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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典“火里”与《蕲春语》

时间:2023/11/9 作者: 长江学术 热度: 15560
周碧香

  (台中教育大学 语文教育学系,台湾 台中 40306)

一、研究背景与问题

(一)黄侃与现代语言文字学

黄侃先生是近代杰出的语言学家,更是“章黄学派”的开创者,对传统小学文字、音韵、训诂三大领域,皆建树卓著,而以训诂学最为显著,其中又以语源的研究为要。语源研究是训诂学的高层次课题,能彰显语言的系统性,揭橥语言发展演变的内在规律。黄侃对语源研究极为重视,认为训诂学的核心乃为“求语言文字之系统与根源”。

  章太炎、黄侃两位先生既是传统小学的压轴,又为现代语言文字学的起首。

  小学者,中国语言文字之学也。文字兼形、音、义三者。训诂者,义之属,而依附音与形,以撢究语言文字正当明碻之解释,推求其正当明碻之来源,因而得其正当明碻之用法者也。此段揭示语言文字之学的内涵及目的。

  文字者,形也。形之有变迁,犹音之有方俗时代之异,而义之有本假分转之殊,合三者以为言,譬之束芦,同时相依,而后小学始得为完璧。故自明以至今代,其研究小学所循途径,始则徒言声音,继以声音贯串训诂,继以声音、训诂以求文字推衍之迹。由音而义,由义而形,始则分而析之,终则综而合之,于是小学发明已无余蕴,而其途径已广乎其为康庄矣。先生治学明理而重法,揭示形音义三者一体、相互依存的关系。

  夫所谓学者,有系统条理,而可以因简驭繁之法也。明其理而得其法,虽字不能遍识,义不能遍晓,亦得谓之学。不得其理与法,虽字书罗胸,亦不得名学。

  学科的真实,建立于驭繁,化繁而为条理;显示语言文字学求真和系统性的精神。

  小学结果,知其本以推其变。然知其本,亦谈何容易。譬之言易,六十四卦,卦卦有其本义,而卦卦相通,乃为全书。是以言本,有各个之本,有共同之本。由变以推本,无条例不可;由本以推变,亦非无条例以为之。故言小学,一不可讲无条例之言,二不可讲无证据之言。

  求学之道,不外先求得其法,次之以施诸事,而后始能收其效用。

  条例与证据二者,前者为普遍性的规律;后者是实例,使前者得以成立。二者应用在语言文字研究,以取得更大的效果,充份展现系统精神。“以施诸事”以方法验证实例,取得效果。

  黄侃先生明确标示小学乃中国语言文字之学,揭示形音义三者关连,主张学科的系统性与求真的精神。

  笔者读书遭遇难题,愈思前贤推求之法,因以借鉴之。

(二)禅典的“蝍蟟”

笔者阅读禅宗典籍,经常见到“蝍蟟”一物,且喻为极小之物,如:

  1.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云:“家家观世音”进云:“见后如何?”师云:“火里蝍蟟吞大虫。”(《云门匡真禅师广录》)

  2.上堂云:“一二三四五,火里蝍蟟吞却虎。”(《建中靖国续灯录·苏州报恩泗州院用元禅师》)

  3.火里蝍蟟吞却嘉州大象。(《建中靖国续灯录·平江府虎丘云岩禅寺语录》)

  4.火里蝍蟟,吞却螃蠏。(《续刊古尊宿语要·清凉法眼益禅师语》)

  5.此虚妄身若无六尘,则不能有火里蝍蟟吞却山河大地了也。(《列祖提纲录》)

  6.佛祖言甚热椀,一剑当头百非刬。大展禅宗定古今,火里蝍蟟三只眼。(《古尊宿语录·宝峰云庵真净禅师住金陵报宁语录》)

  7.火里蝍蟟,竿头进步。(《建中靖国续灯录·蕲州开元琦禅师》)

  8.师曰:“火里蝍蟟飞上天。”(《五灯会元·荆门上泉和尚》)

  9.然亦火里蝍蟟衔月走。(《祖庭钳锤录》)

  根据禅典的描述,“蝍蟟”能够吞却大虫,大虫即虎;还能吞却大象、螃蠏,甚至是山河大地都能被它吞下;再者,能飞上天,能够衔月走,甚至还有第三只眼睛。究竟为何物?查禅典的工具书《祖庭事苑》,如下:

