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头上的火(外一章)
湖北◎牛合群
为了追逐太阳,菊花在秋天开放。它是一盏善灯,照亮人间的黑夜与白昼。
因为它的温暖与向上,许多人更愿意把它送给亲人,或寄托思念,或为生活留下一瓣美丽。
菊花更像是为秋收、秋种、秋归亮起的火把,一拨又一拨,梯次亮起。
一头小羊,沿着菊香,找到了打开原野的金钥匙。一条河流,披着菊白,明快地奔向岁月的最深处。
采菊的人,头上有火,在深山旷野水湄出没,把火红的豁达与澄净的神奇,传向四方,传给行走秋天的人,并以此为美。
尽管冬天已磨刀霍霍,一场风也在宣告菊花的终结,但经菊花抚摸的地方,干净,简明,暖心,最适合动植物生长,一朵菊,因此成了一面迎风招展的旌旗,成为秋天的传说。
菊花也可以败火。一点点,就熄灭了我们心中的虚妄。是菊花正在补充我们体内流失的钙,是菊花正在伴随我们走向岁月的深处。
是菊花的火,让我们在冬天感到温暖,在春天期盼秋天。菊花燃烧自己,成为一朵朵我深深眷恋的祥云。
馋苞谷
屋檐下的白苞谷,终于可以摆脱生儿育女的痛苦,捋着年迈的胡须,像一位慈祥的老人,静坐在一檐之下,享受秋阳并不长久的抚慰,慢慢地和屋檐下的一纸窗户互道晚安。接下来的日子,可以把峥嵘往事细细回味,看透,不说透。
一颗种子到果实的距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可谓惊心动魄。
稍不用心,就会被寒冷、阴雨、虫害、旱魔、锄头所吞噬、折伤,流着看不见的血液,就连那只最温顺的小羊,也可以决定一株禾苗的命运。
在生命的道路上,磕磕碰碰,断了胳膊,烧了眉毛,扭伤腰肢,就是一道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菜。一次次生死别离,一次次化险为夷,逐渐变得老道、成熟、练达和善良。
避害。负重。救赎。站稳。走好。在时间的折尺上寻找刻度,懂得该笑的时候笑,该小的时候,一定要小,小到一粒尘埃,小到被一只蜻蜓一只蚂蚁忽略。
那些沧桑,日渐显露出阳光的色泽、诱人的馋意。那是一位顶着人间烟火砥砺前行的隐世者。
不用秋水相送,一切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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