑了,并应允他只要三月见得桃花盛开就把女儿嫁给他。
  
  三月十五日郴州地方上的花会,阿紫姑娘也去赶热闹,她想把春天的气息也带到洛家。洛紫蝶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对飞舞的蝴蝶。蝴蝶舞在桃花树上却依然不见桃树开花,一连几天过去了,桃树还是不曾开花。阿紫姑娘急了,眼角竟迸出了泪珠。
  
  忽然一阵轻风袭来,阿紫姑娘面前走来一个着红装的女子,她身上有桃花一样的香味。红衣女子走到洛紫蝶身边的时候,轻启红唇:“好妹妹怎么哭了?”话说的仿佛她们已认识了很久。然后那女子又转身对苏奇说:“苏公子你怎么没照看好小蝶?”似乎他们也认识了很久。
  
  就在红衣女子转身向苏奇的时候,阿紫姑娘记忆的匣门忽然被打开了:“好姐姐,你就叫桃花开吧。”原来面前这个女子是和她500年前玩的很来的花妖如桃。
  
  如桃亲溺的抚摸着小蝶的头发说:“傻小蝶你看桃花不是在开着。”
  
  人们顺着她手指看去,桃花真的开了,中间还有一对翩跹起舞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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