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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家的男人们

时间:2023/11/9 作者: 书城 热度: 16845
金莹

  继《大豆田永久子和三名前夫》之后,二○二一年冬季档日剧又出现了一部以姓氏为名的剧集,这个姓氏里也有一个“田”字—《和田家的男人们》。该剧的编剧大石静将之定义为“另类”的家庭剧。家庭剧,写作片假名“ホームドラマ”,来源于英语“home drama”,是最受日本大众喜爱的一个类型,通常以家人和家庭内的事情为中心,因而围绕饭桌的场景出现频率非常高。在《和田家的男人们》中,除了第一集和最后一集的开场不是饭桌之外,其他各集均是始于饭桌、终于饭桌。

  编剧大石静

  近年来,大石静因为《大恋爱:与将我忘记的你》《不知也无妨》《恋爱的母亲们》等热门剧集而被我国观众所熟悉。这一位年逾古稀的婆婆级编剧,无论是穿着打扮、言谈举止,还是写作内容、生活实态都无法替她的年龄做出确切注释。她能写,也非常敢写。她善于描写纷繁都市里的纯真爱情,也擅长触碰危险的恋情。她的剧本经常让观众既期待又不安。以演员为就业方向的她在三十岁后期才走上写作的道路。一九九七年,大石静凭借出道作品《双胞胎》(ふたりっ子)获得第十五届向田邦子奖。著名导演是枝裕和受向田邦子的影响很大。她笔下的日本昭和时代的家庭,既有平淡温馨的一面,又有矛盾和分裂的一面;家庭成员作为真实的个体,有弱点和污点,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每个人都有渴望爱的心灵。无关对错的多元的价值观正是向田邦子的家庭剧中迷人的部分。日本文学界在一九八三年设立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向田邦子奖”。

  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大石静经常将与文字相关的各项衍生领域,比如作家、记者、电视台(新闻报道界)、周刊杂志(出版界)等设定为剧本的主题背景。根据大石静在自己的博客上的说明,她之所以说《和田家的男人们》是一部“另类”的家庭剧,是因为她心中想要写的是“新闻报道的使命”。该剧的主线是非血缘关系的祖孙三代媒体人,辅线则是与他们交往的“飒”气十足的女性们,以及围绕男主角的母亲的悬疑故事。日本的电视台将之称为令和时代的日本家庭剧。剧中出现的人物群像生动地展现了疫情当下,人们的生存之道,相处模式和婚恋观念。

  《和田家的男人们》一剧并不是大石静的独立剧本作品,该剧的后半部分由荒井修子和田中真一执笔完成。该剧在日本播放完最后一集的当晚,大石静在博客上写道:“一边看着,一边居然有些眼眶湿润,我想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戏剧化的开场交代了没有血缘关系的祖孙三代是如何生活到同一屋檐下的。一个猛暑的正午,美食外送员和田优大汗淋漓地骑着单车,上了一段陡峭的坡道,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顾客是一位老者,接过外卖咖喱猪排饭后便晕倒在地。送到医院急救,因为两人都姓“和田”,被院方视作亲属,和田优不得不留下来陪伴和等待诊疗结果。幸好老人只是中暑,院方也找到了家属。和田优回到老人的居所,想取回自己的工作单车。面对紧闭的大门,他狠狠心准备翻墙而入。此时,老人的儿子背着他返回家中。虽然疫情期间大家都戴着口罩,还是认出了彼此。原来老人的儿子和田秀平就是和田优的继父,晕倒的老人是年幼时只见过几面的爷爷和田宽。当父亲秀平得知儿子优的公司因疫情倒闭失业而做起外卖快递员,他邀请优与他和爷爷同住,从而展开了祖孙三代一同生活的剧情。

