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克强 刘红红辑
一
校刊稼轩词成，率题三绝于后：
晓风残月可人怜，妸娜新词竞管弦。何似三郎催羯鼓，夙酲余秽一时捐。
层楼风雨黯伤春，烟柳斜阳独怆神。多少江湖忧乐意，漫呼青兕作词人。
信州足本销沈久，汲古丛编亥豕多。今日雕镌拨云雾，庐山真面问如何。
（《校刊稼轩词成率成三绝于后》）
二
夫《握兰》《金荃》，本源骚辩。元明以降，元音渐漓。缘情依性，咏叹长言。厥擅胜场，断推南宋。清苕烟月，故国河山。名士风流，王孙涕泪。白石白云，又其至也。至于柳絮才人，司言兆寝。虽在巾帼，谅为大家。何来谤书，玷及清节。理初论著，我心实获。殿以易安，意盖有在。嗟夫词于文章，小小道耳。苟歧其途，迷不知方。宫商偶牾，犹曰绝学。雅郑无别，伊谁之愆。破觚为圆，看朱成碧。凿枘不入，趻踔何之。噫其颠矣，燕云初生。旧雨时至。酒边灯下，前喁后于。瓣香之虔，端属之子。欲广流播，并付剞劂。（《三家词（双白词、漱玉词）词韵（词林正韵）序》）
三
乐笑翁渊源家学，究心律吕，且值铜驼荆棘之时，吊古伤今，长歌当哭，《山中白云词》直与白石老仙方驾。论者谓词之姜、张，诗之李、杜，不诬也。（《双白词·山中白云词跋》）
四
碧山词颉颃双白，揖让二窗，实为南宋之杰。
张皋文云：碧山咏物，并有君国之忧。周止庵云：咏物最争托意，隶事处以意贯串，浑化无痕，碧山胜场也。年丈端木子畴先生释碧山〔齐天乐〕《咏蝉》云：详味词意，殆亦《黍离》之感。“宫魂”字点出命意，乍咽还移，慨播迁也。“西窗”三句，伤敌骑暂退，燕安如故。“镜暗”二句，残破满眼，而修容饰貌，侧媚依然，衰世臣主，全无心肝，千古一辙也。“铜仙”三句，宗器重室，均被迁脱，泽不下究也。“病翼”二句，更是痛哭流涕，大声疾呼，言海岛栖流，断不能文也。“余音”三句，遗臣孤愤，哀怨难论也。“谩想”二句，责诸臣到此，尚安危利炎，视若全盛也。其论与张、周两先生适合，详录于后，以资学者之隅反焉。（《花外集跋》）
五
易安晚节，世多訾议，甚至目其词为不祥，得理初发潜阐幽，并是集以为增重。独是闻见无多，搜罗恐尚未备，即此五十首中假托污蔑之作，亦已屡见。昔端伯录六一翁词，凡属伪造者，皆从刊削，为六一存真。此则金沙杂揉，使人自得于披拣之下，固理初之心，亦犹之端伯之心云。（《漱玉词跋》）
六
夫词为古乐府歌谣变体，晚唐北宋间特文人之笔。被之伶伦，实由声而得韵，南渡后与诗并列，词之体始尊，词之真亦渐失。当其末造，词已有不能歌者，何论今日。故居今之日而言，词韵实与律相辅，盖阴阳清浊，舍此而无从叶律。是以声亡而韵始严，此则戈氏著书之微恉也。（《词林正韵跋》）
七
右史邦卿《梅溪词》一卷，陈氏《书录解题》云“汴人史达祖邦卿撰，张约斋镃为作序。不详何人。”叶绍翁《四朝闻见录》云：“韩侂胄为平章，专倚省吏史达祖。韩败，黥焉。”或遂谓邦卿即侂胄吏，并引词中“陪节北行”、“一钱不值”等语实之。按：陈氏去侂胄未远，邦卿果为其省吏，何必曲为之讳，猥云不详。即以词论，如〔满江红〕之“好领青衫”、〔齐天乐〕之“郎潜白发”，皆非胥吏所能假托。且约斋为手刃侂胄之人，何至与其吏唱酬，复作序倾倒如此？殆不然矣。堂吏非舆台，侂胄之奸，视秦、贾有间，邦卿即真为省掾，原不必深论，特古今同时同姓名者正自不乏，强为牵合，亦知人论世者所宜辨也。（《梅溪词跋》）
八
方回，北宋名家，其填词与少游、子野相上下。（《东山寓声乐府补钞跋》）
九
