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似乎一直在灰色天空下奔跑着,并眷恋着隐藏的奢侈光线。这样的爱情难忘而短暂。于是常常想起那些懵懂的季节,如此的单纯,牵牵小手就是幸福。而今,物似人非,我的男孩不再回来,偶然遇见的不过是长大后的陌生人。
橱柜里的布娃娃一直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年头,沧桑的脸上依旧是曾经的笑脸。那纯真的年岁仿佛离我越来越远了,让人摸不到,却愈加地想念。
爱情发生在夏季,单纯而简单,男孩的小手一直牵走我的小手。在我们矮矮的世界里享受着小小的幸福。我们在一个买小玩意的摊位边停下了脚步,我看中了角落里可爱的布娃娃而舍不得离开,男孩为了让我开心,用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买给我。我高兴极了,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男孩的手长得好快,比我的大好多,却不再牵我的手。他开始觉得身体的接触比牵手来得更加的温情,但他不知道我一直恋着他的手,我见证了他手的成长。但我没有告诉他,一直顺从。分手的时候,我终于相信男孩早就不见了,眼前的只是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没有男孩的纯真,他需要的不再是玩洋娃娃的女孩。他学会了抽烟,酗酒,和很多女人产生爱情。在我还眷恋他手的时候。
分手的那天,男人哭了,哭得像一个孩子,但他还是没有牵我的手,他抱着我,疯狂的亲吻,给予我们的爱情一个完美句点。
我一直留着我的布娃娃,祭奠我曾经纯真的爱情。
男孩不见了,男人变成了城市中又一个陌生人。可是时间在走,我的故事一直停不下来。
认识严戌是在朋友的聚会上,他一看就知道是有很多故事的人,我喜欢有故事的人。让人觉得神秘而猜不透,我想我和男孩一样,我不再是那个玩布娃娃的女孩,即使我一直怀念那段单纯的记忆。
严戌是一个画家,那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说了很多,一直笑,总是忘记前面说了的内容,但这些都不重要。他邀请我到他的家里做客。我怎能拒绝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呢。我轻轻地点头,忍不住看他的手。我还是那样的恋手。
“原来画家的手是这样的。”我摸着他的手指,一只只的划过。
他说:“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看着他的手,把脸贴上去闻了闻,说:“有画家的味道。”
他一下子就笑了,他用他的另一只手摸着我的头,说:“果果,你真可爱,和你的名字一样可爱。”
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评价,听起来让人觉得幼稚而单纯。
路上,我走在他的右边,他的右手很自然的搂着我的腰,像对亲密的恋人,没有人看得出我们几个小时前还是陌生人。
严戌的家像一个仓库,没有间隔,到处都是颜料的味道和很多看不懂的画。他打开冰箱对我说:“我这里只有啤酒,如果你要喝的话。”
我点点头,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家,“这就是所谓艺术家的境界吗?”
“那你觉得怎么样。”他把一瓶啤酒打开递给我。
“很特别,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
他突然从我后面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能做我的模特吗?”