  電视剧《和田家的男人们》海报

  在这个和田之家里,爷爷是纸媒人,曾任东西报社的社长,退休后每周为专栏撰写评论文章,针砭时弊;爸爸是电视人,作为“前线新闻”栏目的总制片人,说一不二;儿子是网络人,因为参加了一场线上的大学同学聚会,受学弟之邀成为网站的签约写手,他的写作被要求不涉及政治,灵感主要来源于和田家的生活琐事,点击率相当不错。虽说三人都是“媒体人”,但各自有着不一样的职业伦理和价值观。他们把每天的饭桌作为主要的舞台,从各个媒体人的立场出发,时而调侃,时而争论。爷爷嘴上批评爸爸的电视节目“随波逐流,不敢讲出批评意见”,心底里却以他为荣,知道这些年一步步走来的艰辛。爸爸说爷爷的纸媒过时,但他的书房还是年少时的模样,堆满了书,并在儿子优面前默认了爷爷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爷爷和爸爸也嘲笑孙子是“被炉记者”(炬燵[こたつ],带热源的桌子和被褥组成,人坐在里面,可躺可卧。这样的比喻一方面是说把脚放在被炉中很舒适,一方面是指不出门去采访),却都在第一时间关注他的推文,肯定他的才能,鼓励他坚持自己的写作风格。

  光从编剧给角色起的名字上就可以管窥和田家三位男性的个性。“優しい”,在日语中指代温柔、善解人意的品格时是褒义的,但如果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やさしい”的态度则具有性格不鲜明、优柔寡断的嫌疑。和田优对每个人都很有礼貌,是一个乐于倾听的温柔的人。同时,优又是一名精进家务的男性,做菜、收纳样样在行,这样的标签似乎已经成为近几年来治愈系日剧中约定俗成的男性形象。他每天精心设计餐食,照顾爷爷的生活起居;为父亲准备夜宵和打气的字条,还时常守在自己房间的窗口和晚归的父亲打招呼。他的一举一动都体现了“暖”的特质。不过,和田优却被前女友定性为“无趣的好人”,被短暂交往的新女友归类为墨守成规、没有激情。他所掌握的技能中包括让现代女性惊叹的刺绣。大石静设计了一个很有冲击力的场景,和田优将自己刺绣的手帕作为定情信物送给女友,瞪大了眼睛的女生要表达的不是感动而是万分的意外,一句“太过沉重”之后便被果断分手。不过,在剧集的后半段,接棒的编剧替他翻案了,优的刺绣不仅获得了爷爷的再婚对象的青睐,也被女友志麻视作宝物。

  秀,出类拔萃,平,平常,在爸爸和田秀平的身上就有着这种互相矛盾的气质。在他的电视战场上,他表现强势,对自己的职业敏感度和判断力充满自信,如何选题、如何采访、如何做头条,如何求稳求全等,他都有自己的一套。但是在追求真相和收视率、个人复仇和集体利益之间他也会挣扎、摇摆。他是一个矜持且自尊心很强的电视媒体人。爷爷最担心他因为冲动而不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秀平对优的母亲不能忘怀,因为她身上探索真相、坚信记者为“无冕之王”的勇气和行动力是当年的他所不具备的。不过,在后半段的编剧接手之后,这样一个前半段看起来性格稳妥、对女性下属的爱慕佯装不知的大叔,也在剧情上出现了反转。他在牙科诊所和岸文子女士“不打不相识”,她利用自己的女性身份“无理取闹”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但她也是一位能干的周刊杂志主编。虽然有关两人是如何产生恋情的细节描写浅尝辄止,突如其来的表白却让观众觉得很过瘾。也许就像坂元裕二借大豆田永久子女士之口所说的,“所谓喜欢不是用来思考的,而是在思考(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电视剧《和田家的男人们》剧照

