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长长的,从春天开始,到秋天结束。
梨若是个漂亮的孩子,有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说起话来轻柔而温暖,上海味道的普通话里总是略带些伤感。
我喜欢这样的孩子,从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开始,我就喜欢这样的孩子,阳光明媚却不野蛮泼辣,偶尔伤感却从不阴暗消沉。
梨若的出现,让我在那个多事的秋天着实快乐了很多。甚至,我也曾傻傻的以为遇到了天使。
我缺失的肋骨可是你隐藏了的翅膀?
四月的武汉,早已消尽了冬的气息。夏却也迟迟不来,唯有这个间隙,樱花盛开。春天招摇而来。武汉的春总是短暂的让人心疼,不若北方,四季分明,春天一点都不含糊的要尽情的招摇三个月。柳絮翻飞,春江水暖,阳光明媚。而这里的春天总是如匆匆的路人,也许只是一个星期,也许只是几天的温暖而已,烈日就滚滚而来,宣告酷夏到来。
季节如生命般,忽略了春天的耕耘和秋天的收获,便只有漫长的冬季和夏季。
遇见一个樱花一样的姑娘,定是所有武汉男孩的浪漫心事。我也一样,我期待能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遇到一个樱花一样美丽的女子。
梨若,梨若,我在樱花烂漫的季节遇见你,美丽的你,你不若樱花般招摇,你更像遥远意大利佛罗伦萨城的紫百合。内敛而纯明。
很多故事没有结局,而我们的故事却一定会有。
四月的这个周末时候,说好了,去武大看樱花。我们不过是四个刚读大一的稚气尚在大男孩而已。天气很好,暖暖的空气里混合着春的躁动。我们一路说,一路笑,看那些成双成对的甜蜜人儿,看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从身边欢快的走过,留下或浓郁或淡雅的香气,看那些如我们一样只会盯着美女发呆走路撞电线杆子的傻光棍们。
然后大笑。笑的夸张而天真。
后来,你问我,那时候你们怎么傻。我一脸无辜,很傻吗?然后,你很认真的点头,告诉我,真的很傻很天真。
再后来,我问你,这些年我怎么这么傻。你有些懊恼,问很傻吗?然后,我很认真的点头告诉你,很傻。
……
毕业那年的夏季,你问我,是否还会一直守候在一份温暖身边。我坚定的点点头,无论多遥远,我都可以在。
算承诺吗?算吧。至少这话让我坚守了哪么多年。
我们当然还记的那年的四月,我们四个大男孩坐在樱园的石凳上看你呵斥你男友的样子。那时阳光明媚,你一脸的嗔怒,貌美如花。而你那位,却惊慌失措,左右为难。不过是需要一个人为你们在四月的樱花树下拍一张甜蜜的合照而已,不过是你嗔怪你男友没勇气找旁人帮忙而已,也不过是我们四个多事的人良心发现主动帮你们拍,然后贼心又起,在用手机拍照的时候顺带用你手机拨了一下我的电话而已。
也不过因为你的美丽,我们想认识你而已。不过如此而已。
第一次发短信,我的心是怦怦跳的厉害。想想,真傻。不过一条短信而已。没有作弄的意思。老老实实的告诉你,你好,我是那天帮你们拍照的男生。你不曾回复,以为没戏了,然后老老实实的请那三位室友吃饭,挨批评。诸如不应该告诉你我们是谁,诸如应该说发错了,诸如装作不认识……而事实是我们的确不认识,一面之缘的人太多,我们?当然不认识。
要么是你那倒霉男友实在可恶之极,要么是我们实在可爱之极。所以故事才有了下文。
生活有时候会很巧。巧到你以为这真是宿命。
五月的周末,天气已经很热。我们接受了武大足球队的邀请,前去和他们踢友谊赛。作为校队唯一的两个大一的主力之一,我责无旁贷的出现在武大的足球场上。那块草皮让我着实羡慕了很久。坐落在山的凹陷里。天然的草,舒适度远远的超过了我们学校的人造草皮。队员出场的时候,我才惊讶的发现了你那倒霉男友,他竟然是武大足球队的主力右后卫。我条件反射的在看台上扫描到了你。那一天,你穿一身阿迪,英姿飒爽,只那么坐在看台上,依然让我倾倒在地。
男人的兽性和征服欲望有时候真是可怕,我知道你大概不会记的我,我知道你的眼睛一定不会离开那个倒霉孩子。
许是他真的是倒霉孩子,我的位置大概是他这辈子的梦魇,我是名出色的左前卫。比赛的结果很简单,我们兵不血刃的4:0干掉了他们。还盛情的邀请了他们六月周末到我校回访。
我一传一射,过那个倒霉孩子无数次。每过一次,我都忍不住瞥一眼看台上你那生气的表情。带着有些残忍的快意。
不出意外的,你们的关系复杂起来,我们的关系也微妙起来,手机陆续收到你的短信,你大概是真的认识我了。
有太多故事,过程绚丽,而结果却只是灰暗。