嗟乎，兹四公（赵忠简、李庄简、忠定、胡忠简）者，夫岂非所谓魁垒闳廊儒者其人耶？其身系乎长消安危，其人又系乎用与不用。用之而不终用之也，于是则悲天运，悯人穷，当变风之时，自托乎小雅之才，而词作焉。其思若怨悱而情弥哀，吁号幽明，剖通精诚，又不欲以为名也。于是则摧刚藏棱，蔽遏掩抑，所为整顿缔造之意，而送之以馨香芬芳之言，与激昂怨慕不能自殊之音声，盖至今使人读焉而悲，绎焉而慨伉，真洞然大人也。故其词深微浑雄而情独多。鹏运窃尝持此恉以盱衡今古之词人，如四公者，亦出而唱叹于其间，则必非闺襜屑越小可者所得佹托。故校刊四词，公都为一编，后有方雅君子之好之者，意可无疑于讽一而劝百，致与緐华流荡同类，而交讥鄙人之区区也。（《南宋四名臣词集跋》）
一○
仁甫洵如《提要》所云，清隽婉逸，调适均谐，足与张玉田相匹。（《天籁集跋》）
一一
萧闲词与吴激并称，时号吴蔡体，尤为风尚所宗。（《萧闲老人明秀集注跋》）
以上见《四印斋所刻词》
一二
希真词清隽谐婉，犹是北宋风度。（《樵歌拾遗跋》）
一三
《宋名臣言行录》云：胡铨贬新州，偶为词云：欲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张棣即迎桧意，奏铨怨望，于是送南海编管，流落几二十年。按此词乃〔好事近〕歇拍，载《东溪词》集中。盖彦先亦以发策忤桧被谪，事衅略同张棣，遂牵合为澹庵作。从来谗慝之口，含沙射影，伎俩大率类此，可叹亦可笑也。（《东溪词跋》）
一四
《古今词话》云：林外题词垂虹，传者以为仙。寿皇阅之叹曰：此闽人作耳。盖以“老”叶“我”，为闽音也。双溪此集，以方音叶者十居三四。其时取便歌喉，所谨严者，在律而不在韵，故不甚以为嫌。毛稚黄尝主是说，而戈宝士力诋之，则以防下流之偭越，固两是也。纳兰侍卫云：韵本休文，小学之书以为诗韵，已误，今人又为词韵，谬之谬也。其理甚微，特难为噪心人道耳。又宝士著书，动谓宋词失韵，余谓执韵以绳今之不知宫调者则可，若以绳宋人，似尚隔一尘也。（《双溪诗余跋》）
一五
往与碧瀣翁论词，为雄廓而不失之伧楚，蕴藉而不流于侧媚，周旋于法度之中，而声情识力常若有余于法度之外，庶为填词当行，目论者庶不薄填词为小道。藏春之境，雅于之合。碧瀣已矣，谁与共赏此奇者，质之夔笙，当同此慨叹也。（《藏春乐府跋》）
以上见《四印斋汇刻宋元三十一家词》
一六
夫校词之难易，有与他书异者，词最晚出，其托体也卑，又句有定字，字有定声，不难按图而索，但得孤证，即可依据，此其易也。然其为文也精微要眇，往往片辞悬解，相饷在语言文字之外，有非寻行数墨所能得其端倪者，此其难也。况梦窗以空灵奇幻之笔，运沉博绝丽之才，几如韩文、杜诗，无一字无来历。复一误于毛之失校，再误于杜之妄改，庐山真面遂沉薶云雾中，令人不可复识。（《四印斋刻梦窗甲乙丙丁稿跋》）
一七
希真词于名理禅机，均有悟入，而忧时念乱，忠愤之致，触感而生，拟之于诗，前似白乐天，后似陆务观。至晚节依违，史家亦与务观同慨。然《南园》一记，尚论者多为原心，希真则尟有论及之者，岂文人言行，固未易相符耶？抑自待过高，不能谐俗，名与谤俱也？去年小山入都，倚声相唱酬，戏援蜀人武横诮希真诗所云“如今便插梅花醉，未必王侯着眼看”者，以为笑谑，并致深慨。（《四印斋刻樵歌跋》）
一八
莲生与吴中七子同时，七子论词，直欲上下古人，不独蔑视一世，而莲生不为所夺，且有微辞焉，其识甚高。约计莲生称词之时，正周稚圭中丞提刑两浙，同时同调，特以仕商异路，绝无往还，其品甚高，此事固关襟抱，何往不然。（《忆云词甲乙丙丁稿识语》）
一九
莲生词笔为浙西后起，雄杰足殿全军。清空婉约，能化竹垞之方重、樊榭之堆垛。故为浙西之说者，惊为神诣，拟之纳兰侍卫，推为本朝大宗。其实莲生心目仍囿浙西派中，长调拟玉田，小品言情，幽秀独绝，时与北宋暗合，洵非频伽、微波所能企及。若谓笼罩词坛，领袖一代，则浙人之过誉也。予尝谓嘉道以来词人，周稚圭似竹垞，蒋鹿谭似伽陵，而莲生则近容若。较浙人之专标饮水、忆云为一代词宗者，似为平允。吾友夔笙舍人论词，特擅高远，乃亦以浙人之论为然，何耶？殆为谭大令先入之言所夺耳。它日见夔笙再商榷之，文章千古，不容稍假借也。（《忆云词甲乙丙丁稿识语》）
