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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泰山到铅山

时间:2023/11/9 作者: 山东文学 热度: 15042
冯云渐

  国庆之前,我到江西上饶出差。在与当地同行交流时,得知“宋代四大词人”之一的辛弃疾曾在上饶的铅山县居住过22载,留下了二百余首诗词,并终老于鹅湖山下。

  不仅于我,相信对很多人来说,辛弃疾是一个偶像级的人物。他文武全才,流传下来的诗词有六七百首之多,与老乡李清照并称“二安”,这些诗词各种风格都有,更以豪放悲壮著称,与同为豪放派代表的苏轼并称“苏辛”。而且据史载(传说更甚),他带兵打仗超能,武力简直爆表,曾单枪匹马追杀叛贼,并于万人军中擒叛将而归;关键他还是个帅才,在治世方面颇有良策,什么工作都从实际出发、善于破解难题,把虚职当实职干,一直主战却从不盲干,有激情却又非常理性,在文官主政、国家普遍“缺钙”的赵宋一朝,简直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也许是源于孩童时期就有的对英雄人物的崇拜,也许是源自后来多次去过辛弃疾走过、战斗过的地方,随着对他了解的深入,那份崇敬之情也与日俱增。正因为此,从前年开始,我就着手写一篇关于他的文章,但是每每提笔,却写不下去,总感觉缺些什么。这次来到上饶,听到他的故事,我顿时感到豁然开朗,原来脑子里他金戈铁马的故事更多一些,他的孤单落寂考虑少一些,这次算是补足了他人生不如意的这一课,感到辛弃疾这个人物形象更加饱满,而且棱角分明。

  回顾辛弃疾的一生,用“两分法”来划分更为清晰。一种分法,可将他的人生分为两个阶段,一个阶段是江北抗金的峥嵘岁月,一个阶段是江南奔走等待的蹉跎日子;第二种分法,他的一面是个勇敢的战士,另一面是个伟大的诗人(词,也是诗歌的一种)。

  与他一样,我也住在泰山脚下,只不过他住山之阴,我住山之阳。从小通过评书、戏曲、连环画,一个英俊潇洒、勇敢无畏的少年英雄形象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大学毕业后,我曾慕名去过他的故乡——济南市历城区遥墙镇四风闸村。我坐公交车辗转来到遥墙镇打听“辛弃疾故居”,询问“辛弃疾纪念祠”的详细地址,被问到的人表情十分茫然。来到四风闸村后,在距离纪念祠门口不远处,还有人问我为什么不使用“网络导航”?进入纪念祠,有石牌坊、辛弃疾石像、六角亭、展厅,等等,感觉设计比较简单,内容也比较匮乏,来参观的人也比较少。特别是辛弃疾像,就是一位勇武的将军,有点像我们老家的“泰山石敢当”,与我国历史上杰出的“爱国词人”这一称谓不大沾边。

  这也难怪,辛弃疾留给故乡的记忆,主要就是纵马驰骋、砥志抗金。

  靖康之盟(耻)十多年后,大散关、淮河以北已成为金国土地。1140年,金人再次背盟南侵,以岳飞、韩世忠为首的宋军反守为攻、连战连捷,大有光复之兆;岂料南宋朝廷竟连下十二道金牌急招岳飞班师,岳飞无奈撤军并很快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杀害,恢复中原大计功亏一篑。而就在此年,金人占领区的济南府,一男婴呱呱坠地,家人给他取了个充满期望和寓意的名字——弃疾,希望日后的他能像封狼居胥的霍去病一样,身体康健、英勇神武,驱逐鞑虏、救民危难。他就是辛弃疾。辛弃疾与党怀英从小就是同窗好友,都非常有才华,“辛党”的美名流传甚广。但因志向不同,两人走了截然不同的路。党怀英通过科举,进入朝廷,成为金国的翰林学士、文坛盟主,而辛弃疾从小立志推翻金国统治,光复被侵占的家乡。

  1161年,金国皇帝完颜亮大举南侵,江淮之地烽烟再起,而齐鲁百姓久受金人压迫,借中原金军空虚之机,纷纷揭竿而起。辛弃疾一家散家财、招豪杰、举义旗,很快就组织起了一支2000余人的起义队伍,投靠山东最大的义军首领——耿京。时年21岁的辛弃疾熟读兵书、跃跃欲试,但耿京更欣赏他的文采,命他做掌管文书的“掌书记”。不长时间,当初跟随辛弃疾一起加入义军的人中有个叫义端的和尚,过不惯艰苦日子,带领十数名心腹,盗走义军的帅印逃走,准备献给金国朝廷。耿京由此怪罪辛弃疾。辛听闻后怒不可遏,当即立下军令状,单枪匹马追了出去。数日之后,义军大营,浑身是血的辛弃疾当着全营将士的面,将两个包袱掷在地上,一个包着沾满鲜血的帅印,另一个包着恶僧义端的人头。

