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亨利·米修(Henri Michaux, 1899-1984),20世纪法国诗人,生于比利时的那慕尔,早年遍游了美洲、亚洲和非洲,创作出他最初的两部作品《厄瓜多尔》和《一个野蛮人在亚洲》。后来他又创作了关于“羽毛先生”的系列散文诗,博得了众多名家盛赞。其作品主要有 《起源的寓言》《我曾经是谁》《我的领地》《某个羽毛》《骚动的夜》《大加拉巴各国旅行记》《绘画》《驱魔》《迷宫》《内部的空间》《别处》《折缝里的生活》《面对门闩》《无限的骚动》《穿越黑暗的光》《米修》《时刻》《中国表意文字》等。其作品想象奇特、诡异、大胆,显示出与众不同的风格,影响过好几代法国诗人,在20世纪世界诗坛上具有很大的影响。
风
风试图从大海中分开波浪。然而不清楚的是,波浪专注于大海,风专注于吹拂……不,风并没专注于吹拂,即使变成了暴雨暴风,它也并没专注于此。它盲目地努力,就像疯子,也像躁狂者,为一个完全平静的暂时平息之地而努力,它在那里最终可以静止,静止。它对大海的波浪多么冷漠。无论波浪是在海上还是在塔尖上,无论是在齿轮中还是在刀锋上,它都很少在乎。它朝着一个寂静和安宁之地吹动,在那里最终可以停止成为风。
然而,它的噩梦已经持续了很久。
在袋子中
我唾弃我的生活。我不需要它。谁不能比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
那是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开始的。有一个成年人。一个极为讨厌的家伙。
怎样让我自己对他报复呢?我把他困在一个袋子里面那里,我能在空闲且方便的时候打他。他大声哭泣,可是我毫不理睬。他并不让人感到有趣。
我明智地保留了这个童年的习惯。除开没有从很远获得一种选择,一个人在成长中获得的行动选择是可疑的。
对于某个在床上的人,一个人并没有奉献椅子。
正如我所说,我保持着这种习惯,直到今天也当作秘密而保持着。那样更安全。
它的缺点——它有一个缺点——就是因为我太容易容忍不可容忍的人。
可是我知道,我拿着袋子等着他们。一种奇妙的耐心由此而来。
我故意让荒谬的情形不断继续下去,把那些吸血的家伙粘在四周。
当机会来了,那种我要接受的实际上是把他们关在门外的欢乐就终止了——把他们放进袋子之后不久所产生的更大的愉快,简直无法比拟。在袋子中,我痛打他们,处之泰然,且精力旺盛地折磨着十个轮换着挨打的热心人。
没有我的这种小小的技术,我怎么会度过我那令人失去信心的生活,那常常贫穷、始终处于某人的拇指下面的生活呢?
我怎么能够通过那么多实验,在那么多远远近近的大师下面,经过两场战争,经过被一个不喜欢让一根别针伫立的武装者所实施的两次漫长的占领,还经过无数的其他敌人,而坚持数十年呢。
可是,解放的习惯拯救了我。这几乎不真实,我同那似乎必定不给我留下什么的绝望搏斗。讨厌的人,零,一个我设法清除过一百次的蠢人,我把他们全都贮存起来,备用于袋子中。
楼梯上的怪物
我在楼梯上遇到一头怪物。它攀爬的困难使得我观察它极度痛苦。这种困难是奇异的,因为它的大腿难以置信——你几乎可以说它完全是大腿。长在一头跖行动物爪子上两条庞大的大腿。
它的顶部似乎并不独特。影子构成的小嘴巴,由影子构成或者由……?它真的没有躯体,除非你把那些柔软的、湿润得令人困惑的地带数够,以便唤起一个属于某个人的影像,它空闲,做梦……但无论如何,也许这肥胖的怪物根本没有攀爬,它很可能是一个雌雄同体——不幸,被压迫,具有兽性——一道很可能不会把它带到任何地方的楼梯。(尽管我有它并不是出来溜达的清晰印象,我也这样说。)
它的外貌让人深深地烦恼。撞上它就不可能有好运。
它是很肮脏,你可以看清楚它肮脏不堪。
它像是越过那个不确定的群体,搬动湖泊,细小的湖泊,要不然,那些湖泊就是眼睑,巨大无垠的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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