二○
词始于晚唐，盛于两宋，其始多托之闺襜儿女之词，以写其郁结绸缪之意，诚以女子善怀，其缠绵悱恻如不胜情之致，于感人为易入。然夷考其时《花间》所载，乃绝无闺彦词，即两宋妇人传作李清照、朱淑真裒然成集外，余亦皆断香零粉，篇幅畸零。观松陵周氏《林下词选》所录四朝闺秀词，合之名妓、女冠、才鬼不过百余家，岂为之者少哉？盖生长闺闱，内言不出，无登临游观、唱酬啸咏之乐，以发抒其才藻，故所作不多其传，亦不能远，更无人焉为辑而录之。亦如春花时鸟，暂娱观听已耳，不重可惜乎！吾友徐君积余，性嗜倚声，以闺秀词集易致散佚，尤笃意搜罗，所藏殆逾百家，近复次第授梓，已成若干集，得若干家，又仿元诗癸集之例，凡词之丛残不成集者，合为一编，曰闺秀词选。其用力可谓勤矣！今之盱衡时局者，每以风俗颓敝归咎于妇教之不修。嗟乎！特患无人提倡而表章之耳。倚声之学，于文章为一艺，得积余为之捃摭收拾，尚复其盛如此，更能推而广之，则《葛覃》《卷耳》之风，何难见于今日，填词云乎哉？质之积余，想不以予言为迂阔也。（《小檀栾室汇刻闺秀词序》）
二一
公（按：朱祖谋）词庚、辛之际，是一大界限。自辛丑夏与公别后，词境日趋于浑，气息亦益静，而格调之高简，风度之矜庄，不惟他人不能及，即视 村己亥以前词，亦颇有天机人事之别。
自世之人知学梦窗，知尊梦窗，皆所谓但学兰亭面者；六百年来，真得髓者，非公更有谁耶！（《彊村词原序》）
二二
先生（按：端木埰）不欲以文人自见，矧在倚声？而此集又其倚声之百一，读者以为醴泉一勺可也。（《碧瀣词跋》）
二三
光绪庚子七月二十一日，大驾西幸，独身陷危城中。于时归安朱古微学士、同邑刘伯崇修撰，先后移榻就余四印斋。古今之变既极，生死之路皆穷……秋夜渐长，哀蛩四泣，深巷犬声如豹，狞恶骇人，商音怒号，砭心刺骨，泪涔涔下矣。乃约夕拈一二调以为程课。选调以六十字为限，选字选韵以诗牌所有宁为限。虽不逮诗牌旧例之严，庶以束缚其心思，不致纵笔所之，靡有纪极。然久之亦不能所无假借，十月后作尤汜滥不可收拾，盖兴之所至，亦势有必然也，自八月二十六日起，至某月日止，凡阅若干首，得词若干首……每夕词成，古微以乌丝栏精书之，伯崇题端曰“庚子秋词”，盖纪实云。（《庚子秋词自序》）
二四
三四月之交，忧愤所触，间为长歌，以自抒写。而同人唱酬投赠之作，其来纷如，吟兴愈不可遏，几成日课。然不审律，不琢句，期于尽意而止，非不求工，盖实不能工也。秋风洊至，候虫有声，渐不复作。
嗟乎，当沈顿幽忧之际，不得已而托之倚声，又无端而付之梓，可谓极无聊之致矣。蒙庄有言，□梨橘柚，味各不同，而皆适于口，然梨之为味也，外甜而心酸。此则区区名集之意云。（《味梨集跋》）
二五
小令以韵胜，慢词以格胜，是深得宋贤三味者。往于故友许鹤巢前辈处得读大著，久切钦迟。此卷中平韵〔满江红〕其一也，幸窥全豹，快慰尤深。谨择尤精数调，属李髯先生录出，以备异日同人集之选。拙刻《宋元三十一家词》一函，附呈省览，诸集虽非词坛大家，然造境选辞，无不各具面目，盖推陈出新，为名家所贵，而于词尤兢兢也。（《闻妙香室词钞题词》）
二六
先生（按：苏汝谦）受词学于金梁外史，又与家通政、龙方伯为云霞交。通政、方伯俱善长短句，宜其清空绝俗也。先生词颇近玉田、碧山，而琢句选词尤与金梁为合。渊源有自，信不诬也。（《雪波词后记》）
二七
宋人拙处不可及，国初诸老拙处亦不可及。（《蕙风词话》卷一引）
二八
恰到好处，恰够消息。毋不及，毋太过。（《蕙风词话》卷一引）
二九