  爷爷和田宽是全剧中最有魅力的男性。宽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他的包容度和接受度很高。虽然从事的是最傳统的纸媒工作,但是他的人生态度最让人艳羡。不得不佩服大石静在挑选演员方面的毒辣功力,她经常能挖掘出演员身上迷人的部分。爷爷的扮演者段田安是一个在很多日剧中出现,却不会用“帅”来定义的男演员。日语里的帅气写作“格好いい”,绝不单指脸蛋和身形。每当大石静担任编剧的日剧播出时,剧中的男主角总会让女性观众深陷着迷之境。比如《不知也无妨》中扮演男主角的柄本佑,《恋爱的母亲们》中扮演落语家的阿部隆史,他们本身并没有俊俏过福山雅治,或者性感过齐藤工,大石静着重描写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对情感问题的处理方式,塑造了更突出“人”的味道的男性们。在《和田家的男人们》里,爷爷宽和眼科医生亚莲有一段波澜起伏的情感。宽的年龄被设定为七十五岁,是生于十一月十六日的天蝎座。七十五岁了,他还会为爱情而哭泣。时而和服、时而洋装的亮相,每天的打扮得体又光鲜,连孙子优参加朋友的婚礼、和女友约会都要来问他借衣服。妻子去世以后保持单身,但身边的女性身影也是一直不断,是疫情改变了他对婚姻的看法。在和田家,爷爷是真正引导潮流的人,他喜欢在寿喜烧里加牛奶,优把这种另类的饮食法写进自己的推文,成了东京饮食的新风尚;他时髦地过起了“分居婚”(日语为“别居婚”),不久儿子秀平也效仿之。也许编剧想告诉我们,在人生进入一百时代,七十多岁只相当于是中年吧。

  这是一部整体温暖治愈、节奏轻松的剧。但是在没有播放结尾之前,我的内心是有一丝担忧的。那一条有关和田优的母亲身亡内情的悬疑辅线煽动了一种潜在的不安情绪。半泽直树说,拥抱真相吧,哪怕它是丑陋的。从一系列的铺垫来看,观众已经觉察到了,暴露在我们面前的必将是丑陋的真相,可是该如何拥抱它呢?近年来,有很多日剧日影都讲到被卷入政治丑闻之中的个人与如何实现正义之间的矛盾,结局不是过于理想化就是采取了极端斗争的手段。大石静在撰写前半段的时候,可能也没有想好如何收尾(日本的电视剧剧本写作大部分都是一边播出一边写作),后续的编剧在接手时是按前期线索顺水推舟,还是从其他切入点来做反转,是这部电视剧能在多大程度上被观众接受的关键。《和田家的男人们》最终成为一部让人看了之后没有负担,觉得舒坦的好剧,大石静与荒井修子、田中真一在合作中产生了奇妙的化学作用。

  和田优的母亲理惠一直在收集大臣清宫的不当行为,她的坠楼身亡被警察判定为意外失足所致。和田秀平高度怀疑她的死与大臣有关,理惠一定是发现了一些不可触碰的秘密。为了保护理惠的孩子优,他严禁优询问母亲的死因。深爱妻子的秀平一直想要解开“理惠之死”的谜团。在自己的“前线新闻”节目中,他总是勇于播报政客们不当使用权力的事实。随着清宫的儿子恭介在政界立足,并出任新的国土开发大臣,秀平想要找出真相的欲望变得日益强烈。在周刊杂志主编女友的信息协助下,秀平获得了恭介秘书的独家采访,并得知:原来理惠在调查中无意发现恭介在交通事故中致人伤亡,政客父亲利用权力压制了司法调查。理惠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母亲,更要劝导孩子向善和学会承担责任。她只身一人和尚未成年的恭介沟通,想要说服他去自首。醉酒后的孩子根本听不进劝告,在气愤和恐慌中将理惠推下楼。秘书还在采访中讲述了新任国土开发大臣的金钱丑闻问题。相信对时事略有关心的观众都明白剧中有意为之的“含沙射影”。

  秀平认为,新闻就是要报道人们没有注意到的、没有看到的真相,让观众知道真相是他们应有的权利。他决定在自己的节目头条中播出采访中关于理惠被推下楼的段落。秀平的下属们立刻向台长汇报,就在直播节目即将上线的前一刻,他被“软禁”起来,“前线新闻”这一夜的内容被全盘换下。在下属们看来,秀平是在裹挟电视这一公共媒体“公报私仇”,而且他的行为像是一个“恐怖主义者”,节目组和电视台员工们的未来命运被卷入其中,最坏的结果是将遭到解散和失业。秀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做了努力,和田家的“战役”失败了,理想主义依然还是要回归现实。

