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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英“郑成功诗词”研究

时间:2023/11/9 作者: 闽台文化研究 热度: 17050
黄佳作 许 钢

  (1.闽南师范大学闽南文化研究院,福建漳州 363000;2.漳州市台盟,福建漳州 363000)

  诚如台湾史学家连横所言,台湾由“荷人启之,郑氏作之,清代营之”[1]。郑成功收复台湾后,开治理台湾之先锋,在政治、经济、农业、文教等各个方面都做出积极举措,深得民众之爱戴,被誉为“开台英雄”。在清代台湾文坛,郑成功这一英雄形象成为众多文人志士笔下的歌颂对象,许多诗人都留下了有关郑成功其人或其事的诗词,清末台湾诗人许南英即为其中一员。

  许南英一生历经清末民初之变革,行迹跨越海峡两岸,是颇具价值的研究对象。两岸学界对许南英的关注,集中于他的文学作品和社会功绩这两方面。就文学作品研究而言,学界多从许南英《窥园留草》诗词集中提炼出具有某一特点的诗词进行探究,如万杰曾探讨许南英的南洋诗,台湾学者许嘉玮和余美玲曾分别探讨许南英诗词中的“杨花春草”和“梅花”意象。关于许南英的郑成功诗词,尽管有论者在行文论述时有所提及,但暂无论者将这些诗词进行整理,做深入探讨。本文拟着眼于许南英的郑成功诗词,从诗人成长经历出发,探究作诗缘由,剖析情感态度。

一、许南英生平简介

许南英(1855~1917),字允白或蕴白,台南安平人,清代台湾第二十六位进士,乙未割台时期内渡文人之一。明代嘉靖年间,许氏入台一世祖许超自广东揭阳迁入台南安平,从此许氏世代繁衍于此,家族人丁兴旺、日渐富饶。不幸的是,道光年间的一场大火使其家产荡尽,累世聚居的许家不得已分家析产,许南英的父亲许廷璋分得西定坊武馆街的一家鞋店,许南英于1855年在这里出生。在许南英六岁时,他们一家搬往南门延平郡王祠边马公庙住宅,父亲许廷璋在后院开辟多间学舍,以教书为业,取名“窥园”。许南英的习儒之路受其父启蒙,父亲去世后,天资挺特的他得到不少贵人相助。许南英心系国家大局,写文敢于针砭时弊,这致使他的科举之路并不一帆风顺。在1885年顺利通过乡试中举后,许南英于1886、1889年两次赴京参加会试,都以“言论伤时”为由而不予录取,直至1890年,许南英才成功考中进士。然而,许南英志向不在做官,考中进士后他请假回籍,意图服务乡里。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许南英任台南团练局统领。1895 年,许南英积极响应台湾民主国号召,参与抗日保台运动。台南失守后,面对日军的通缉,许南英在安平乡亲的掩护下乘桴内渡,落籍福建龙溪。在泰国、新加坡等地游历一年后,他进京请官,后游宦于广东徐闻、三水等地。辛亥革命后,许南英回到福建龙溪,任漳州民事局长,后又任龙溪县知事。1916年,许南英只身前往苏门答腊棉兰,次年因痢疾去世。

  回顾许南英的一生,他在台湾服务乡里、积极抗日,在大陆游宦闽粤、治理民患,为清末民初两岸地方社会发展做出巨大贡献。许南英去世后,他的四子许地山将他生前所作诗词整理成集——《窥园留草》,这成为研究许南英的重要文献资料,本文欲探讨的多首“郑成功诗词”也均出自此本文集。

二、许南英的“郑成功诗词”

需要指出的是,本文讨论的“郑成功诗词”,指的是许南英所写的有关郑成功其人或其事的诗词。按作品时间顺序,笔者将文集《窥园留草》(1933 年北平和济印书局版)中收录的郑成功诗词整理成表(见表1)。

  如表1 所示,在文集《窥园留草》中,许南英所写的郑成功诗词共有10 首,分别为:《五妃墓(其一)》《闲散石虎墓》《秋日谒延平郡王祠》《己亥春日感兴(其四)》《己亥春日感兴(其六)》《己亥春日感兴(其八)》《题画梅,赠汪杏泉(时新登甲榜回籍)》《台感(其二)》《谒延平郡王祠》(《满江红》)《吊梅》。这其中,不乏给予郑成功极高评价的诗句,如“想当日,横师海上,孤忠无二!”(《谒延平郡王祠》(《满江红》)),足以体现许南英对郑成功这一人物的崇拜之情。另外,在作诗时间上,我们可以看到,这10 首郑成功诗词的分布并不集中,而是贯穿许南英考取功名、四处游宦等人生发展阶段,充分说明郑成功这一人物在其人生发展历程上的重要作用。

