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楼上的一盏灯亮着。
马路上的一盏灯也亮着。
楼上的一盏灯心跳加快。
马路上的一盏灯步履急促。
生命在此刻亮起红灯,生命的顶灯也不停地闪烁。
我猜想,有一栋楼在此刻也亮着,有一张床亮着,一双眼睛亮着,金属与玻璃器械亮着。城市已开始进入梦乡,果皮与喧嚣退居幕后,马路辟出通途,浓密的街树为一盏灯排起仪仗。
此刻,谁还睁大眼睛,上海站最后一趟地铁,外滩最后一班轮渡,吴淞口凝望的灯塔,宝钢出钢的高炉,960万版图上彻夜奔腾的龙驹……
一切都在为活着的和患病的机体闪亮。
而此刻,一盏灯风驰电掣,没有堵车。
时 间
时间是那列向北的绿皮火车,载着初恋越驰越远,直到看不到浓浓的长烟,直到转身搭乘另一趟班车。时间在一个掌子面大汗淋漓地匍匐,随着时间的回填土,高耸和激情就这样在郊外悄然填满。
时间是一个都市的版面,曾经那样郁郁葱葱、昂首挺胸,那又怎样?
时间就是一副过期的挂历,船舷抵达时破碎地激动。
时间或许是一个磨刀石,它能打磨懒惰的锈迹或性格的缺刃掉拐。
我是倔强的。时间就是一条河流,再多的棱角也会变得圆润,或蛰伏,或随波。
我是善良的。时间往往签署它的反面。
不过,时间是一张老年的宣纸,一旦摊开就能描绘凝神静气,倾听江南的桨声雨声、小桥流水。
时间是皎洁的月光,世界能听到诗意的回答。
时间是一片龙井,总能让我品茗西湖。
时间这片海,真能让夜漂洗得干净、宁静,淹没所有的相思和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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