填词固以可解不可解，所谓烟水迷离之致，为无上乘。（《蕙风词话》卷一引）
三○
樵庵（按：刘静修）词朴厚深醇中有真趣洋溢，是性情语，无道学气。（《蕙风词话》卷三引）
三一
子大（按：程颂万）词清丽绵至，取径白石、梦窗、清真，而直入温、韦，得夔笙微尚专诣以附益之，宜其相得益彰矣。（《美人长寿盦词题词》，《十发盦类稿》）
三二
莲峰居士词，超逸绝伦，虚灵在骨。芝兰空谷，未足比其芳华；笙鹤瑶天，讵能方兹清怨？后起之秀，格调气韵之间或月日至，得十一于千百。若小晏、若徽庙，其殆庶几。断代南渡，词音阒如，盖间气所钟。以谓词中之帝，当之无愧色矣。（《历代词人考略》卷四引）
三三
北宋人词，如潘逍遥之超逸，宋子京之华贵，欧阳文忠之骚雅，柳屯田之广博，晏小山之疏俊，秦太虚之婉约，张子野之流丽，黄文节之隽上，贺方回之醇肆，皆可模拟得其仿佛。唯苏文忠之清雄，夐乎轶尘绝迹，令人无从步趋。盖霄壤相悬，宁止才华而己？其性情，其学问，其襟抱，举非恒流所能梦见。词家苏、辛并称，其实辛犹人境也，苏其殆仙乎？（《历代词人考略》卷十一引）
三四
词名诗余，后山词信其诗之余矣。卷中精警之句，亦复隐秀在神，蕃艳为质。秦七、黄九蔑以加。昔杜少陵诗云：“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国朝纳兰容若自言其为诗词，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而已。笃行如后山，讵漫然自矜许者，特可为知者道耳。（《历代词人考略》卷十二引）
三五
宣卿（按：袁去华）词气清而笔近涩。词笔最忌留不住，阅宣卿之作，可以药其失矣。（《历代词人考略》卷二十六引）
三六
秋崖（按：方岳）词，气息沉静，饶有骨干，却不露锋棱，所造于洪平斋为近。（《两宋词人小传》引）
三七
讬体风骚，含情绵邈。拟之国朝当于竹垞、水云间分置一席。
集句古艳生香，绝去纂组之迹。
（《小三吾亭词评》，《小三吾亭词》）
三八
〔沁园春〕
岛佛祭诗艳传千古，八百年来未有为词修祀事者。今年辛峰来京度岁，倡酬之乐雅擅一时。因于除夕陈词以祭，谱此迎神而以送神之曲属吾弟焉。
词汝来前，酹汝一杯，汝敬听之。念百年歌哭，谁知我者，千秋沆瀣，若有人兮。芒角撑肠，清寒入骨，底事穷人独坐诗。空中语问绮情忏否，几度然疑。 玉梅冷缀苔枝。似笑我吟魂不支。叹春江花月，竞传宫体。楚山云雨，枉托微词。画虎文章，屠龙事业，凄绝商歌入破时。长安陌，听暄阗箫鼓，良夜何其。
〔沁园春〕代词答
词告主人，酹君一觞，君言滑稽。叹壮夫有志，雕虫岂屑。小言无用，刍狗同嗤。捣麝尘香，赠兰服媚，烟月文章格本低。平生意，便非优帝畜，臣职奚辞？ 无端惊听还疑，道词亦穷人大类诗。笑声偷花外，无关著作。情移笛里，聊寄相思。谁遣方心？自成沓舌，翻讶金荃不入时。今而后，倘相从未已，论少卑之。（《半塘定稿》）
三九
十年阔别，万里相思。往在京华，得《寄南园二子诗钞》，尝置座隅，不时循诵，以当晤言。去秋与家兄会于汉南，又读《看山楼词》，不啻与故人烟语于匡番寒翠间，麈柄炉香，可仿佛接。尤倾倒者在言情令引。少游晓风之词，小山
四○
倚声夙昧，律吕尤疏。特以野人击壤，孺子濯缨，天机偶触，长谣斯发。深惭红友之持律，有愧碧山之门风。意拍指訾，遑恤颜厚。兹录辛巳所造，得若干阕就正。嗟夫，樗散空山，大匠不视。桐焦爨下，中郎赏音。得失何常，真赏有在。传曰：“子今不订吾文，后世谁知订吾文者。”（《寄冯永年手札》二，《蕙风词话续编》卷一引）
四一
常州词选足备国朝词家流别同异，得失盛衰之故，不独为珂乡文献之征，而只字片言，穷儒笔墨，借以流传者，亦复阴德不浅，甚盛举也。足下著作满家，固不仅此，然此亦千秋不朽之盛业矣。夔笙未上计车，近以近刻见寄，词笔亦似渐退。（《致缪荃孙》，《艺风堂友朋书札》）
