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一、孟子表字失传盖因其年长
二、十八位弟子中十五位表字失传
世;《公孙丑下》4·10、《告子下》12·14 均尊称“陈子”。在孟子帐下,只有孟子和陈臻自己才能称“臻”“陈臻”,那么4·3、14·23 自称“陈臻”者就是陈臻的亲笔记录。古代通行文言文,经典无需翻译,因此不知古代经师是否明白孟子语录的不同记录者这个问题。现代推行白话文,经典需要翻译,近现代经师一直把“陈臻”翻译为“陈臻”,而不是翻译为“我”,说明他们没有注意语录记录者的问题。根据14·23 可以推知,孟子晚年在齐宣王朝做官时,陈臻随侍左右。当时齐宣王设三卿,其中并无陈臻,那么在孟子生前,至少在孟子离开齐国以前,陈臻并未担任公卿,按照周礼,这时陈臻不可以被自己的门徒尊称为“陈子”,只能尊称为“先生”。他在孟子离开齐国之后,或在孟子死后,也曾担任华夏大国公卿,所以弟子后学在整理《孟子》时,他被改称为“陈子”。改称“陈子”,既显示陈臻的政治地位,又指代明确,如不改称“陈子”,后人就不知道“先生”是谁了,这是周代至今文献整理的通例。
公孙丑,复姓公孙,名丑,表字不详,孟子高足弟子。《公孙丑上》3·1 称其为齐人。周代华夏大国诸侯均可泛泛称“公”,诸侯宗子之外的诸子(余子)均可泛称“公子”,“公子”之子均可泛称“公孙”,“公孙”遂演化为姓氏,战国有公孙衍,公孙鞅(商鞅),汉代有公孙弘,可见公孙在战国时代已成为复姓。古人虽有用“姓氏+表字当中一个字”称呼同辈君子的习俗,如颜回字子渊,同学简称“颜渊”,但复姓也这样称呼的例子极少,所以“丑”应是单名。古人命名,大多以单字命名,双字命字,复姓命单名者更多,这是为了简洁。《孟子》凡十五见:《公
三、初步的结论
上文简要分析了孟子师徒姓名表字的传世和失传情况,我们发现:其一,孟子师徒表字失传,与周礼在战国时代发生的些许变化没有关系。
其二,孟子表字失传,与他周游列国时年辈太高,诸侯公卿均不便称其表字有关。
其三,孟子表字失传,与孟子企图恢复夏商周三代土地公有的井田制,使贵族各按自己的政治身份裂土分封,农民均耕者有其田,其政治主张“迂远而阔于事情”,与大贵族的根本利益相冲突,儒学在战国时代非常卑微,战国其他文献均不记录孟子有关。
其四,孟子弟子表字大多失传,主要也是因为儒学在当时地位太低,孟子弟子太少,当时记录就很少,传世文献更少,无法通过其他文献进行补充考察。
其五,孟子弟子表字大多失传,与弟子之间很少来往有关。孔子弟子之间过从甚密,即使孔子去世,丧期届满,弟子云散之后,仍然来往密切,如子夏之子去世,曾子等同学均来安慰子夏。而孟子弟子之间,即使孟子在世时也很少来往,或者虽有来往而无记录传世。孟子晚年辞职回到邹国后,留在他身边时间较长的,很可能只有万章一人,其他同学很可能早早离开老师,各奔前程去了。按照周礼,同学之间互相称字,同学很少来往,也就很少有他们来往的记录传世,记录表字使之传世的机会那就自然很少了。孔子徒子徒孙来往密切,孟子弟子很少来往,具体原因可能很复杂,但孔子的地位较高,孟子的地位很低;孔子的时代儒学地位稍高,孟子的时代儒学的地位更低,毫无疑问是其最重要的原因。
其六,孟子弟子表字失传,与《孟子》只收录孟子语录,完全没有收录弟子语录有关。孔子弟子语录多有传世,记录弟子之间、弟子与再传弟子之间交往者不少,这大大增加了弟子表字传世的几率。而《孟子》完全不收弟子语录,遂大大降低了弟子表字传世的几率。
对比孔子师徒姓名表字的传世情况,再看看孟子师徒姓名表字大多失传的情况,具体的原因我们似乎还可以说很多,但其根本原因,应由战国时代儒学地位急剧下降所决定。孟子那时,纵横之学才是天下第一显学,所以战国文献记录最多。诸子百家其他各家各派,法家兵家墨子杨子等许多学派的日子,似乎都比儒家的日子好过不少。那是一个崇尚暴力诈谋,而不崇尚仁义道德的时代,崇尚仁义道德的儒家学派就显得特别的迂腐可笑,成为天下笑柄了。这样的结论也许并不出人意料,但对这一结论进行实证仍然略有意义。
此外,上文还顺便考证出,《孟子》一书共有十一位弟子记录孟子语录四十七章:陈臻记录4·3、14·23,公孙丑记录3·1、3·2、4·6、4·14、6·7、6·9、7·18、12·3、12·13、13·31、13·32、13·39、13·41、14·1、14·36,充虞记录4·7、4·13,彭更记录6·4,万章记录6·5、9·1、9·2、9·3、9·5、9·6、9·7、9·8、9·9、10·3、10·4、10·6、10·7、10·8、14·38,公都子记录4·5、6·9、8·30、11·5、11·6、11·15、13·43,咸丘蒙记录9·4,桃应记录13·35,浩生不害记录14·25,曹交记录12·2,陈代记录6·1;四位设帐弟子的门徒记录孟子语录八章:高子门徒记录14·21、14·22、4·12,陈臻门徒记录4·10、12·14,徐辟门徒记录5·5、8·18,万章门徒记录14·37。其余所有语录应均为孟子随侍弟子所记,更加具体的记录者无考。学者在翻译解说这五十五章语录,特别是在翻译解说前四十七章语录时,应该考虑语录的记录者具体是谁的问题,不然很容易误读文献,至少容易违反周礼规制,在翻译经典时出现常识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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