  

  表1.许南英郑成功诗词目录

  从许南英的个人经历来看,他的命运在乙未割台时发生了巨大转折,这在其诗词作品中有所体现。因此,在下文的讨论中,笔者欲将乙未割台事件作为分割点,分析乙未割台之前和乙未割台之后的郑成功诗词。

(一)乙未割台前的郑成功诗词

乙未割台前,许南英共作三首郑成功诗词,均为纪游诗作。《五妃墓(其一)》《闲散石虎墓》两诗行文之中,虽不见许南英对郑成功的大幅歌咏,但细枝末节之处仍能勾勒出许南英对郑成功这一人物的印象和态度。在《闲散石虎墓》一诗中,他提及:“台湾自鼎革而还,郑氏开荒为初祖。其时亦有济时贤,文武衣冠难仆数:王、辜、卢、沈、张、郁、俞,刺桐花下诗坛聚。”[2]这表明他对郑成功“开荒始祖”这一历史地位的肯定,同时,也阐明儒家文化随郑氏开台在台湾开始发展的事实。的确,郑成功收复台湾后,将中华文化一并传入台湾。到郑经一代,更是在台湾推行科举制度,促进中华传统儒家文化的传播。到清一代,“儒家思想为社会所普遍尊崇,成为规约台湾社会的主导思想”[3],台湾逐渐形成“崇儒”的社会风气。郑成功本就是儒生出身,其“忠义”价值观是儒家精神的体现,许南英从小接受儒学教育长大,他对于郑成功开垦台湾、忠君爱国的事迹一定有所耳闻、印象深刻。但扛着“反清复明”大旗的“前朝遗民”郑成功,其儒家忠义精神并未得到清朝政府的官方支持,民众只能“以‘开山王’或‘开台圣王’等名义偷偷祭祀。”[4]不过,许南英也见证了郑成功信仰从官方抵制到官方提倡的华丽变身。

  据《台湾通史(祀典卷)》载,“延平郡王为台烈祖,精忠大义,殁而为神,台人祀之。同治十三年冬,钦差大臣沈葆桢奏请建祠赐谥,以明季诸臣配。”[5]

  在《五妃墓(其一)》一诗中,许南英也写道:“苹蘩合附孤忠荐(同治甲戌,沈文肃奏以延平郡王郑成功祠列入祀典,五妃与焉)”[6],许南英刻意在诗中提及清朝政府将延平郡王祠列入祠典的事件,足以体现当朝的此种举动在台湾民众心目中的重要意义。台湾民众对郑成功的崇拜,不再需要“语多避忌,闪烁其辞”[7],此时郑成功信仰已成为官方提倡的正统信仰,台湾民众不必在民间信仰与官方意识的矛盾中夹缝生存。同时,这也稳固了郑成功在儒学文人内心的正面形象。

  1887年秋,33岁的许南英拜谒延平郡王祠,并作诗表达其对郑成功的景仰与敬佩,诗云:

  八月清秋秋皎洁,白帝初除三伏热;赤嵌几处有专祠?独拜有明郑忠节!忠节起自闽南安,彬彬儒服亦儒冠。轴覆枢翻明鼎革,慨然我独为其难!干戈满地降旗遍,甲马楼船拚转战。苍穹有意眷孤忠,大海忽将荒岛见。茫茫瘴雨杂蛮烟,横海将军气万千;北望已无明社稷,东来独辟古山川。一鼓荷兰战则克,寓兵于农教稼穑。惟公具有大经纶,知道足兵失足食。几回旗鼓出鲲身,恢复中原志不伸;纪岛火光销烈焰,天教海外死孤臣!回天只手嗟无术,天命有归神州一。二百余年隶版图,英雄心事如天日;御灾捍患护台阳,野老春秋奉瓣香。一自圣恩崇祀典,从来潜德有幽光。[8](《秋日谒延平郡王祠》)

  此诗是许南英写的第一首纯粹歌咏郑成功的作品。在诗中,许南英简述了郑成功的生平事迹,将他刻画为一位充分具有儒学素养和军事才能的人物,既有抱负、有志气、有谋略,还有忠义情怀。“御灾捍患护台阳,野老春秋奉瓣香”一句充分展现出台湾民众对郑成功这一人物的深切崇拜。

  从许南英的个人经历来看,写这首诗时,他正处在科举之途的瓶颈期。许南英虽然“家贫力学,天资挺特”[9],但敢于针砭时弊的他在科举考试中并不占上风。1886 年,许南英“初到北京会试,因对策陈述国家危机所在,文章过于伤感,考官不敢录取。”[10]“苍穹有意眷孤忠,大海忽将荒岛见”,在许南英眼里,本走投无路的郑成功,苍天并未亏欠“忠义”的他,将宝地台湾赐其安身。许南英有心有朝廷却不得志,此时来祠对郑成功瞻仰,似乎也是在这一成功又传奇的英雄形象中寻求安慰和鼓励。

