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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道生/图
1它们又被什么给唤醒了。这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树,还站在那儿。
可它们从来都不是画中之物,而是那些指甲和刺,是从土里使劲抠出的。它们的方向虽然杂乱,但都有焦急的心。
它们,已说过多次了,那些话。不能明说,只用歪斜、皱皮和摇动,来做隐喻。
听过它的人啊,一半已经不在了。
一半,去做水流、雕石和乌鸦了。
2我也清楚地记得,墙头边的一颗灯笼果的急切呼喊。它捧着丰硕的甜,唤我。在那杂草之中,我不得不低下身子。
摘下和品尝,却是泪的咸。有些东西,注定是死得其所的,而我们,该尊重与敬畏每一份献祭。
那些杂草也在呼喊,这些颠沛流离的种子,像极了一些人。我们只看到它们的安命和扎根寂寞,却忽略了之前它们的不幸和万幸。
3而我说过的那列火车,我也找不到它了。
不知道它挟着谁在跑,谁又会在车窗前,对着那河水,找他虚渺的侧影。
所幸,我能感觉到它同铁轨的摩擦。每溅起一点星子,我的阳光就会被削弱一点。
因此,我纠结于:它到底该是沉重的,还是轻盈的?
喔,火车。我怕,它将我爱的人带走,却不告诉我站点。我怕它们变成了抽象画,而我一直身在荒漠。
4我已听惯了哭诉。这是我乐此不疲的。
无论是这些身边物,还是我遥不可及的。它们的另一面,或许才是真相。
才是时光里的昏黄橘灯最有力的存在。
我听惯了那些歌唱。站在城墙上的唱,跪在地下的唱,游子的唱,妇人的唱,牧童的唱。还有,屠夫的唱……
这些——我都唱过。
我习惯了它们都来找我问询答案。
我没有喜怒,不捻花,不指月。
只在恍惚处,看一个高大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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