四二
困处危城，已逾两月，如在万丈深阱中。望天末故人，不啻白鹤朱霞，翱翔云表。又尝与古微言：当此时变，我叔问必有数十阕佳词，若杜老天宝、至德间哀时感事之作，开倚声家从来未有之境，但悠悠此生，不识尚能快睹否？不意名章佳问，意外飞来，非性命至契，生死不遗，何以得此？与古微且论且泣下，徘徊展读，纸欲生毛。（《致郑叔问书》）Abstract：Note：Wang Pengyun （1848-1904），courtesy name Youxia，self called Bantang Old Man or Wuweng，was a native to Guilin in Guangxi.He used to sign his name Yinxiangbingsou，meaning an old weak man，for his study named Yinxiang.He became juren（succeeding in a provincial level examination）in 1870，but failed to be a jinshi（a candidate in the highest imperial examination）.he became neigezhongshu （secretary in the Grand Secretariat） in 1874，and neigeshiduxueshi（grand secretariat academician）in 1884.He was jianchayushi（supervisory censor）in Jiangxi and later zhangyinjishizhong（official） in the Ministry of Rites.In his later years，Wang Pengyun contributed greatly to the establishment of Yidongxuetang（Yidong School）in Yangzhou，and taught at Shanghai Nanyang Public School.He ranked first in the great four ci poets in late Qing dynasty，with a collection of ci poems Bantang Poetry.He devoted to the collation of ci poetry collections in a new style，including Ci Collection at Siyinzhai，and Ci from 31 Poets in the Song and Yuan Dynasties Printed at Siyinzhai.Collaborating with Zhu Zumou，they collated Dream Window Ci.Wang Pengyun is great influential to ci poetry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and the early year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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