(二)乙未割台后的郑成功诗词

朱双一教授认为,清代台湾文人“咏颂郑成功及相关史实的诗歌不绝如缕,并在乙未割台前后掀起空前的高潮”,其原因在于“前朝遗民”和“弃地遗民”在实质上均饱含着一样的民族精神、爱国精神。[11]纵观上文所列的10 首郑成功诗词,其中有7 首是在乙未割台之后所写,最早写成的组诗《己亥春日感兴》创作于1899年。单从时间分布上看来,似乎许南英并未顺应朱双一所说的“咏颂郑成功高潮”,不过,他的“弃地遗民”的民族精神、爱国精神在诗句中却表现得十分明显。

  1894年,甲午战争以中方失败告终。1895年,中日双方签订不平等条约《马关条约》,清朝政府同意将台湾割让给日本。闻此消息,台湾绅民掀起轰轰烈烈的保台运动,极具爱国情怀的许南英也奋战在保护台湾的斗争中。在台湾即将沦为日人殖民地之时,时任台南团练统领的许南英仍然带兵死守台南。为了使他投降,日军想尽各种办法:或收其房屋,以“乱民”定之;或授其亲戚“绅士”荣誉,收拢人心;或将其照片悬挂各处,以“名誉家”定之,企图骗其就义。但是,许南英认为:“他生或者来观化,不愿今生作殖民!”[12]情急之下,他选择乘桴内渡。

  对许南英而言,割台一举不仅意味着失去国土,还意味着失去家乡,这其中的痛苦自然不言而喻。内渡后的许南英落籍福建龙溪,虽依然身处祖国的怀抱,保留了“中国人”的身份,但远离故乡,心中难免会有飘零感。他时常忆起故乡台南,并作诗感叹。1899 年春,在广东任职的许南英写下组诗《己亥春日感兴》,其中第四、第六、第八首均提及郑成功。他用“旧址依稀蝴蝶梦,荒祠寥落杜鹃啼。”[13](《己亥春日感兴(其四)》)表达着内心的哀怨;用“南船北马走风尘,剩此沙场未死身”[14](《己亥春日感兴(其六)》)来描述郑成功驰骋沙场的英勇身姿;用“十万控弦屯北鄙,一书传檄失东隅!”[15](《己亥春日感兴(其八)》)来表达对清朝当局轻易弃台做法的不满;用“有笔未能如郑侠,尽将民隐绘成图”[16](《己亥春日感兴(其八)》)感叹自己心系天下却无能为力的无奈局面。

  1912年,内渡后的许南英首次返台。返回故土后,许南英再次拜谒延平郡王祠,作词云:

  赤手擎天,是明室,独钟闲气!想当日,横师海上,孤忠无二!誓死不从关外虏,故藩拥戴朱术桂。看金、厦,两岛抗全师,伸敌忾! 亡国恨,遗臣泪;存国脉,回天意。剩庙宇空山,古梅憔悴。故国尚存禾黍感,荒祠不忘苹蘩祭。听怒潮,呜咽草鸡亡,神鲸逝![17](《谒延平郡王祠》(《满江红》))

  相比1887 年首次拜谒延平郡王祠所写的大气磅礴之作,这首词显得满是伤感和落寞。历经割台之痛的许南英,以“遗民”自允。面对“异族入侵”“割台之痛”,心存民族精神和爱国情怀的许南英遥想200多年前“明朝遗民”郑成功的英雄事迹,似乎想要在前朝伟人身上寻找精神上的寄托和共鸣。此时,在对郑氏的敬仰之情背后,更多了一层对爱国忠义精神的感同身受,郑成功的形象已经远超于“前朝民族英雄”,而是一位能感同身受、借由他抒发心意的“前朝知己”。

  许南英爱梅,“梅”是许南英诗作中的常见意象。台南延平郡王祠中种有梅花,传闻为郑成功亲手所种。许南英在多首郑成功诗词中用延平郡王祠中的梅花抒发心意。如,在赠给好友汪春源的诗作中,许南英也提及延平郡王祠的梅花,诗云:

  一枝又占故园春,犹是天公雨露仁;剩有延平祠入梦,已无花下咏花人![18](《题画梅,赠汪杏泉(时新登甲榜回籍)》)

  汪春源是清代台湾最后一位进士,也是反割台运动中的重要人物,阎延文博士评其为“公车上书第一人”。乙未割台后,汪春源选择内渡并寄籍福建。同样是具有爱国精神的好友,许南英作诗时提及故乡的延平郡王祠和祠内的梅花,似乎其中更意蕴着郑氏“忠义精神”在这对旧友心灵间的交流与传递。