  10.蝍蟟,上子悉切,下音寮。皆虫名。(《祖庭事苑》)

  提供了读音和类别。翻阅《尔雅》、《说文》并未见说明,禅宗词典多以“小虫”释之。究竟是何虫呢?笔者尝试由黄侃先生《蕲春语》寻求线索。

二、求之《蕲春语》



  

  

  根据《祖庭事苑》,蝍,子悉切,精母字。《广韵》堲,资悉切八。蝍:蝍飞虫。又音即。《广韵》聊,落萧切,四十二。蟟:蛁蟟。

  

  

  上述不同称名,既“要一名耳”,为何“随音作字”而有异呢?笔者揣测或许是拟声构成之词,人闻外在事物之声,因听者音感参差,所摹拟、记音之字有别。如是考虑“蝍蟟”二字,蝍,精母质韵入声,拟音[tsjent];蟟,来母萧韵平声,拟音[lieu]。汉语的声调以音高区辨,入声短促有力,平声高扬,[tsjentlieu]摹写蝉鸣,“蝍蟟”当为拟声词。

  “蝍蟟”既为青色小蝉,却能存活于火里、能衔月而飞,又能吞却比自己身形大上千万倍之物,为何?这必须回到禅宗的特殊性,“火里蝍蟟”不论吞却何物,对禅宗而言,都是“无义句”,隐寓真如实相、微妙禅法无法用通常语句表达。

三、读之《蕲春语》

笔者因找寻“蝍蟟”,得以再次略读《蕲春语》,本书系搜罗流传于湖北地区常用词语,以传统语言理论,运用《说文》《尔雅》《广韵》《方言》《玉篇》诸多古籍,由形音义不同角度,反复推求,证之以湖北地区活语言而成书。《蕲春语》可谓黄侃先生语源、俗语研究的实践大作。

  语言因时代、空间、人为而变异,脉络多隐晦;黄侃先生认为古今词语实为一体,可相互考证而得连系。

  固知三古遗言,散存方国;考古语者,不能不譣之于今;考今语者,不能不原之于古。世之人或徒慕艰深而多书古字,或号称通俗而昧于今言,其皆未为懿也。(脢/页413—414)以当时之方国之语证“三古遗言”,贯古通今为要务,实为本书的重心。

  本文以《黄侃论学杂着》页410—441版本为据,统计全书141条语料(详如附录),共有32条动词、4条形容词、3条副词、102条名词,以名词为主要的训解对象。名词之中,以器物30条最多、植物18条次之、动物16条又次之;余者尚有普通名词8条、衣物8条、建筑7条、地理6条、食物4条、天文3条、言语2条。以为草木虫鱼鸟兽、日用器物,不离生活。

  本文概略归纳黄侃先生《蕲春语》研究词语的特点。

(一)譣之于今、原之于古

书中各词条先引用《尔雅》《小尔雅》《说文》《方言》《释名》《玉篇》《广雅》《广韵》等工具书的用例,再以“吾乡”“吾乡谓”“今吾乡犹”“今吾乡谓”“今吾乡恒言”“案今吾乡谓”等词,爰引方音以证古书用例,末或以经、集、史等书再次证之。如:

  1.衦

  《说文》衣部:衦,摩展衣;古案切。《广韵》:古旱切。今吾乡有衦衣、衦面之语。凡摩展物之字皆当作此,今音与《广韵》同。(衦/页410)“衦”为动作“摩展”的本字,施力使物体平展、均匀。

  2.迮

  《说文》辵部:迮,迫也;阻革切;《广韵》:侧伯切。俗字作窄;《广雅·释诂》一:窄,陿也。今吾乡恒语:浅房窄屋,字或作厏。(迮/页437)

  房屋狭隘的概念,湖北话保留《广雅》《广韵》的“窄”,另作俗字“厏”;可溯源至《说文》“迮”。

  3.箬笠

  《说文》竹部:箬,楚谓竹皮曰箬;而勺切。今吾乡谓笠,曰箬笠。唐人张志和词:青箬笠,绿蓑衣;知此语传承自古也。(箬/页433)

  引耳熟能详的《渔歌子》词句,证明湖北语“呼笠为箬笠”为古雅之语。

  

  

  

  

  

  