这是我预先没有想到的,但这突然的想法,让我觉得很新奇,我喜欢他的手在我身上游离的感觉,我点了点头,他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开始准备工具和颜料。
“我要做什么姿势。”这显然不是我的专业。
他慢慢地向我走来,眼睛一直看着我,让人着迷,让人猜不透他的内容。他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他开始解我的衣服,那样的手,是让我没有办法拒绝的,我是那样的眷恋着。终于我赤裸裸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肆无忌惮地看着我的身体,慢慢抚摩我的每一寸肌肤,像抚摩他所珍爱的艺术品一样。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让人无法抗拒,他的手仿佛有某种魔力,让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沸腾起来。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很满意我的表现,我却不愿意他的手离开我,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不见了。严戌贴近我,开始吻我,我能感觉到他急速的呼吸声,他的手抚摩着我的每一寸肌肤,上下游离着,摩擦着,好象是在画一幅深不可测的画,我紧紧地抱着他,感觉着这奇妙的快乐,忘情地享受着。
那天,严戌没有把我画在他的画布上,而是用他的手画在了我骨髓里最沸腾的位置。
这样的爱情是突然的,而又让人心生向往。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画家都能看出别人的心思,可我知道严戌能,他知道我眷恋他的手,他懂得与我十指相扣的逛街。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回到纯真年代。我是如此地为他着迷。这是严戌能给我的所有幸福。
严戌不是有名的画家,他只能算是个画家中的流浪者,没有固定的工作,只有一间像仓库一样的房子,现在多了个我。我能感觉到严戌是爱我的,这样的爱在精神上显得是那样的无微不至,我眷恋着他,但同时我也眷恋的高档的生活,我没有为了爱情而天天与泡面打交道的勇气。分手的时候严戌的表情很淡定,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爱情没有永远。那天我哭了,却觉得特别的无耻,我是爱这个男人的,并一直眷恋着他的手,但我还是执意要和他分开。
严戌走的时候对我说:“果果,我不怪你。”他本来是想减少我心里的愧疚,但他这样的慷慨,让我更加的无地自容。
每段恋情的结束,很自然的就回到了原点。我发现我的布娃娃依然在我的橱柜里,乖顺得不像话。
突然我的电话出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果果,这么久了,我依然想你,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布娃娃吗?我想见你,东湖边。等你。
短信是男孩发的,我觉得我们太久没有见面,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了。那被祭奠的爱情突然被开启,从塑新的模样。
我还是决定赴约,带着我的布娃娃一起去。面面相觑的是个陌生的男人,我不知道他是一眼认出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我的布娃娃。他叫我的名字,我礼貌的微笑。对于眼前的男人,我所有的记忆还停留在男孩浅浅的笑里。男人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和一个不熟悉的女人,家人安排的。但他决定安定,所以答应了。他告诉我他厌倦了漂浮不定的爱情,他需要安稳的日子。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想他是想和我们纯真的爱情正式的最后一次告别吧。突然我很想严戌,那个懂我的人,与其和男人一样和不爱的人结婚。为何我要放弃我真挚的爱情,即使他很贫穷。可女人的嬗变有时候连自己也难以琢磨的。我还是没有放弃一切只为爱情的勇气。
相爱的两个人一旦分手,有时候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那天是朋友的生日,我几乎忘记我的朋友也是严戌的朋友。吃饭的时候我们坐在桌子最远的对角线。连看对方的勇气也没有。严戌吃了饭,匆匆地离开。朋友拉着我的手说:“果果,其实他一直爱着你。”是啊,能有这样爱自己的人,在这个爱情泛滥的季节里,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可我也爱着,却一直的犹豫。
生活继续,我一直没有找严戌的勇气。我把自己灌醉,藏在夜色娇纵的激情里,以为这样就能抹掉严戌刻在我骨髓深处的画。但一切都像报应般来得痛苦,我愈是忘记,那幅画愈是清晰。我甚至发现自己在和别的男人纵情时,依然想念着严戌,想念着他的手。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
我想我一定是中了不可治愈的蛊,只有严戌才能解救我。现在对于一个快死的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和严戌在一起更加重要事了。我终于不顾一切的去了严戌的家,但门却是锁着的,我打他的手机却变成了空号。我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开始意识到失去他比失去财富来得更加的可怕。我一直坐在他家门口等着他,看着前面唯一的路,可能某个时候他就会回来。
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远远的,我仿佛又看见了严戌。他的身影变得清晰,终于我又见到了他,但是他却不再是一个人,他的右手边多了个女人,那个女人我也认识,是我的朋友,亦是他的朋友。但我明白他们不再只是朋友的关系。他们看见我很惊讶的样子,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女人说:“果果,进来坐坐吧。”这样主人的语气让我不由得有些妒忌,我曾对这房子好奇,曾住过这里,却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这里的主人。我看了看严戌,他一直低着头,我想我是错了,从我离开他的时候就错了,但这一切都不能再挽回。我又看了看女人,这个我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她曾经提醒我说严戌一直爱着我,这是她给我最后的忠告,原来她一直都爱着严戌的,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不了,我还有事,那你们忙你们的。”
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我知道我再也不能留在这里了,我能感觉到我的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我觉得自己像被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的可耻,我低着头,逃走了。我的爱情没能等我回头就早早的离去了。
回到家里,我把自己关在布娃娃的橱柜里,我一直怀恋那段单纯的记忆,却开始怀疑那是不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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