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东

讨论好和坏

好的开始：一颗樱桃

　　将我放进颗粒的星辰

　　夜晚，我指着

　　其他我所遇见的事物：乞丐、流水、行走的云

　　月亮在他们头顶奔跑

　　像一匹白马。我打听

　　他们为什么选择倒立行走

　　风声和雨水是坏人

　　伙同闪电一起构陷、欺骗和威胁

　　没有一片树叶出面裁决

　　坏的结果

　　甚至树叶这个软弱的家伙

　　也是受害者，一直不敢在风声里发声

番茄表演

好的运气，在早晨

　　进入栅栏

　　绿色的叶片下，清澈的流水

　　流过辉光

　　风的和声打动番茄，轻快的旋律

　　一只猫在园中奔跑

　　一只喜鹊在树枝上歌唱，对绿色的生活

　　充满热情。番茄摆动身体，像一支舞蹈队

　　增添夏日的愉悦，忘却憎恨

　　烦恼的事

　　我抬起头来望向重山

　　像一个心怀宁静的人进入内心生活

窗 外

修剪树的人走了，似乎这是准确的

　　树也失去了所谓遮阳避雨的东西

　　这个早晨，灰色椅子上

　　一个老人梳理剩下的胡须

　　风一吹，看得出他的忧虑：这仅剩余的

　　又要被吹走，多么悲伤

　　一只幸福的斑鸠鸟飞回来

　　望着自己的果实

　　两颗白色蛋：两颗小星辰

　　失去树叶围成的绿伞

　　它寂静低下头。一想到老人一生

　　它就开始恐惧晚年孤独的生活

　　是的，我们正在办公室窗台前交谈

　　声音越小，它愈加害怕

　　最后，它飞走了

　　两颗小星辰也飞走了

天 鹅

这里并没有果实，绿色的森林中

　　只有空阔的小道

　　开路的人已经下落不明

　　早晨我们不顾一切向前走

　　在湖边搭建帐篷，撑起烧烤架

　　我们唱歌。湖边炊烟袅袅

　　迎着愉快的风声和阳光

　　天鹅在湖中

　　白色衣裙配上湖水

　　云朵一点一点波动，我和诗人说

　　天鹅：一个流动的词语

　　像我们的灵魂，但我们无法到达它

第四幼儿园

天使的早晨开始了。七点五十八分

　　在宽敞的白色大道中奔跑

　　羽翼在飞

　　这确定的快乐的日子

　　一个父亲

　　谈论飞得最快的是他的女儿

　　一个母亲说，她的女儿病了

　　在沮丧及幸福之间

　　一只真正的鸟飞过辽阔的头顶

　　我无能为力。仅仅路过

　　仅仅回忆

　　我并没有幼儿园，如今我没有成为一只自由的鸟

　　飞过理想的丛林

山 中

更微妙的

　　树叶填满耳朵

　　树皮是灰色的

　　比一首古诗更为苍老

　　关掉门窗

　　让灯光听见松针和雨水潜入地面

　　只有虔诚能够调和

　　这些动静的词语

　　像声音

　　在另一个早晨，你会见到它们

　　构成大地的棉被

　　盖住世界中赤裸的贪婪

　　这是山中的一部分，然而

　　你要走向更多的地方

　　自然的大部分

　　由你定义和凝视

祈 祷

秋日辽阔的原野

　　一千只飞鸟不知道说什么使它安静下来

　　它们声音喑哑

　　到底什么破坏了喉咙

　　空山寂寂，傍晚没有屋舍

　　树枝空空，没有回家的巢穴，一直飞

　　双眼模糊这是疲惫了吗

　　最后一只站在冰冷的铁塔上，惊得一身颤抖

　　只剩下自己。一个孤独的老父亲

　　飞向没有住所的树枝和月亮苍白一起入住

　　它将死于一场烈火

　　被一个打扫树叶的人送入空气中

　　于是，树叶是自己最后最体面的火葬场

　　于是，生活的毁灭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