  6.錾

  《说文》金部:錾,小凿也。《广雅·释器》:镌,谓之錾。《御览》七百六十三引《通俗文》:石凿,曰錾;作澹切。案錾与鑯,一曰:鑴也;鑴,当作镌。镵,锐也。略同。字变作锓;《公羊》定八年传:锓其版,是也。吾乡谓凿石之凿,曰錾子;镌字于石,曰錾字;音与服氏同。(錾/页428)

  湖北地区凿石动作称“錾”、刻字于石材亦称“錾”,源于《说文》《通俗文》与“镌、鑯、镵”略同,后来变成“锓”,见于《公羊传》之中。

  

  

  

  

(二)推究称名之源与别

推求事物命名之因,乃训诂学的重要工作,先生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分别相似词语。

  

  《御览》八百六十四引《通俗文》:脂在脊曰肪;在骨曰 ,音珊;兽脂聚曰 ,音窘。案今人通谓鸟膍胵,曰 肝,正以为脂所萦裹耳。(肪/页 419)

  

  2.繖、伞

  

  3.钟

  《说文》金部:钟,酒器也;职容切。今吾乡称酒杯亦曰酒钟;稍大者,曰茶钟。必其形高圜而深,乃得此名。(钟/页432)

  因高圜而深,故称为“钟”,有大小之分:小者称酒钟,大者称茶钟。

  4.嫴、估

  《说文》女部:嫴,保任也;古胡切。引伸为综计之词,《广雅·释言》:嫴,榷也;《释训》:嫴榷,都凡也。字亦作辜;《汉书·陈咸传》:“没入辜榷财物”;注:辜榷,专固也。字又作估;今世谓不知物之实数,而约略计之以出财,谓之估价;读公户切。惟吾乡谓买物举其所贮而得之,曰嫴;音古胡切。其公户之音,惟用于估价。(嫴/页 422)

  “嫴、估”原有区别,前者为综合计算、后者粗略估算;后因音近而相混,但湖北地区仍能辨别。

  

  

  6.煦、妪

  《礼记·乐记》:煦、妪,覆育万物;注:气曰煦,体曰妪。《诗·巷伯》传:柳下惠妪不逮门之女。《广韵》:妪,衣遇切。今吾乡谓以体相温曰妪,读若乌,或读若沤。(妪/页419)

  给予温暖,覆育万物,言天气曰“煦”、言人曰“妪”;妪之用法存于《诗经》与湖北话。

(三)定字之先后、正俗

《蕲春语》罗列不同用字以说解,同时,勘定俗词语用字的正俗或造字先后。

  

  

  2.癃-肨、胮

  《广韵》去声四绛:肨,胀臭皃;匹绛切。今四川语状物之臭,曰肨臭底,音略近平。又上平声四江:胮,胀;匹江切,又音庞。此二,皆癃之后出字。(肨/页412)

  “癃”为本字,“胮”“肨”皆为后起字。

  3.藉-磉、础、磶、舄

  《一切经音义》十一引《说文》:磉,石磉也。今《说文》无之。《广韵》:磉,柱下石也;苏朗切。案此字即础磶之对转。《一切经音义》十八引《淮南子》许注:楚人谓柱磶曰础。《集韵》引《广雅》:磶,礩也。字亦作舄;《墨子·备城门》:柱下傅舄。是磉、础、磶实皆藉字之后出。今吾乡谓柱下石,曰磉登;登,读都肯切。亦作不,盖俗象形字。(磉/页434)

  “藉”为柱下石的本字,“磉、磶(舄)”亦为后出之字,且为对转字,“础”为楚地用字。

  4.巍、鍡—椳、桅

  《释名·释船》:船,其前立柱,曰椳;椳,巍也,巍巍高貌也。案《广韵》:椳,乌恢切。又通作桅;《广韵》:桅,小船上樯竿也;五回切。案今吾乡谓凡船樯竿,皆曰桅;而音如椳。然椳本训门枢臼,则樯竿之椳本字,但应作巍,或作鍡。(椳/页 435)

  船之前立柱的本字为“巍”“鍡”“桅”为后起字,“椳”为假借字。

  5.寽—捋、挼

  

  或曰即挼莎之挼,则声类亦近。(寽/页420)

