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本文主要从家庭模式和功能转变的角度来解读《变形记》中格里高的悲剧。
关键词:卡夫卡 《变形记》 解读
社会学认为,一个有序运行的社会,它各层面的制度都是相应变化的,但现实往往是社会各部分的变化并不同步,这时便会出现一定程度的社会失调。家庭的模式和功能便是社会制度的一部分,它应该随着社会生产方式的变化而变化。当这种变化失调时,家庭成员就会感到不适。本文将从家庭模式和功能转变的角度来解读《变形记》中格里高的悲剧。
《变形记》中家庭模式的变化主要是从主干家庭变到核心家庭。主干家庭指“由两代或两代以上组成,每代人中至多有一对夫妻,中间无断代并且夫妻均健在的家庭”1,在《变形记》中,虽然格里高还没有结婚,和主干家庭的概念不完全相符,但因为他已经成了家庭的主要经济支撑,不再是由父母抚养的孩子,所以我们还是可以将他的家庭归入主干家庭这种类型。核心家庭指“由父母及其未婚子女组成的家庭”2,在《变形记》的结尾,我们可以看到由格里高的父母和他的妹妹组成的这种家庭。
这两种家庭模式的本质区别在于它们的核心功能不同。“(主干家庭)人们组织家庭的目的在于解决自身的生存问题”3,它的核心功能是生产功能,“家庭内部人际关系主要是经济关系”4。而在现代城市社会中,“缔结婚姻、组织家庭的目的主要在于满足男女之间感情和生理上的需要”5,“核心功能是感情满足功能”6。从它们的核心功能便可看出,与主干家庭相适应的是农业社会的生产方式,需要一家人共同合作。而核心家庭则与现代城市社会的生产方式相适应。《变形记》中,格里高的家庭不幸便在于家庭模式和社会生产方式的错位。
从这个视角来看《变形记》,我们会发现《变形记》呈现的就是一个家庭模式变化的过程,在变化中不断适应社会生产方式,使家庭成员由经济关系转向情感关系的过程。而这一过程是充满了痛苦和牺牲的。
变形的经济关系
我们可以把《变形记》这篇小说大概划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从格里高变成甲虫到他的家人接受了这一变故,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格里高在这个家庭中所扮演的角色;第二部分则是他的家人寻求改变的过程;第三部分是格里高死后,他家庭的状况。
我们上面已经提到过,主干家庭的家庭成员是一种基于合作的经济关系,而格里高的家庭,成员之间虽然还有很强的经济关系,但在现代城市社会中,却没了合作的基础,这种变形使得经济关系变成了全家人对格里高一个人的依赖。在小说的第一部分,我们可以看到格里高变成甲虫之前他的家庭的状况。父亲失业,一家人都由格里高供养。在这种状况下,格里高是没有自我的,他只是“家庭”这一组织的一部分,像一个拖着太大壳的蜗牛。变成甲虫后,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他只在意家人和公司。这种自愿承担的重负加上科层制的公司施加给他的工作压力,使他在某一天早晨变成了一只甲虫,不堪重负的身体失控了,他成了家庭模式与社会生产方式失调的承担者。
家庭的转变
小说第二部分,上述那种失调造成的不幸依旧压着这个家,格里高成了家庭的负担。他们一方面承担着对变异了的亲人的复杂心情,一方面开始了并非自觉的痛苦转型。这是一个适应现代城市社会生产方式的过程,也是一个去除家庭成员之间经济关系的过程。
首先是他的家人们开始进入这个现代社会。他父亲找到了一份侍者的工作,母亲开始帮模特公司缝制高级内衣,妹妹有了一个当售货员的工作,房子也租给了三个房客。这意味着他们原来生活方式的瓦解,最具代表性的是客厅被房客占据,这一转变意味着现代社会的商业侵入并改变着这个家庭。其次是去除经济关系的过程,也就是抛弃“甲虫”格里高,他的处境越来越差,格里高就这样走向了生命尽头。
这本应该是家庭转变过程中最艰难,最悲痛,也最不可能实施的过程,但因为小说“甲虫”这一非人形象,使得格里高既失去了转变的可能,也减轻了抛弃过程的悲痛。随着“甲虫”格里高的死去,这个家庭完成了这次痛苦的转型。
转变之后
这个家庭转变成了完全的核心家庭,他们重新收获了幸福。处理完甲虫尸体后,他们感到格外轻松,出去放松时还开始打算给妹妹找一个对象。
虽然小说中通过“代表人”也表现了科层制社会对人的压迫和异化,但笔者认为这不足以成为小说整个悲剧的根本原因。人类学主张文化相对主义,他们认为文化并没有高低之分,只要是一种自洽的、社会成员普遍适应的文化,便是合理的。从小说的结尾我们也看得出,科层制的商业社会并没有那么不堪。所以悲剧的根源在于社会各层面的失调,在于主干家庭和现代社会生产方式的不适应。现代社会已经没有了家庭合作获取生存资料的基础,如果仍然保持家庭成员之间的经济关系,便会使这种关系变形,最终导致悲剧。
(作者单位:内蒙古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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