  南侵的金军渡江后,于采石矶遭遇大败,君臣内讧,金主完颜亮横死前线,金国上下陷入动荡;临此大变,辛弃疾当即毛遂自荐,南下联络南宋朝廷,意在北南遥相呼应,一举击溃金国,光复中原;耿京同意后,辛弃疾立刻南下,穿过刀锋正烈的江淮一线,到达南宋朝廷建康行营。经过辛弃疾一番纵横捭阖的演讲,使建康的官员大开眼界,宋廷当即任命耿京为天平军节度使,知东平府兼节制京东、河北两路忠义兵马。辛弃疾带着委任状,兴致北上。然而,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金主完颜亮被叛将所杀,给了他光复中原的希望;而上司耿京也被叛将所杀,又将他的希望击碎。“张安国叛,杀耿帅,义军四散。”得此消息后,辛弃疾气血翻涌,目眦欲裂,连夜拨马北上。他的身边只有50名骑兵,而金军大营却有足足5万兵马。辛弃疾毫不畏惧,带领这50人狼奔六百里,直抵济州金军大营。那晚,天降大雨,电闪雷鸣,辛弃疾等人快马来袭,人借雨势,雷壮军威,抬眼间已杀入营门。50人50匹马,犹如一柄利刃,直刺中军大帐。辛弃疾纵马持枪,撕开军帐,正撞见半披着战甲的张安国,身旁还有数名金兵护卫,辛弃疾如老鹰抓小鸡般将其拎上马背,扬长而去。天亮之后,只留下残碎的尸体和狼藉满地的金军大营,仿佛地狱鬼怪来过一般,金兵一度谈之色变。辛弃疾一路押着叛贼南下,沿途还收编了上万名散落的义军。此刻的心情,如他在词中写道:“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汉箭朝飞金仆姑。”就这样,押着叛贼、带领义军的辛弃疾杀出重围,过淮渡江,来到临安,朝堂上下“壮声英概,懦士为之兴起,圣天子一见三叹息。”

  这一时期的辛弃疾,就是一名铁血战士、青年将军,他嫉恶如仇、无所畏惧,志存高远、有勇有谋,正如建康行营的官员第一次见到辛弃疾时称赞的那样,“北地竟有如此文武双全之士!”但辛弃疾的快意恩仇很快就在这些豪气云天的壮举中结束了,未来迎接他的是无尽的抑郁不得志。

  辛弃疾初来南方时,对朝廷的怯懦和畏缩并不了解,加上宋高宗赵构曾赞许过他的英勇行为,不久后即位的宋孝宗也一度表现出想要恢复失地、报仇雪耻的锐气,所以在他南宋任职的前一时期中,曾写了不少有关抗金北伐的建议,像著名的《美芹十论》《九议》,等等。尽管这些建议书在当时广为传诵,但已认准“花钱买平安”的朝廷却反应冷淡,只是对辛弃疾在建议书中所表现出的实际才干很感兴趣,先后把他派到江西、湖北、湖南等地担任转运使、安抚使一类地方官职,去治理荒政、平定叛乱、整顿治安。这显然与辛弃疾的理想大相径庭。他虽有出色的才干,但他豪迈倔强的性格和执着北伐的热情,却使他难以在官场上立足。而且,“归正人”的尴尬身份也阻拦了他仕途的发展。

  31岁时,郁郁不得志的辛弃疾登上建康的赏心亭,这时他满眼山河,无路请缨,百感交集,回想自己一直被朝廷闲置的处境,写下了《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拔出宝剑,看了又看,擦了又擦,恨不能上战场杀敌,悲痛的只能不断地拍打着栏杆,空悲切。辛弃疾的内心十分忧虑、愤愤,他不放弃,一遍遍的去尝试,但是,他始终叫不醒一群装睡的人。

  又是一年元宵节到了,已经32岁的辛弃疾在朝廷不断碰壁,报国无门的他在这个孤独醉酒的夜晚写下了《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词的上半部写了热闹,而下半部则全是寂寥。这热闹背后的寂寥之人,灯火将尽处的那个孤独之人,就是他本人。