  秀平递交了辞职信,作为破坏了体系内规矩的人,是无法留在体系内的。他将自己编辑的另一部分采访(大臣的金钱丑闻)交给了下属,几天后作为头条播出。恭介辞去国土交通大臣的职务,保留了议员的资格。儿子优冲到恭介的办公室,想要大声喊出“国王长了个驴耳朵”一般的话语,但最后他还是抑制冲动,化为了内心无声的台词。他用眼神告诉对方,我知道你犯下的罪行。近年来,日本国内围绕“未成年人犯罪不承担刑事责任”“在未成年时期犯下的杀人等行为,即使在可追溯时效内,也不会重新起诉”等规定的争议此起彼伏,要真正落实到制度改革上仍需时日。正如媒体评论家碓井广义的比喻,“理惠之死”的真相是一组“重低音”,虽然它的波长是人听不见的,但还是有效果的。全剧终时,祖孙三人注册了以“和田家”为名的网站,登录人数已经突破一百二十万,他们以自由媒体人的身份继续活跃在新闻报道的阵地上。

  《和田家的男人们》第一集播出之前,大石静在博客上写道:“写出大人(成年人)的魅力,一直是我的梦想。”在这样的结尾处理中,爸爸和儿子都成长为像爷爷宽一样的大人。所谓“大人的魅力”,就是要放下负担;所谓“大人的魅力”,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不任性;所谓“大人的魅力”,就是在面对怎样的变化时都可以处变不惊。和田家的爷爷在七十多岁的时候结婚、爸爸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失业、孙子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和爷爷爸爸一起生活并做起了管家。无论怎样的变化,日子都要照常继续。对“大人的魅力”的刻画和传递,在这个剧集的后半段流淌得特别浓郁,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大石静在看完全剧后会眼眶湿润。在向田邦子的日剧里,年轻人成长为一个能把重要的事情藏在心里的“大人”,这样的成长也消弭了自己和周围人的不安。可以说,《和田家的男人们》回归到了受向田邦子影响的日本家庭剧的初心。

  大石静所提到的“新闻报道的使命”在剧集中得到了很好的探讨。如果在日本网站的搜索引擎上以“日本媒体”为关键词进行调查,就会发现一边倒的声音,比如:偏激报道的问题严重、“记者之魂”究竟在何处等。二○一五年五月,大石静与日本新闻评论家江川绍字对谈,大石静认为,纸媒的衰亡是因为忘记了新闻报道的初衷,电视报道虽还有自由,却变得日益无聊。江川则指出,电视台变得越来越缩手缩脚的原因,是要照顾来自四面八方的投诉。两人都同意社会全体的平衡遭到了破坏,对于不同意见的容忍度在变低。对一些词语揪着不放,对于歧视和偏见本身却不进行思考。在网络上发表过激言论的人在现实世界中都是少数派。如果我们误把网络上获得支持的过激言论当作了现实世界的真实立场,或者将其视作是大多数人的意见,那就会造成很可怕的后果。大石静也表示,如何来看待网络上的信息是至关重要的,只是简单地说一些表示反对的话,觉得这样没有什么损失,如此思维方式是很危险的。