  “寽”为动词摩挲之意。“寽”为本字,“爪、寸”皆与手有关,为会意字。后起字在“寽”之左再加“手”,成了“捋”字。音近字为“挼”。

  6.灆—浨、醂、漤

  《说文》艹部:灆,瓜葅也;《广韵》:鲁甘切。通作滥;《释名·释饮食》:桃滥水渍而藏之,其味滥滥然酢也。字亦作浨,作醂,作漤;《广韵》上声四十八感:浨,藏梨汁也,出《字林》;醂,桃葅;葅,菹之别。漤,盐渍果;并卢感切。此皆灆之后出也。渍果,曰蘫;渍之,亦曰蘫。吾乡谓细切菜,加少许盐揉之,宿昔鬻食,曰蘫菜;读卢盍切。其揉之,曰蘫。读卢感切。(灆/页428)腌渍之意,原为“蘫”,后又有“浨、醂、漤”等字。

  

  

  

  

  

  

(四)梳证同源词

证求同源词,必须音义相互关照,梳理词语间的脉络。

  

  

  

  《广雅·释草》:蓊,台也。《广韵》去声一送:蕻,草菜,心长;胡贡切。案吾乡有菜,曰蕻菜,熟时中心特长而空;方音读若瓮。又凡菜心,曰起蕻,蕻读贡;武昌语,曰起台。质以《说文》,当即空字;以引长之义言之,当即控字。《广韵》上平声一东,有 字,训稻秆; ,

  心草也;皆即空字之别,而与蓊、蕻,音训并近。(蓊/页 429)

  

  3.居、踞、跍

  《说文》尸部:居,蹲也,从尸;句古者居从古。俗篆作踞,九鱼切;踞,《广韵》居御切。字又作跍;《广韵》上平声十一模:跍,蹲皃;苦胡切。今吾乡谓蹲曰跍,亦曰蹲;蹲,读如敦;跍,音同《广韵》。(居/页440)

  “居、踞、跍”三字皆同音、同义,为同源词。

  4.藃、乔、蹻、翘

  《说文》艸部:藃,艸皃,引《周礼》曰:毂弊不藃;许娇切。文见《考工记·轮人》。郑注:藃,藃暴。案藃与乔、蹻、翘,声义均近,谓暴起也。吾乡称木器先湿后漧,而暴起者,曰藃;凡物之骤起向上者,亦曰藃;作事欲成而中变者,亦曰藃;弯曲不伸者,亦曰藃;小儿始乐而后怒者,亦曰藃;读牵遥切,亦读苦要切。(藃/页441)“藃、乔、蹻、翘”声义均近,为同源词。

  

  

  

  《说文》竹部:篅,判竹圜以盛谷也;市缘切;,篅也;徒损切。《广韵》:篅,又作圌;徒损切。下又有囤字,云:小廪也;盖即 之别。吾乡谓编竹为簟,宽二三尺,蜗徙而上,虚其中以盛谷,曰 ;正音徒损切;其纳之,曰篅;音私箭切。(篅/430)

  

  

  

  

(五)记录同物异称

《蕲春语》记录同一词语在不同区域的称呼,如:

  1.闪电

  

  闪电,古称“矆睒”“矆”,湖北称“矆”、四川曰“矆睒”、扬州云“睒”、北京亦称“睒”。

  2.詹诸

  

  

  3.酸浆草

  《尔雅·释草》:葴,寒浆;注:今酸浆草,江东呼曰苦葴,音针。《本草》陶弘景注:处处人家多有,叶亦可食;子作房,房中有子如梅李大,皆黄赤色。蜀本注云:酸浆,即苦葴也;根如葅芹,白色,绝苦。案今北京有此草,曰灯笼草;其实成于夏秋间,儥者摘取之,反披其房,挟以两苇,每十枚为一串;剖之,中多子,味绝酸;云可以袪烦暑,俗名红姑娘。昨过市见此,购而归,检书乃得其名。(葴/页430—431)

  酸浆草,古称“葴”,江东称“苦葴”、北京曰“灯笼草”、俗名“红姑娘”。

  4.伤

  《方言》三:凡草木刺人,北燕、朝鲜之间谓之茦,或谓之壮;注:今淮南人亦呼壮;壮,伤也。案吾乡谓刀刃微伤,如鬀发见血之类,曰打壮子;音初两切,或诸两切。正以《说文》,当即刅字。《广韵》上声三十六养有 字,云:皮伤;初两切;亦刅之后出字也。(茦/415)