  41岁的辛弃疾被罢官后到了江西上饶铅山县的鹅湖山下,开始了他中年以后的闲居生活。

  我比较感兴趣的一个问题是,辛弃疾一生走过的地方很多,也未在上饶铅山任职,怎么选择了在此终老?上饶的一位同行给我解释,目前比较通行的说法是——上饶宜居、宜行!上饶,古称信州,南宋一朝,信州道路通达,进,可以即刻入朝;退,可以归隐安居。

  辛弃疾卜居铅山,在期思村发现一泉,决定在此修建新居。因该泉形状如瓢,辛弃疾取孔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的含意,取名“瓢泉”。然后在“瓢泉”旁边起庐、盖房,又为自己的家起名“稼轩”。从此,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泉、山村与一个“横绝六合,扫空万古”的一代词人和民族英雄联系在一起,寄托着后人对历史风云变换的无尽情思。

  如今铅山县正建设“辛弃疾文化园”,在信江江畔建成一座高32米的辛弃疾塑像,高大的塑像充分体现了辛弃疾的凛然正气,左手按剑象征着辛弃疾前半生的戎马生涯,抒发了其驰骋疆场奋勇杀敌的豪情壮志;右手握书卷代表了他一生的文学成就及为南宋北归收复故土建言献策的炽热情怀。“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塑像北望江山,抗金复地正是他一生理想的真实写照。

  匆匆去铅山看了看,瓢泉仍在,但已不复当年颜色,网上说的稼轩府堂、稼轩花园、养生塘、停云堂、秋水观、斩马桥等历史遗迹,也未看到,甚是遗憾。而尚有遗存的辛弃疾墓,又离县城二十多公里,全都是山路,因为时间的关系,实在来不及赶过去看了。回来路上,我查阅了相关资料,说墓前有郭沫若题写的一副对联:“铁板铜琶继东坡高唱大江东去,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随鸿雁南飞。”

  资料中还说,元代张野凭吊时作《水龙吟·酹辛稼轩墓在分水岭下》:

  岭头一片青山,可能埋得凌云气。遐方异域,当年滴尽,英雄清泪。星斗撑肠,云烟盈纸,纵横游戏。漫人间留得,阳春白雪,千载下,无人继。

  不见戟门华第。见萧萧竹枯松悴。问谁料理,带湖烟景,瓢泉风味。万里中原,不堪回首,人生如寄。且临风高唱,逍遥旧曲,为先生酹。

  二人对辛弃疾的评价都非常中肯,读来令人唏嘘不已!

  一个人的阅历、智慧与精力最为旺盛、最为巅峰的二十年,他被迫归隐田园。在上饶闲居期间,他创作了大量的田园诗词,最广为传颂的是这首《清平乐·村居》: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谁能想到,这种温馨的田园诗,是出自一个铁血将军之手。命运就是这样,任你如何心高气傲或者壮心不已,你都不得不低头,看天看云看山看水看村人。

  在上饶期间,我专门挤出半天时间,坐索道上了一趟灵山,围着空中栈道走了一圈,一路上怪峰突起、层峦叠嶂,烟雨蒸腾、气象万千。用泰山上的一处石刻来描述灵山风景——果然!果然如辛弃疾词中描述的那样:“叠嶂西驰,万马回旋,众山欲东。”在他的笔下,灵山重峦叠嶂向西奔驰,像千万匹马回旋一般,这许多的山要掉头向东而去。“吾庐小,在龙蛇影外,风雨声中。争先见面重重,看爽气朝来三数峰。”待雨雾消散后,突兀的奇石险峰露出真面容,争着和游人见面。看早晨清新凉爽的空气从一座座山峰扑面而来。这些词句,读来油然而生一种在此隐居常住的打算。

  辛弃疾自称,他与上饶“相看两不厌”。他在《贺新郎·甚矣吾衰矣》中说:“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这“知我者,二三子”中,有位朋友叫陈亮,字“同甫”,与他志同道合、相谈甚欢。二人多次在铅山鹅湖会面还不过瘾,分开后又互寄诗词,最著名的是这首《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此时年已49岁的辛弃疾,生了白发,愤懑醉酒的时候,午夜难眠的时候,看到的全是自己杀敌的战场,这是他一直渴望又一直不得实现的梦,也是他魂牵梦绕放不下的心病。