  在《和田家的男人们》这部剧中,爷爷的报纸、爸爸的电视和儿子的网络,恰恰是一部媒体的演进史。与其说描述了三代媒体人的冲突,倒不如说更多地展示了他们彼此之间是如何互相影响和共存的。纸媒的写作群体,要求相对严格的写作规范,有据可查的理论依据,因为每一份完成的作品被印刷出来之后就像历史档案般留下了证据。纸媒的衰亡在当代是不争的事实,但在《和田家的男人们》中,找到大臣丑闻线索的还是纸媒《周刊ASTA》,并写下了独家报道。大石静个人似乎对周刊杂志有着特别的偏爱,在《不知也无妨》里,女主角真璧凯特便是以《周刊文春》为原型的杂志社的记者。面对人口老龄化和互联网的发展,即使像日本这样重视纸媒的国家,周刊杂志的生存也面临困境。陷入新冠疫情之后,日本的各行各业都进入了全面萧条的境地,唯有《周刊文春》成为少数反向成长的企业。二○二○年实现了三次售罄的纪录。他们对新闻有强大的挖掘能力,最擅长爆料明星绯闻和政治丑闻,电视台和网站对《周刊文春》先行报道的内容争相追踪。因此,在《和田家的男人们》中,编剧借《周刊ASTA》的主编之口说出“报纸和电视台都要追着周刊跑”。

  

  根据NHK在二○一九年十一月所做的全日本个人视听率调查、二○二一年五月公开的《二○二○年国民生活时间调查报告书》的统计,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中,日本十岁至三十岁的年龄层花在电视媒体上的时间直线下滑,但还是有近八成的人观看电视节目,人们每周看电视的平均时间为三小时三十一分,七十岁以上人群收看新闻类节目的平均时长最长。电视媒体报道的最大的特征是时效性,并通过动态的影像资料来佐证报道的观点。对于一些现场报道(日文称为“生放送”)的不可控性,需要经验丰富的编辑在一旁做出判断。剧中的父亲和田秀平就是这样一个角色。他们的判断也会影响报道的客观性,甚至形成“放送事故”,特别是在涉及政治议题时,可能会影响到整个电视台的存续。再加上“记者俱乐部”制度(英语为“kisha kurabu”而非“journalist club”,俱乐部成员们只能在和信息提供方商定的范围内进行报道,包括内容和发布时间。如果记者违规,则面临审查、惩罚、除名,并牵连到记者所在的媒体)的存在,日本的所谓的报道自由,到最后都成了“选择性不报道”的自由。

  电视剧《不知也无妨》海报

  电视剧中,和田优签约的网络媒体名为“buzz topic news”(热门话题新闻)。“buzz”可以译为“兴奋”,它也是个拟声词,表示人们叽叽喳喳议论的声音,也可以指一种“嗞嗞响”。每次来微信、电话、推送时的那种震动的声音就是“buzz”。网络媒体的优势是快捷,随着推送就到了你的指尖,符合年轻一代的阅读习惯。订阅“buzz topic news”的年轻人对政治主题兴趣寡淡,他们关注一些看似“无关痛痒”的话题,其中也不乏打动人心的社会事件、新时代下的人际关系、人怎么取悦自己、如何让别人更好地理解自己,等等。和田优写作的推送内容,对人的关注度是相当高的。在他的第一篇推文中,因为对爷爷宽的感触,他向读者发出了如下灵魂拷问—你记得父母的生日吗?人可以恋爱到几岁?可以做爱到几岁?在追求流量的网络媒体时代,和田优一度跳槽到一个规模和名气都更大的公司,那里有一个运作手段资深的“标题党”编辑。在编辑改动了和田优的一篇文章名称后,导致“炎上”(引起舆情)。评论区内排山倒海的评论让点击率节节攀升,和田优却选择回归学弟的网站,最終还成了小说家,新书热卖七十万册。编剧似乎要告诉我们,无论从事的是哪一种媒体,媒体人都应该具有基本的素养。纸媒、电视媒体和网媒,不可回避地处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中。这样的现状让我想起大石静作品《不知也无妨》的主题曲里所唱到的:

  这是个只靠一个答案很难生存下去的时代吧。

  羁绊的形状,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同。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不停地前进。

  想必谁也无法判定黑与白。

  在无数次的撕裂中,

  素颜与伪装的自己,对我们两人来说便是真实。

  重要的想法现在也存在于你我之中。

  就算世界与我为敌,

  谁也别想将之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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