  1916年,许南英再次返台,游延平郡王祠时竟发现祠内的梅花如今已枯萎死去,他感叹道:“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意铁干冰枝,亦不忍受新朝雨露乎?”并作诗云:

  孤忠抗节海之滨,香火空山草木新;独有梅花偏耐冷,枯根不受帝王仁![19](《吊梅》)

  此时的许南英已是62 岁高龄了,他早已卸下所有官职。“枯根”不仅是写梅,也写他自己。梅花具有不畏凌寒、气节高尚的品质。他借延平郡王祠中枯萎的梅花抒发自己“心存气节,却无处可用”的遗憾。转念一想,梅花已逝,人仍在,似乎也在梅花中寻求安慰。

  泡沫铝作为优异的吸能缓冲材料,在航空航天、船舶、汽车等领域都有着广泛的应用。近年来,采用材料试验机和分离式Hopkinson杆(SHPB)技术[1]等实验测试手段,已经对泡沫材料的准静态和动态力学性能开展了大量的研究,但关于泡沫铝的动态率敏感性问题还存在着广泛的争议。

  需特别提及的是,对于许南英来说,无论是郑成功这一人物,还是延平郡王祠这一场所,或是祠里的梅花,这些都是他独特的“家乡意象”。如前文所提,在许南英六岁时,他们一家搬往南门延平郡王祠边马公庙住宅,许南英也曾用“郑祠马庙邻观舍”[20](《台感(其二)》)来描述他在台南的旧址。可以说,延平郡王祠一景在许南英脑海中早已印下深刻烙印,是台南家乡记忆里不可或缺的部分。许南英将这故乡意象写入诗中,歌咏郑氏忠义精神之余,蕴含浓浓的思乡之情,读来能品出多种层次的浓烈感情也不足为奇。

  总之,以乙未割台为分割点,许南英的郑成功诗词的情感基调发生了极大转变。如果说,乙未割台前许南英的郑成功诗词饱含对郑成功的人物价值认定,是气势磅礴的大方赞扬与歌颂,那么,乙未割台后许南英的郑成功诗词则多借郑成功抒发惋惜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哀怨之音。这哀怨一方面来自对失去国土的痛惜、对远方家乡的思念,另一方面也来自对割台之后物是人非的感叹。

三、结论

综上所述,郑成功这一英雄形象在许南英的人生经历中扮有重要角色,他用诗词将对郑成功的复杂情感表现出来。我们可以看到,当他苦读儒书,奋战在科举之路时,他视精忠大义的郑成功为自己的人生榜样;当他远离故乡沦为“弃地遗民”时,具有爱国情怀的他与郑成功在心灵上遥相呼应。并且,供奉着郑成功的台南延平郡王祠是他独特的故乡意象,那祠中的梅是其“风雨漂泊,气节不改”的人生写照。然而,许南英只是身处时代变革中的台湾诗人的一员,郑成功这一英雄形象对于当时乃至现在文人的文学书写和价值观塑造都具有深远影响。

  注释:

  [1]连横:《台湾通史》,上海:商务印书馆,1947年,第1页。

  [2]如,朱双一教授曾在《文学视野中的郑成功——“遗民忠义精神”及其在日据时代台湾的传衍》(《台湾研究集刊》2002年第3期)一文中曾提及许南英的所作郑成功诗词《秋日谒延平郡王祠》《己亥春日感兴》。

  [3]许南英:《窥园留草》,北京:北平和济印书局,1933年,第15页。

  [4]刘登翰:《中华文化与闽台社会——闽台文化关系论纲》,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205页。

  [6]连横:《台湾通史》,上海:商务印书馆,1947年,第174页。

  [7]许南英:《窥园留草》,北平和济印书局,1933年,第15页。

  [8]连横:《台湾通史》,上海:商务印书馆,1947年,第391页。

  [9]许南英:《窥园留草》,北平和济印书局,1933年,第17~18页。

  [10]许南英:《窥园留草》,北平和济印书局,1933年,第3页。

  [11]许地山:《窥园先生诗传》,许南英:《窥园留草》,北平和济印书局,1933年,第4页。

  [12]朱双一:《文学视野中的郑成功——“遗民忠义精神”及其在日据时代台湾的传衍》,《台湾研究集刊》2002年第3期,第1~9页。

  [13]许南英:《窥园留草》,北平和济印书局,1933年,第91页。

  [14]许南英:《窥园留草·窥园词》,北平和济印书局,1933年,第5~6页。

  [15]许南英:《窥园留草》,北平和济印书局,1933年,第59页。

  [16]许南英:《窥园留草》,北平和济印书局,1933年,第185~1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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