六月的周末,武大校队来访。他依旧出现在右后卫的位置上,而你依旧为他抱着衣服,依旧会在比赛的空隙给他擦汗递水。那场比赛的结果我已经记不得了,我踢了半场,便因为突然来临的病疼离开赛场。
只是时间过的好快,我们一年年的长大,爱情和故事也便一次次多了起来。
二年级时候,你们终于分手了。而我却恋爱了。你发来短信要我陪你喝酒,我想都没想便飞的去了武大。
看着你哭红的眼睛,化了的妆,倒是无来由的心疼起来。忘记了晚上和新女友的约会,忘记了过12点学校要关大门。我陪着你,就陪在你身边,一杯一杯复一杯。早上醒来头出奇的疼。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你,你正很认真的注视着我。我一阵惊慌,拉起被子发现自己一丝未穿,看坐在身边的你,宽宽的睡衣,内衣裤全然仍在床边。你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你告诉我,你睡了我,你会负责的。
毕业了。我们的故事翻过新的一页。所有过去的快乐悲伤,都被时间洗成黑白底色,唯有那个夜晚,是白底色上的玫瑰花开。
上海是个让人迷乱的地方,毕业那年,送你回家。在街头踌躇许久,还是决定了要离开。即使承诺过,即使美丽过,即使说过要一辈子对你好,在任何你需要的时候出现,你从没有对我说过爱我,即使我们相识四年,却从不是恋人。
我有爱的理由,却从不知道你的理由。
我们的故事,从我离开上海开始模糊起来。并不经常的联系,其实我并不曾走远,一直安静的呆在无锡。这同样是个经济发达的小城市,却没有上海的喧闹和光环。是我喜欢的地方。
之所以还在,是担心着你,怕你某天夜里会起,需要一个人陪着看星星,会需要一个坚实的臂膀给你温暖和力量。我安静地工作着,生活着,手机24小时开机着。像一个卧底的特工在等待一个特殊的使命。
谎言有千百种,却总有些是善意的。
毕业一年了。我们依旧不经常联系,七月的时候,你告诉我你打算恋爱了。我说挺好的。他怎么样。你说,他不是别人,他是当年那个被我欺负过无数次的倒霉孩子,他叫城。现在俨然是一家外企的高管了。我说,挺好的。
没有眼泪,并不代表不悲伤,不哭出声,并不代表不难过。
我有眼泪,我甚至都有了抽泣,可是,我并不悲伤,也不难过,只是失落而已,深深的失落。
我依旧在无锡工作,依旧安静地工作着,生活着,手机24小时开机着。唯一改变的是我试着开始攒钱。
毕业两年了。我们依旧不经常联系。九月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准备结婚了。我说挺好的。
再无语言。
我离开无锡。到了北方的一个小角落。
这里安静,朴实,甚至有些原始。我想,生命真应该在华丽的地方开始,然后在这样的地方结束,只这么平静的回归尘土回归大地。
某一天,你问我,那时候你们怎么傻。我一脸无辜,很傻吗?然后,你很认真的点头,告诉我,真的很傻很天真。
某一天,我问你,这些年我怎么这么傻。你有些懊恼,问很傻吗?然后,我很认真的点头告诉你,很傻。
某一天,我问你,我们为什么没有开始,没有爱情,六年走不曾听你说爱我。你说,你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六年,不都不曾说爱我,不曾拉我的手,不曾和我说,HI,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喃喃的说,你真的结婚了。你声嘶力竭的喊,真的,你这混蛋。
……
故事便真的再没有下文,我也真的安静的把她拖进QQ的黑名单,连同我们六年不曾说过爱的爱情,我们在现实里相遇,然后再网络里分离,直到永别。
梨若,梨若。
这辈子欠你的,不只是一句我爱你,还有一句对不起。
你当然知道,你当然很早就知道,那场球赛我倒在球场,然后医生告诉我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不仅要永远的离开球场,还要时刻的小心,没有人知道我的生终点会在那里。所以我没有资格去爱,我只能给,拼了命的给……
我以为你一定不会知道的,我以为我一直隐藏的很好。我以为你真的和那个倒霉孩子结婚了。
你当然知道,你当然早就知道,所以你才傻到编一个天真的恋爱结婚的故事让我心安。
梨若。相信了。
一辈子,一晚。
从此彼此心安
梨若,梨若。
梨若,梨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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