  伤,古称“刅”,后出字有“ ”字,北燕、朝鲜之间谓之“茦、壮”、淮南人云“壮”、湖北称“打壮子”。

  5.虹

  《尔雅·释天》:螮蝀,虹也;《释文》曰:虹,俗亦呼为青绛也。是虹有绛音。《广韵》上平声一东:“虹,螮蝀也;户公切,又古巷切。”今北京语正读虹为绛;吾乡谓之虹美人,其语亦古;美人读为买寅。(螮蝀/页412)

  虹,古称“螮蝀、青绛”,北京读为“绛”、湖北谓之“虹美人”。

  《蕲春语》从形音义三方着手,依循语言演变之轨迹,实为早期方语研究的重要文献。

四、结论

笔者由禅宗典籍“火里蝍蟟吞却大虫”,欲求“蝍蟟”为何物,得以有机会再次翻阅《蕲春语》。

  《蕲春语》为黄侃先生由其母语出发,验之古书,考他地异称,贯穿古今,梳理验证形音义关系,譣今原古、推究源别、定夺字之先后正俗、梳证同源词、关注同物异称,广征博引,稽考精审,展现其做学问的工夫与功力。

  《蕲春语》对禅宗词语理解的启示,笔者心得有几:首先,禅家常以平常小物譬之,以为话头,若能较清楚地掌握名物所指,定能有助于精准理解词语;况且,禅家往往穿南走北,所记不知何地之物,增添了后世理解的难度。故地域性的工具书,实属必要。再者,先生原于古、譣于今,援方言以证古、以古书证有所本、本有别,推求词语之源头与变化,消弭古今隔阂。次之,文字记载因时因地,甚至因书各异,或文字的自然变易,先生能安字之本与变、定先与后,利于后人查阅。辅之,推求命名之因,亦关注用词之异;耙梳词语间的音义关系,建构词族网络。在关注一个词语的发展、相关词语的关系之余,更记录了同一物在不同方言区的称呼。总言,《蕲春语》实乃兼具历时与共时之作。

  笔者阅读《蕲春语》,思索禅典的词语理解,本应不离语言内部的理据,同时观照历时与共时的变化;既而,结合禅宗特殊的思考脉络,推敲语义,方为禅典语词研究之法。黄侃先生昭示后人求真之法,彰显语言学如实的精神与系统性。贤人虽已远,典范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其精神与严谨,永远是后世研究汉语的楷模。

  

  附录:《蕲春语》分类表

  

  序号+通语/方言N-普通类别4.痨/痨 46.肪/、麯/麯、酵子71.衇/衇、采、雄 133.瘢/疤 136.塍/田塍14.楤、鏓/楤担 19./59.帑/帑 62./塘64.N-器物兜 23.鐴/鐴耳 25.勺/勺 27.簟/小计8 30 28.床、箦/箦 41.盂、盋盂/盋儿 42.鑐/锁须、锁柱 51.掊/掊 55./子N-语言N-衣物N-天文N-地理N-建筑N-食物56./闩 60.固、锢、箍/箍 63.箅/炊箅 82.执挑、匕、枋/匕、挑儿、歃匙83.枓/枓 91.篅/、箦/箦100.钟/酒杯、酒钟、茶钟 101.、篅 98./甑99./筲箕、簸箕、擢箕 102.箬/笠、箬笠104.裛/鞾裛子、护书 105.登、凳、橙/凳 107.梡/杌凳 112.椳、桅/桅117.竿、笕、枧/枧 137.軶/牛軶、鐰、耖/耖140.138.桊、桊/牛絭 139.、耚、耙/耚、耙17.曾、何、争么、怎么/么子 24.吴/吁哗、夸11.袥/袥肩 35.汗衣、鄙袒、羞袒/背褡 37.襱/袴、襱 38.裲裆/嵌肩、肚兜、抹腰50.缁撮/纂儿、鬏 97.衰、伞、繖/繖、雨伞、雨盖 103.袁、褤、褑/长襑、长褑106.幐/幐、缠袋16.虹/绛、虹美人 94.矆/矆、掣矆、矆睒、睒 116./凌冰13.墼/炭堑 77.氿/沟 78.陌、佰、坝/坝、壩 95.坎/墈 96.、敦、墩/墩、墩子128.堑、壍/堑、箐48.厽、垒、 、埵/一 砖、一 墙 54.庌/雅座 108.桁/桁条 109.磉/磉登118./子 121.序、榭/披厦、序 125.樘、枨/门枨、樘110.湑/酥 111./122.、臛/儿 123.媆、餪/餪总 计2 8 3 6 7 4 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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