  时间又过去了十六七年。局势动荡,内忧外患,金国越来越嚣张,这时已经66岁的辛弃疾,被朝廷任命为镇江知府,戍守京口要地。这是他唯一的一次参与南宋的北伐大业。

  镇江与辛弃疾也有着不解之缘。镇江古称京口,是古代南北交通的重要枢纽。辛弃疾归宋之前与朝廷的接洽,就往返于京口、瓜州之间;在南渡之后,他娶的妻子就是镇江人。由于镇江重要的军事地理位置,他一向把这里看成是抗金复国大业的出发地。在66岁高龄才接到重要任命,他没有一丝抱怨,欣欣然、踌躇满志地来了,他从未忘记自己的理想,从未忘记幼年时就深深植于内心的那个信念——驱除鞑虏,收复中原。

  他很振奋,慷慨激昂,以为日思夜盼的报国机会来了,详细规划,认真部署,雄心壮志,还安排专人深入金国腹地侦察情报,并向朝廷进谏自己的宏伟计划,可是朝廷并没有真的想重用他,奸臣当道,他的意见没有被采用,前线的战况也十分不堪,复国之路任重道远,一片迷茫。

  一日,他登上北固亭,回想往昔,心潮澎湃,写下了《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是啊,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就像一腔热血总被冷水泼灭,如今斜阳草树,英雄迟暮,壮志未酬。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想当年,单枪匹马,狂奔数日擒贼;想当年,血气方刚,驰骋沙场视死如归……

  2006年,我曾来到镇江,专门登上北固山。站在北固亭内,向北望去,中原已远,故土苍茫,大江东流,逝者如斯,也颇为感慨。依稀,我看到一个华发苍颜的老人,正眺望着远方……你以为他是在欣赏风景吗?不是的,他是在观察地形,思考排兵布阵的方法。他就是“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的那个辛弃疾,即使已经瘦弱苍老,但是,通过他的眼神与气势,你就知道,这个老头儿不一般,他心坚似铁、初心不改!

  不过,他的另一首词也流传很广,如今被写在北固山的进山处。这就是《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他的一腔理想、抱负,还有一身的谋略与本事,终究无处施展,还是随着滚滚的长江之水远逝了。

  在镇江任上,尽管他宵衣旰食、朝乾夕惕,时刻准备着出征,可是仅仅15个月,他又被诬陷而罢官。罢官返回铅山的稼轩花园后,辛弃疾日益焦灼和苦闷,特别是听闻前线战败,更悲愤交加,一病不起。开禧三年,也就是1207年,辛弃疾68岁,朝廷又一次处于十万火急的窘境中,有大臣力荐辛弃疾出征,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皇帝急诏让他进京。可是为时已晚,他已经含恨长辞了。据地方志记载,他咽气之前,从病床上强撑起身,对着北方大声高喊:“杀贼、杀贼、杀贼!”

  辛弃疾的一生无疑是传奇而跌宕的,没有谁的仕途能像他这样坎坷。据有心人统计,43年的南归生活里,他遭37次调动、7次弹劾,还有20年被罢官闲置。一生都在渴望着北伐,却只有一次参与北伐,而这一次还不被重用,并且很快就被弹劾了。如果文学是生活的苦果,那谁曾是生活的不幸者,谁就有条件成为文学的幸运儿。辛弃疾就是这样一位遍尝过生活苦果的人,所以才从一个武将变成了一个成就极高的词人。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辛弃疾的词读起来豪气顿生,绝无词藻堆砌。他跟苏轼不同,古人评价他俩,东坡为词诗,稼轩为词论,苏轼是到哪儿都乐观,辛弃疾是到哪儿都位卑未敢忘忧国。辛弃疾与岳飞一样,一生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虽然他们都已远去,但是他们的豪迈诗词和爱国故事一直都在华夏大地传唱,他们至死不渝的爱国热情和奋斗精神,永远值得我们铭记。

  一个国家和民族,只有崇尚英雄才会产生英雄,只有争做英雄才能英雄辈出。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必须以史为鉴、以人为镜,必须铭记英雄、争做英雄,必须敢于斗争、善于斗争,我们的民族才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才能实现伟大复兴、不断开创未来。

  据载,在泰山三阳观东北的凌汉峰顶,有南宋初年泰山抗金起义的遗迹,题刻、房基、石臼等物尚在。当年,辛弃疾的义军曾以泰山为根据地,不知此处遗迹是否是他们所留?

  从铅山回去,我一定再去实地踏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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